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章 若即若離
魏珠本是跟著的,見這情勢,便悄悄地跑了回來,詩瑤還在殿裏坐著,很是不滿玄燁對兄弟的無情,卻不知道此時常寧為了保命,已是將她出賣了。
“什麽?”魏珠小心地湊過去,在詩瑤的耳邊嘀咕著,詩瑤臉色一變,常寧,果真是毫不留情啊!
“萬德順,你現在去軍營裏,喚王勇去我父親那,那這個給我父親。”詩瑤小聲的叫過萬德順,從手上摘下一個玉鐲子,這個鐲子,自那天見過父親起就一直帶著,這是信號,告訴父親,該下手的信號。
常寧,自己念在舊情,不去挖他的老底,沒想到竟然主動逼著去挖他的底,真當自己是發自了嗎?皇上知道了那本劄記,遲遲不動手,就是每個合適的借口,合適的緣由,這會子,詩瑤全想明白了,這隻是個口子,皇上詩瑤一刀刀的慢慢把常寧剌開,一點點的割著,把他所有的勢力都割完。
常寧應該也忘了,自己恰恰掌握了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就是呐妃,她不是吶嘛氏的,沒必要去承擔吶嘛氏的過錯,若是能恢複昔日的位置,她會求之不得的把常寧供出去的。
之前幾次走訪她的宮邸,為的就是這個,詩瑤笑了笑,若無其事的又夾起一塊金絲腐皮,放入嘴中,慢慢咀嚼。
“快過去,皇上要來了。”詩瑤生意不大,但魏珠聽得真切,還隱約有那麽一絲的感動,這是不是代表,她把他當成自己人了,才會這麽直白的告訴他!
果不其然,詩瑤的感覺是對的,皇上看似是大度的,但其實計較的很,詩瑤看得通透,玄燁靠近宮殿的時候,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他不希望帶太多的負麵情緒給詩瑤,若是之前,他會好好的問問清楚,他和常寧到底有什麽,她不說實話他也會繼續查,可是現在,她肚子裏還有著孩子,還這麽的不穩定,一切都是難以預測的。
“皇上。”詩瑤見玄燁過了來,便起身欠了安,“皇上,那賊人抓到了嗎?”詩瑤好像很是關切的問著。
“是抓到了。”玄燁眼神一暗,“但是,恭親王似乎也參與了縱火之事。”語氣緩慢地向根本就不在意一樣。
“恭親王,怎麽會?他是臣妾敬如兄長的人,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詩瑤的表情更多的不是質疑,而是惋惜,這點詩瑤處理的極好,她在宮裏的時候,想著各種應對的表情,其中就有這一個。
“是啊,恭親王也是說對你有著別樣的情緒!”玄燁語氣深了一層,但是麵色緩和了許多,許是常寧單相思而已。
“別樣的情緒,恭親王剛才說他對淑庶妃有著愛慕之情呢!”一向是不怎麽說話的通嬪,突然間開了口,剛才她跟了過去,本是有些怕,可又不想讓人家比了下去的,沒想到聽到這麽大的秘密。
“皇上。”詩瑤聽到這話,立刻跪了下來,“皇上,臣妾絕無和恭親王有半點不純之意,臣妾隻敬他如兄長,絕無絲毫男女之意,臣妾之心,日月可鑒,容不得別的的玷汙。”詩瑤的話說的決絕,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通嬪,仿佛她有多麽的肮髒似的。
“起來吧,詩瑤,這樣跪著做什麽。”玄燁走上前幾步,小心的扶起詩瑤,在觸及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身子是僵硬的,這才緊張起來,“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了,要不要宣太醫。”
“臣妾還好,隻是讓通嬪的話,嚇到了。”詩瑤感覺身上正有一種難以說明的鬱結之氣,她叫她‘詩瑤’,下一次時不時直接叫她庶妃了?
這樣想著,心情也就不好了起來,孕婦最忌諱焦躁,尤其是詩瑤這樣不穩定的,剛說著不用,詩瑤就覺得眼前一黑,險些就要暈過去,玄燁看出來是真不對了,連忙抱起她,二話沒說的扔下一群嬪妃,徑自的走了出去,這是個湖心小亭,想要過去,還要乘著船,本是說了宣個太醫過來的, 皇祖母嫌不吉利,也就沒宣,這會子,過去就要一會。
“瑤兒,沒事,撐住,一小會,就撐著一小會,見了太醫就好了。”玄燁又情不自禁的喚起‘瑤兒’,詩瑤在心裏苦笑,這個男人的心,變得比六月的天還快。
“皇上,我們的孩子,會不會有事。”詩瑤委屈的哭著眼,隻覺得頭昏的更厲害了。
“不會的,朕保證他會平安的。”玄燁握緊她的手,默默的說著,收月攥越緊,生怕丟了什麽似的。
“皇上,臣妾對皇上是什麽的心,皇上為什麽要妄信他人之言,臣妾的所作所為,不夠……”詩瑤剛說到這,就覺得腹部一陣的抽痛,“皇上,救救她。”
“朕會的,會的,別說話了,就快見到太醫了。”玄燁親吻著詩瑤的額頭,催促著龍舟快些前行,這些事情都要他來,這群奴才真是養著沒用的廢物,想著玄燁也就生了氣,“一個個的,沒看淑庶妃不舒服嗎?還慢成這個樣子,若是淑庶妃和皇子有一點事情,朕叫你們全部陪著。”
“奴才不敢。”一群人齊齊的跪了下來,聲音裏帶著寫的顫抖,就連梁久功也無不以外的跪了下來,磕著頭。
“都在這跪著,船怎麽走?”玄燁的怒火又上去一層,雖然抱著詩瑤的手很是溫柔,但是話裏話外的狠氣卻不是一般的。
“皇上,沒事的,臣妾沒事的。”詩瑤在玄燁的懷抱裏艱難地蹭了蹭,示好的意味明顯,“嗯,朕知道你可以的。”玄燁固定好她的頭,懷抱好。
早在船前行的時候,玄燁就讓梁久功派人去太醫院通知太醫,梁久功派了水性極好的小太監,遊著水過去,一下船,就有著太一早在等候了,便攜的醫賬也已是在湖邊紮好。
玄燁把詩瑤輕輕地抱起來,小心的邁著步子,上了岸之後,放入了帳子裏的軟墊上,太醫用著紅線慢慢的診脈,玄燁有些著急,但還是忍了忍,怕一發火,又讓詩瑤耽擱了。
“皇上,娘娘是胎像不穩,回去好生休息,臣再開幾副藥理打理著,慢慢的就會好了,先把娘娘送回屋子裏去,好讓娘娘有個好的環境去休息。”太醫說著,看著玄燁的臉色。
“好。”玄燁說著,看向跟著的魏珠,“派人把淑庶妃送回景仁宮去,小心照顧著。”聽著太醫說沒事,玄燁的心也就放下去一半,整整身上褶皺的衣襟,剛想轉身回去,繼續那個宴席,卻又轉身,正好對上了那雙迷茫的眼眸,裏麵滿滿的都是真切的傷痛。
看著看著, 就又不忍心了,走過去,親自抱起詩瑤,將她放到外麵準備的轎攆上,“好好的休息,不要想別的,一切有朕呢!”
“皇上,別喝太多的酒,傷身。”詩瑤小心的提醒著,眼睛裏的一絲光亮是玄燁看進眼裏的。
帶著玄燁轉身,又乘著龍舟向著小亭的方向前行,詩瑤默默地閉上眼睛,剛才確實不是自己的演繹,真的陷進去了,她的好和溫柔,和他本質的帝王,差的甚是遠,不論他怎麽對自己,都該記得,他的本質是皇上,是習慣了得到的。
玄燁乘著船往回走,突然覺得很累,每日都是背負著這樣的責任,可是轉眸一想,若是不是皇上,他還能做什麽?“梁久功。”玄燁喚了一聲。
“奴才在。”梁久功應下去。
“去派人查查。”玄燁深吸一口氣,在思慮要不要做這件事,眼睛望著窗外,良久,慢慢吐著,“去查查,恭親王和她在進宮前的關係,要保密。”
“是,奴才遵旨。”梁久功應承下來,心裏暗叫不好,這若是查的不好了,那麽怕是淑庶妃真的是要止步於此了,就算是生出了皇子,以皇上的性格都很難再加以寵愛了。
“行了,你先退下去吧!”玄燁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趕了梁久功下去,自己倚著窗欄,慢慢的看著水波蕩漾,心裏卻沒有一絲的寧靜,到底還是自己先忍不住了,想知道之前到底是怎麽樣的,在他之前他們的感情是什麽樣的?真如常寧所描繪的那樣?還是談婚論嫁去了。
這件事情過了幾日,玄燁都沒有再來景仁宮裏,隻是每日讓著人來看,宣著太醫去瞧瞧,梁久功也是每日必到的看著詩瑤的飲食,然後回去稟給玄燁,玄燁心知肚明,詩瑤想見他,可是卻自己提不起這個精神去見她,怕見了,又想起那日常寧的話,又是隱隱的作痛。
詩瑤這裏也是明白了,所以這幾日都格外的乖巧,也不會出門,隻是讓萬德順每日的出宮去辦妥那件事,反複的確認,商議,詩瑤這次是真的狠了心得,常寧既然有意思讓她過不好,她又不是什麽聖人,做的這份上,就已是往日的恩情了,再多的,她也做不出來。
“萬德順,告訴父親,動手吧!”詩瑤含一顆參片,臉色不變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