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文化很重要
艾涼迅速收拾好心情,跟著在打手身後,走進電梯。
正所謂燈火酒綠惹人醉,牛馬帶你混社會。
如果這些打手,真有什麼特長,也不至於只是一個打手了。
只要他們沒犯什麼大事,且不會妨礙自己。
艾涼才懶得計較,這些炮灰的態度。
這棟綜合樓,每一層都是不同的租戶。
艾涼從入口處的樓層分布圖上,就至少看到了數家不同的店面。
例如二樓和三樓是洗浴按摩中心,五樓和六樓住宿,七樓的娛樂中心,八樓的辦公區……
而艾涼現在要去的地方,是四樓的酒吧。
大概是在酒精的麻痹下,更容易獲取情報吧。
很多情報販子,或者有情報流通的地方,都會以酒吧作為據點。
馬巍作為宋傑的下屬勢力的下屬情報單位。
完美的繼承了這一優良傳統。
先前也提到過,宋傑屬於現代主義情報派系。
雖然他涉及的產業比較多,但名義上的主業,還是搞情報的。
即使其他方面的收入,是情報收入的n倍。
他也沒放棄,這一收入微薄的主業。
或許這就是情報商最後的倔強?
馬巍在宋傑手底下混飯吃,產業發展免不了朝宋傑的方向發展。
可他畢竟不像宋傑那樣家大業大。
招不到什麼有能力的手下,只能拿這些凶神惡煞,頭腦簡單的人充數。
不說別的,這個打手到現在都還拎著收納袋,一副腦瓜子不怎麼好使的樣子。
並非別有目的,單純是忘了放下。
叮。
電梯門開了。
還是老樣子,艾涼跟打手身後走出電梯。
緩緩朝著走廊盡頭的會議室大門前進。
推開門,便是酒吧。
午夜和凌晨是酒吧營業的高峰期。
大半個酒吧的座位,都坐著形形色色的人。
且絕大多數都是男性,幾乎看不到女性的身影。
大老爺們不是跟身旁的人喝酒吹牛,就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酒吧中央舞池上的兩名舞娘。
她們衣著暴露,攀附在鋼管上,盡情舒展著妖嬈的身姿。
偶爾和客人對上視線,還會拋一個媚眼過去。
艾涼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跟當年內華市的酒吧比起來,這倆舞娘的舞技實在不怎麼樣。
光知道拉著鋼管轉圈,頂多上下磨蹭兩下。
說是過來兼職的,都有些抬舉她們了。
就算是兼職,好歹也多學點東西吧?
但考慮到馬巍的勢力範圍,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每天來喝酒的,絕大多數都是熟客,或者附近的人。
反正這些人也不是真的來看跳舞的。
還不如請兩個身材火辣的。
打手領著艾涼進入酒吧后,沒有停下步伐。
而是帶著艾涼一路越過酒桌、吧台,走進側門。
當他再次推開一扇房門時,二人又進入了一個迷你酒吧。
等艾涼進門后,打手就轉身離開,只留下他一人站在門口。
和外面的嘈雜環境不同,這裡安靜的多。
迷你酒吧非常小,目測大約只有五十多平。
除去吧台,連桌子都沒幾張。
客人只有三四個。
這裡的主人,貌似是為了提高逼格,還特意搞了台老式唱片機,播放著輕柔舒緩的古典音樂。
酒怎麼樣先不說,氛圍倒是挺不錯的。
艾涼無視了酒桌那邊,傳來的窺探目光。
帶上口罩,直接來到吧台邊上,拉過一個煙灰缸坐下。
「一杯純凈水。」
艾涼開口說道。
調酒師拿起杯子,接了半杯清水推過來。
他微笑著問道:「還要喝點什麼?如果拿不準的話,我可以推薦。」
「我沒工夫跟你們浪費時間。」
艾涼端起杯子,把水倒進煙灰缸:「我更喜歡直接進入正題。」
「不好意思,我們老闆正在趕來的路上,不如先喝點什麼?」
調酒師重複著之前的話語。
笑眯眯的擦著,永遠也擦不幹凈的杯子。
擦杯子這個舉動沒什麼特別的意義,只是在沒客人的時候,給自己找點事干,不至於閑著。
還有就是滿足外行人對酒吧的刻板印象,讓自己看起來很「專業」。
非要喝一杯才肯開口是吧?
艾涼眯起眼睛:「那就來杯雞尾酒,按我說的調。」
「沒問題。」
調酒師爽快的答應了,並迅速準備好調酒壺和量酒器。
「金酒,黑櫻桃,查特,按先後順序各二十五毫升,再加半個檸檬。」
艾涼說出了,前世的雞尾酒配方。
這個世界的政體雖然和前世大為不同,但也有部分東西保留了下來。
酒正是其中之一。
只不過很多誕生於,特定時代背景下的雞尾酒配方,消失不見了。
多了不少以他沒聽說過名字的酒,為基底的雞尾酒。
甚至出現一大堆黃酒調製的雞尾酒。
初次聽說這些雞尾酒時,艾涼產生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感覺。
硬要形容,就是英國人看到saber版亞瑟王一樣。
如果還不能理解的話,你就想象一下,把二次元角色身上絲襪,替換成山村地區的紅色繡花棉褲。
別提有多彆扭了。
艾涼前世曾在酒吧打過工。
剛入行那會兒,一有空了就抱著好幾本雞尾酒配方看。
生怕客人要了沒聽說的雞尾酒,自己調不出來。
然而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很多人到酒吧喝酒,要的都是常點的那幾樣。
酒桌老手愛點龍舌蘭,馬天尼,女性顧客多為瑪格麗特或者血腥瑪麗。
圖謀不軌想把女生灌醉的,會點長島冰茶。
真有刁鑽的顧客,想來點別的雞尾酒。
也會有資深調酒師出馬,根本輪不到他。
等艾涼結束酒吧的兼職時,除了常搖的那幾杯,別的都忘的差不多了。
可現在在這具非人之軀的加持下。
艾涼清晰的回憶起,前世看過的所有雞尾酒配方。
哪怕只是看一眼就略過的,也全都重新記了起來。
光靠販賣雞尾酒配方,這輩子也能衣食無憂。
酒保聽到配方后,眉頭皺了一下。
他並沒有聽說過這個配方。
而且黑櫻桃和查特這兩種酒。
都屬於味道鮮明的利口酒,幾乎沒人嘗試過把這兩者相結合。
本著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
酒吧還是拿著量酒器,按照艾涼給出的配方,一一把酒水倒入調酒壺。
在將半個檸檬,用檸檬擠壓器榨汁倒入調酒壺后。
酒保用吧勺沾了一滴,滴在手背上嘗了嘗,然後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加冰搖制完畢,酒吧拿起濾冰器把淡黃色的雞尾酒倒入杯中。
「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配方,方便透露一下它的名字嗎?」
酒保問道。
「馬先生,如果你打算繼續演下去,你接下來說的話,就是這杯酒的名字。」
艾涼輕輕把酒杯推到一旁。
他是絕對不可能,在別人的地盤上,吃或喝陌生人給的東西。
「不愧是亞聯第一賞金獵人,真是好眼力。」
調酒師……或者說馬巍。
輕輕拍了拍手掌:「沒想到你這種大名鼎鼎的人物,居然認識我一個小小的調酒師,真是讓人受寵若驚。」
艾涼擺著張司馬臉盯著馬巍。
不說在內華市,你一個在千花市都只能當龍套的傢伙,在這裝什麼呢?
磨磨唧唧的以為自己很有格調?
如果不是為了維持信使的人設。
艾涼早就開始進行物理交流了。
他最煩這種裝模作樣,浪費自己時間的傢伙。
「把宋傑的聯繫方式給我。」
艾涼從皮夾克的內袋,掏出一張支票壓在吧台上。
同時掏出來的,還有一根圓柱形容器。
「呵呵,先不說我認不認識宋老闆那種級別的人物,就算是認識,我憑什麼要告訴你呢?」
馬巍看了眼支票上的數字:「二話不說就到我的地盤砸場子,有些說不過去吧!」
其實馬巍一開始接到張炎電話。
還以為是哪個對頭上門找茬。
直到聽到連槍都用上時,才發覺不對勁。
千花市是全面禁槍的。
他沒有恩怨大到,需要用槍來解決問題的仇家。
就算有,也不應該去炫龍酒吧,而是來這裡找自己才對。
加上對方提出見自己,只是為了談事情。
從這點馬巍推斷出,艾涼很有可能不是千花市本地人,而是外地來的賞金獵人。
不懂得千花市的規矩。
這種野蠻而彪悍的風格,一看就是內華市過來的。
馬巍本來是抱著碰運氣的心態,讓張炎把人帶過來。
直到剛剛通過大樓的監控。
他才發現,自己真的中大獎了。
「事情已經發生,說什麼都沒有用,不如先把眼前的生意談好。」
艾涼再次把支票往前推了推。
「張炎呢?他們沒跟你過來?」
「我看他太累了,幫他好好睡了一覺。」
艾涼較為委婉的表達了張炎的現狀。
馬巍一聽,立即反應過來。
張炎這傢伙,估計是被艾涼弄暈了。
「談生意前,先砸了對方的場子,我還從來沒聽說過這種談生意的方式。」
馬巍眼神陰翳,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你要搞清楚一點,這裡不是內華市,而是我的地盤!」
任由馬巍如何用眼神施壓。
艾涼的臉色都沒有產生任何變化。
他擰開圓柱形容器,把一瓶無色的結晶粉末,倒入盛了大半缸水的煙灰缸。
馬巍就用手撐著吧台,靜靜的看著,並沒有阻止。
這些粉末,估計被他當做氯胺酮之類的東西了。
做完這一切。
艾涼沒有給出馬巍想要的答覆,而是回復了他最開始的問題。
「你不是想知道這杯雞尾酒的名字嗎?」
艾涼端起雞尾酒,往煙灰缸里倒了一點:「這杯酒的名字,叫做遺言。」
「遺言嗎,真是個不吉利的名字。」
馬巍咳嗽了一聲,敲了敲桌子。
旁邊的幾名酒客立馬站了起來。
「不過和你現在的處境倒是挺般配的。
信使先生,你或許還不知道吧?就在前不久,宋老闆開出高價懸賞你的蹤跡,沒想到被我給遇到了。」
馬巍用看肥羊的表情看著信使:「你現在正被兩把槍指著,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艾涼確實沒有動,甚至連掏槍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馬巍還以為他認栽了,從吧台後面繞出來,打算親自拿繩子把人綁了。
「你聽說過硫化鈉嗎?」
艾涼突然開口科普起化學知識:「硫化鈉是一種非常容易潮解的物質,而且會和酸產生反應。」
「而這些反應,會生成一種叫做硫化氫的氣體。」
艾涼轉著高腳凳,緩緩轉過身:「低濃度的硫化氫有著強烈的刺鼻異味,但高濃度的硫化氫反而沒有任何味道。
因為你們的嗅覺會在瞬間被麻痹,聞不到任何味道。」
除了艾涼外,馬巍和他的幾個手下,不自覺的聳了聳鼻子。
沒錯,艾涼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這些人好好談判。
他過來就是單純走個過場,完善推理鏈條而已。
還沒進門,艾涼就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情報。
包括馬巍打算綁了自己跟宋傑邀功。
既然對方沒打算正常交易,那麼他也不準備好好說話了。
信使沒有隱者的武力,那就藉助外物,毒氣是很好的選擇。
艾涼端起酒杯,把剩餘的酒液全部倒入煙灰缸。
這一舉動,刺激了馬巍手下的神經。
他衝上前推開艾涼,一巴掌把煙灰缸打翻在地。
艾涼站在一旁,沒有做出任何阻攔。
就像他往煙灰缸里倒入硫化鈉,馬巍也沒有任何反應一樣。
室內的這群人,壓根就不知道硫化氫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頂多從艾涼的話語中,判斷出硫化氫有毒。
毒性如何是一概不知。
要是端著煙灰缸,沖入衛生間把東西倒掉還好說。
直接打翻在地,又不影響硫化鈉粉末繼續潮解。
「馬先生,我這人從不開玩笑,如果你還不說出宋傑那邊的聯繫方式,那麼這杯酒就是你最後的遺言。
對了,就算你現在跑出去也沒有,毒性已經進入你的體內了,你猜猜自己還能活多久?」
艾涼這話,就是典型的欺負對方沒文化了。
通過言語的誤導,讓他們認為這是一種有解藥的劇毒。
實際上,這玩意壓根就沒有解藥。
只能儘快脫離含有劇毒的空氣,到醫院進行急救。
晚了人就沒了。
為了增添說服力,艾涼繼續忽悠道:「我身上有很多藥丸,我死了,你分的清那些是解藥,哪些是毒藥嗎?」
這下馬巍是徹底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