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說話
「餓了？！」
一旁的乳母似乎比女僕還要驚喜。
「我也不知道，但孩子一天就吃一次奶還只吸兩口，再怎麼說也該餓了吧。」
女僕將艾涼轉交到乳母懷裡：「要不是身體檢查一切正常，我真怕這孩子會夭折……」
乳母狠狠瞪了女僕一眼：「少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要是讓別人聽到了有你好受的！」
聽到乳母的警告，女僕下意識朝門口看了眼，確定沒人後才繼續說道：「我這不也是擔心孩子嗎。
這孩子吃奶有時候喂都喂不進去，吃的這麼少真的很不正常啊。」
「那你能有什麼辦法，吃不下去我們總不能強灌吧。」
乳母解開衣衫將母乳遞到艾涼嘴邊。
可這會兒的艾涼滿腦子都是弄清楚自己處境的想法，壓根就不想吃奶。
他一次又一次的叫出聲，儘力模仿著具體的詞語。
但新生兒的聲帶不足以支持艾涼進行有效的語言表達。
想說的話到嘴邊全變成了咿咿呀呀的囈語。
嬰兒的聲帶還沒有發育到能正常說話的程度……
叫喚無果的艾涼無奈的閉上嘴冷靜下來，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會叫是因為對未知現狀的恐懼和自身的無力感。
一個獨自在外打拚生活的人，某天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剛出生沒多久連走路都做不到的嬰兒，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想象一下用不了手機網路，甚至連移動身體睜開雙眼都做不到的情況下在床上躺幾個月的感覺。
這比坐牢還要痛苦無數倍。
習慣了什麼事兒都親力親為的人遇到麻煩了，腦海里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該怎麼解決而不是求助他人。
所以艾涼才會不斷嘗試說話。
冷靜下來的他已經反應過來，現在的自己不等同於過去的自己。
眼下這具嬰兒身軀明顯是有人在照顧的，而且照顧的人還不止一個。
「孩子怎麼突然不叫了？這是困了？」
女僕微微彎腰皺著眉頭打量艾涼：「難道只是剛剛把他吵醒了才會哭？」
這兩人……不是我的生母或者親屬？
聽清楚二人對自己的稱謂后，艾涼稍稍放下的心再度提了起來。
上輩子雖然父母雙亡，但好歹也是擁有獨立生活能力之後的事情。
這輩子該不會一上來就是孤兒身份開局吧？
「哇哇（媽媽）。」
艾涼試探性的叫了聲。
隨後他半眯著眼努力把頭扭向聲音的來源。
遺憾的是，艾涼的咿呀亂叫並沒有引起女僕的特殊關注。
一個出生僅僅兩個月的孩子，誰會認為他的叫聲是在說話呢？
或許有，但肯定不包括眼前的女僕。
「乖~~乖~~」
女僕從乳母那裡接過艾涼，抱在懷裡輕輕晃動。
艾涼這下算是明白了，想要讓別人理解自己的話，聲帶需要再發育一段時間，至少也要等有人教自己說話的時候。
而這個過程將會無比的漫長。
不過嬰兒的身體雖然什麼都做不了，但有一點還是很讓人欣慰的。
那便是對睡眠的需求。
真要保留著成人的意識長時間處於清醒狀態當一個不能看、不能說、不能動、只能咿呀亂叫的嬰兒，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種酷刑。
伴隨著女僕的輕輕搖晃，困意開始湧上艾涼的大腦，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接下來的時間，艾涼只要醒了就會發出囈語，努力練習說話。
起初女僕和乳母並沒有太在意，只當艾涼是想尿尿或是吃奶，亦或者身體不舒服了才會叫喚。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們開始害怕了，擔心艾涼的身體出了什麼毛病，於是連忙將這一現象反饋給了女僕長和管家。
經過一系列檢查，醫生最終得出結論：孩子應該是對周圍的事物感到好奇，在模仿身邊的人說話的樣子，總的來說是件好事，這意味著孩子的智商處於較高的水準，應該多和他互動，教導一些常用辭彙幫助他理解這個世界。
旁邊被人抱著的艾涼聽到這句話差點沒感動的哭出來。
咿咿呀呀十幾天，總算是有人看出來自己是在學說話了。
一番折騰下來，艾涼也大致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這具身體不僅不是孤兒，貌似還是個富貴家庭。
雖然眼睛暫時無法適應過強的光線沒有仔細打量過家門外的景色，但光是自己起居的嬰兒房就比自己前世出租屋的客廳還要大。
通過女僕和乳母的閑聊艾涼也得知了兩人的身份。
連哺乳孩子都要專門請個乳母，照顧孩子的還另有其人，這顯然不是一般家庭會幹的事兒。
艾涼在放心的同時，心裡也有些忐忑。
如果自己家真是什麼富豪，那未來的是不是要學著管理部分家族產業？會不會碰到電視里演的豪門爭奪家產的狗血劇情？
二十多年來艾涼一直在市井中摸爬滾打併沒有接觸過什麼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所以對於有錢人的生活了解的確實不算多。
他沒有信心成為一個完美的精英人士。
但好在那些都是十幾二十年後的事情，用不著現在的自己操心。
艾涼現在要做的就是學會說話，然後通過交流了解自己究竟還在不在原來的世界。
靈魂轉生到嬰兒身上這種事都能發生，換個世界也不是不可能。
反正只要不是那種三天兩頭有外星人入侵的世界，能重獲新生總歸是好事。
第二天，艾涼身邊除了照顧起居的女僕和乳母外，又多了一個早教師。
聽她們說原本是打算等自己三個月的時候再請早教師，但醫生給出的結論讓早教師的到來提前了一個多月。
和女僕乳母一樣，早教師也是全天二十四小時陪在自己身邊。
這不得不讓艾涼再次在心中感慨有錢人的壕無人性。
今天跟著早教師到來的，除了早教師本人外，還有四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正是艾涼的父母以及外公管家。
在外人面前馮悅沒有像當初那樣對艾涼的存在表現出明顯的抗拒，而是很平靜的從女僕手裡接過艾涼抱在懷中。
艾涼半眯著眼，在看清抱著自己的人是誰后，他懷著複雜的心情叫了聲。
「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