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功夫不負有心人
茶杯碎裂的聲音似乎把外面的人也嚇了個措手不及,一個身影從窗前閃過,慕梨瀟推開窗去看時,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有人嗎?」雲霜也走到了慕梨瀟身邊。
「應該是有人,聽不清我們說話,所以想把窗子推開一點,沒想到我放了個杯子在那裡,他推窗把杯子碰掉了,」慕梨瀟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水,然後把窗戶關上,把手中的茶杯放上去。「這樣更好,應該不會有人再聽我們說話了。」
慕梨瀟和雲霜回到了剛才的位置,繼續剛才沒有說完的那些名字,步驟仍是一樣,每個名字都重複幾次,不過這次慕梨瀟更周全了一些,不再只讓雲霜聽了,也讓她把每個名字也重複一遍,看她是不是會有什麼不同的反應。
很快,就沒剩下幾個名字了,慕梨瀟的心情也越來越急迫。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這些名字,居然沒有能夠派上用場。
「非言。」念出最後一個名字,慕梨瀟已經不想再掙扎了,走到桌邊準備再給自己倒杯水喝。而雲霜則在後面默默地重複著這個名字。
「我再也不會見到你了對吧,非言?」她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慕梨瀟差點沒有把嘴裡的茶水吐出來。
「你說什麼?」她驚訝地轉過頭去看雲霜,不過對方並沒有搭理她,而是自顧自地繼續喃喃著那個名字。
非言。
難道說?!慕梨瀟心中一喜。沒想到奇迹居然在最後一刻出現了。這個非言,恐怕就是雲霜忘記的那個人了吧?
「我……我不知道。」雲霜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不確定地抬起了頭,「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很是熟悉。」
功夫不負有心人。雖然不一定真的就是那個人,但是好歹她記得這麼一個名字。「那好,我們就用非……」慕梨瀟聽到了腳步聲,似乎是皇甫晟的?他居然挑在這個時候回來。
不過,就算他不是現在回來,慕梨瀟也不敢輕易對雲霜進行催眠吧。畢竟周圍耳目太多,很可能把她的行為看做是對雲霜的加害,加上這種找回記憶的催眠本身就會有比較痛苦的反應,到時候她想要解釋都解釋不清。
慕梨瀟走過去將門上的鎖拉開,又把窗邊的茶杯拿了下來,地上的茶杯碎片被她提到了角落裡。門開了。
「瀟兒?你在這裡做什麼?」皇甫晟一回來就聽到暗衛告訴他,瀟貴妃過來了。他不在這裡,瀟兒過來只可能是要找另一個人。他倒是不覺得瀟兒會傷害雲霜,但心裡不免有些擔心。
「臣妾不過是想和雲霜聊聊天,皇上似乎有點大驚小怪了。」慕梨瀟的語氣懶懶的,似乎並沒有把皇甫晟放在眼裡。
她從來都沒有把皇甫晟放在眼裡。
「朕沒有別的意思。」皇甫晟就知道自己的態度會引起慕梨瀟的誤會。
「臣妾知道皇上沒有別的意思。」慕梨瀟依舊說得雲淡風輕,還回頭看了雲霜一眼,「雲霜姐姐可以為我作證,我可是什麼壞事都沒有做。」她在這裡就一定會傷害雲霜這個邏輯究竟是怎麼來的?慕梨瀟都想要冷笑出聲了。
昨晚的態度是一回事,今天的態度又是另一回事了。他看到自己和雲霜和平相處難道不應該覺得開心嗎?雖然畫面實在是很違和。
姐姐?她和雲霜的關係好到要叫她姐姐了?果然,性格相近的兩個人的確是很容易成為朋友,但是,太了解對方的話,如果突然成為敵人,也是比較棘手的事情吧?
「瀟……瀟兒的確只是過來和我聊天的。」既然慕梨瀟都叫她姐姐了,如果她說瀟貴妃只會顯得見外了不是嗎?她也覺得叫瀟兒聽起來十分親切。
皇甫晟這下更意外了,一個叫姐姐,一個叫瀟兒。慕梨瀟可是說過,只有和她很親密的人才可以叫她瀟兒的,她竟然願意雲霜這麼叫她?
所以……這兩個人究竟聊了些什麼?
「原來是這樣,看來是朕多慮了。」他突然覺得自己站在這裡有些尷尬,雖說之前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情況,但是那個時候的雲霜還沒有恢復記憶,慕梨瀟還出手為她診斷,但兩個人可以說還是陌生人。
可是眼前的情況讓他覺得,這兩個人之間一定是有了什麼約定。他看了一眼慕梨瀟,再看了一眼雲霜,但兩個人的神情都不想透露出任何消息。
「如果皇上沒有什麼事,臣妾就先告退了。」只能再找個機會為雲霜催眠了,如果皇甫晟真的相信她們兩個關係很好的話,這樣的機會也不會難得。可她都已經看出了皇甫晟眼中的懷疑。
她知道自己先前也覺得,和雲霜呆在一個房間里會有些奇怪,不過,今天看來,似乎並沒有那麼不舒服。反正她是來幫忙的,帶著目的而來。而且,雲霜也不是真的……真的喜歡皇甫晟。
其實還只是皇甫晟自己一廂情願而已。可是他是君,就算是一廂情願,慕梨瀟也拿他沒有辦法不是嗎?雲霜離開的時候跟他說,這天下他想要誰都可以得到。可是,他最想要的,恐怕還是雲霜。
「怎麼,朕一來你就要走?」皇甫晟一聽慕梨瀟要離開,疑心自然更重了,難不成慕梨瀟還要幫著雲霜離開?
「皇上來了,臣妾又怎麼敢繼續霸佔著雲霜姐姐的時間?」慕梨瀟笑著,微微欠身,從皇甫晟身邊走過,出了門。
「難怪……」皇甫晟看著慕梨瀟的背影,突然嘆了一句。
「難怪什麼?」也怪慕梨瀟的好奇心,都已經走出去好幾步了還要回頭來問這句難怪是什麼意思。
「難怪今日有人在朕面前說,你近日有些乖張。」皇甫晟這些日子可不是一次聽到別人這麼說了,他本想著,慕梨瀟因為雲霜的事情不開心,心情不好是自然的,可是就連今早太后離開,她都敢在眾人面前說那樣的話。
「臣妾本就是這樣。」原來只是這麼一件小事,慕梨瀟才懶得去管。她知道,如果她真的在乎太多,只會受到更深的傷害。她要學著像之前的自己一樣,在乎得少一點,才能夠更好地保護自己。「皇上若是覺得不滿,臣妾改也來不及了。」
這和昨天晚上的慕梨瀟分明不是同一個人。皇甫晟自詡很了解這個女人了,可是她還是可以做到翻臉比翻書還快。
慕梨瀟再次轉身之前,看了一眼雲霜,希望她自己能夠好好想想那個名字。畢竟她們兩個好不容易才得到這個線索。只可惜昨天她挑選的人裡面並沒有這非言。她還要仔細回憶一下那個非言的樣子。在不能催眠的情況下,能夠畫一副肖像給雲霜,幫助她重拾記憶也不錯。
她看到雲霜微微點了點頭,應該是明白了慕梨瀟的意圖。
慕梨瀟走後,皇甫晟本來想問問雲霜,她們之間究竟說了什麼,慕梨瀟是不是有什麼別的目的,卻又覺得,要是慕梨瀟什麼目的都沒有,他這句問話再被雲霜說給了慕梨瀟聽,只會讓他們之間的隔閡加大。
最終只是搖了搖頭,走回了前殿之中。
雲霜則再次把自己關到了房間里,在心裡一遍遍默念著那個名字。每念一次,都會覺得這個名字變得更加熟悉。
非言。究竟會是誰?
回到會寧宮之後,慕梨瀟就從廚房找了些炭火。她還沒有掌握用毛筆畫肖像的能力,還是只能藉助炭火。
她仔細地想了想昨天看到的那麼多張臉,再一個個地將名字和面貌對上號。非言,非言,到底是哪一個?
相對於人臉,慕梨瀟還是更加能夠記住名字,加上暗衛們著裝太多一致,她的記憶里裝的都是些看起來沒有什麼差別的臉。
不過,只要能畫出一點特徵,對雲霜的記憶就會有喚醒的作用了吧?慕梨瀟先在畫紙上描出了一個輪廓,然後再根據自己的記憶一點點往裡面填。
可是畫出來怎麼會這麼奇怪?是她的技術下降了?還是她的記憶實在是太模糊了?所以根本就沒有辦法畫好。慕梨瀟把第一張紙揉成了紙團,扔到地上。
這簡直是比當初寫琴譜還難。琴譜她至少還是記得指法的。最後慕梨瀟勉強畫出了一張圖,雖說心裡覺得還是有些偏差,但是勉強能看出來。
太后不在,不用再在早上請安了,皇甫晟一離開興慶宮,慕梨瀟就溜了進去。暗衛之中沒有人膽敢阻攔她,只能任由她進了雲霜的房間。
「雲霜,怎麼樣,你想起些什麼沒有?」慕梨瀟一進去就問道。
雲霜原本呆坐一旁,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才像是受驚的貓一樣抬起了頭。看到是慕梨瀟,。她淡淡一笑。
「除了覺得那個名字熟悉之外,還是什麼都不記得。」雲霜說得十分挫敗,昨天她想了很久的時間都沒有任何頭緒。
慕梨瀟也猜到了會是這個情況,不然那毒藥也不會被稱為忘川水,如果人喝了忘川水還能輕易將前塵往事都想起來,豈不是太可笑了?
「沒關係,這本來就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反正時間還多不是嗎?我們可以慢慢來。」慕梨瀟低聲安慰她。可是自己也不知道時間多到底指的是什麼。
她想要雲霜留下來嗎?當然不想。可是如果雲霜真的會留下來,她也沒有辦法反對不是嗎?反正該說的,該做的,只要不虧欠,不就可以了嗎?
「你覺得,皇上會在什麼時候冊封我?」雲霜有想過這個問題,她也有想過再次向皇上提出離開的事情,畢竟回到這裡並不是她的本意。
可是這件事情沒有弄明白,她也不想離開皇宮。萬一真的因此耽誤了時間,被冊封為妃,就一生都會困在這裡了。就算她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也於事無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