015 該死
見我說他釣上來的不是我們要找的那顆頭,李八斗楞住了。
他膽子也大,直接用力一甩,那顆頭在空中劃過一個拋物線,最後他徒手將其接住。
接住之後,他立刻提到眼前看了起來。
看完,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李八斗,也是發出一道驚呼:「誒喲喔嘈,你是誰?」
顯然他也看出來了,這顆頭跟葉紅魚畫上的女人壓根就不是同一個人。
「不會錯的,她咬鉤了,那就不會錯,這毛髮絕對是她的,我們一定哪裡弄錯了!」李八斗不信邪地喃喃自語。
「八斗叔,先上岸,湖裡不太平,我們上來再研究!」我趕忙對李八斗喊道,畢竟我知道水底下可能有多具屍體,這大晚上的讓他一個人在湖中涉險,總感覺不太妙。
李八斗雖然生性狂放不羈,但並不是那種自以為有道行就胡來的莽撞之人,其實正如他自己所說,他怕死著呢,很惜命,所以沒等我說完,他就驅著大船急速往岸邊靠。
大船還沒靠穩呢,他就用那瘸子腿使出吃奶的力氣縱身一躍,跳到了岸上。
近距離看向這顆頭,它很離奇地保存得非常好,毫不誇張地說,如果拿東西擋住,只露出一個腦袋的話,說這個人剛游泳上來,絕對沒人會懷疑。
「真瘮人,有點超脫我理解的玄學範疇了,給我把眼睛閉上!」李八斗也看了眼人頭,也許覺得看著發慌,他邊說邊用手把她睜著的眼睛給閉合上了。
可剛合上,那眼睛又睜開了,瞪得很大,跟死不瞑目似的。
「八斗叔,別動,讓我好好看看她。」我對李八斗說,因為我發現了好多疑點。
我可以確定她和我們要找的不是同一個人,因為這個死者看起來要小上不少,也就二十歲不到的樣子,而葉紅魚的畫中人明顯二十好幾了。
但是雖然說不是同一個人,她們卻又有著不少共同之處。
比如,她們都很漂亮,都有著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氣質。
再者,就是她們的眼睛,都是好看的丹鳳眼,如出一轍。
「八斗叔,會不會是你這釣屍之術出現了什麼偏差?她和畫中人很多方面都有共同之處,是不是你釣錯了?」我問出了心中疑慮。
他斬釘截鐵道:「不可能!絕對沒錯,釣屍之術靠的是氣,而不是長相,它能被釣上來,那就說明你給我的毛髮和這頭顱絕對是同一人,她們的氣也是吻合的!」
頓了頓,他繼續道:「我這釣屍不可能錯的,問題應該出在你媳婦那張畫上。她畫得應該不是很標準,所以看起來才出現了偏差。」
不過剛說完,李八斗就自己推翻了這個言論。
他自顧自道:「也不對,你媳婦畫的應該沒問題。我見過青丘神女的原版畫像,她就是長得畫中人那樣,可以說,你媳婦繪畫功底之強,簡直是神還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剛說完,李八斗猛地捂住了嘴,然後抬手扇了自己一記耳光。
他說漏嘴了,他之前看到紅魚那張畫像,明顯知道畫中女人的身份,但卻不肯告訴我。
不曾想,因為一激動,現在卻說漏了嘴。
而我也第一次知道了畫中仙女一樣的那個女人的稱呼,青丘神女。
「黃皮,你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啊,當我沒說。」李八斗一陣后怕地對我說道。
我沒理會他,而是在思考一個問題。
畫中女人被稱為青丘神女,那個不讓我和葉紅魚結婚的紅衣女,她的老巢就在青丘墳。
她們會是同一個人嗎?
隱隱間,我心中已經有了今天這迷局的答案。
「黃皮,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你老婆畫的沒問題,我釣上來的這顆頭也沒錯。問題出在水上,應該是這頭顱常年被泡在水裡,發生了面容上的變化,所以她們才看起來不太一樣,但又有很多共同之處,其實她們就是同一個人!」李八斗最終推理出了自己的答案。
看他那一臉找到真相的樣子,我卻直接搖頭反駁道:「不會是這樣的,紅魚她在花韻見到了她的魂魄,她稱其為姐姐,說明那個陰魂比她大。但你釣上來這頭明顯比紅魚都要小一點,最多年紀相仿。再說了,你難道看不出來,屍體保存這麼好,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你臉盲?」
他急地直撓頭,拉著臉道:「來來來,那你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我立刻說出了我的答案:「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八斗叔,我們都被騙了,我們都鑽進了死胡同!」
「啥?別給我繞圈子,你到底想說個啥?」李八斗急不可耐。
我繼續道:「花韻五樓的無頭女屍和紅魚畫像中的女人,其實就不是同一個人,但兩者之間應該有著什麼千絲萬縷的聯繫。打紅魚主意的是畫中女,而我們都被帶偏了,在這幫五樓女屍找頭呢!我甚至懷疑,我們這做的非但不是無用功,甚至可以說是步入了別人的圈套,我們可能成了別人的棋子。幫那個女屍把頭給找到,不僅不能破局,還有可能引來殺生之禍!」
我話音剛落,李八鬥眼放精光地看著我,興奮道:「小黃皮,你他娘竟然是個天才。你說的沒錯,一定就是這樣的。哈哈哈,你不僅看出了這件事的貓膩。我甚至懷疑,你的觀點有可能破掉我跟你說過的那千古迷局!」
我楞住了,李八鬥口中的千古迷局,自然就是他不肯告訴我的,那個關於青龍山、青丘墳的千古迷局,我這隨口一說,竟然還能起到這麼大的作用?
難道我還真是個天選之人?冥冥之中一切早就註定?
正納悶呢,李八斗的笑聲猛地戛然而止。
他目光獃滯地看著我,像是傻了一樣。
「喂,八斗叔,至於把你激動成這樣嗎?」我一陣無語。
「黃皮,快跑,她就在你身後!」短暫愣神后,李八斗大聲對我喝到。
而我總算知道,他突然獃滯,不是興奮,而是被我身後那玩意給嚇到了。
我猛地佝僂起後背,調動起玄陽之氣,我感受到了一陣蔥鬱的陰氣籠罩在我身上。
后脖子一陣陰涼,就像是她在對我哈氣。
與此同時,她那冰冷的肅殺之聲在我耳邊響起:「這麼快就猜到了?那也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