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密謀
同樣的黑暗裡,慈禧宮,一個黑影手執蠟燭偷偷進入了太后的寢殿。
「珊瑚,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太后的聲音從床榻上傳來,燭光映照著那張生了皺紋的臉。
「容微原本答應得好好的,卻不知道怎麼變了卦,寧願做一個洗掃的宮女,也不願赴死。奴婢勸了她很久都沒有辦法。」珊瑚一臉惱怒,她沒有想到自己的表妹如此不識大體,只知道自己的命重要,卻忘了她是怎麼淪落到這個下場的。
「你是說,她捨不得死了?」太后眼睛一橫,好不容易再次找到了一個法子來對付那個丫頭片子,沒想到容微這賤人竟然臨時變卦了。看皇上昨天看那丫頭的眼光,如果再不想想辦法,恐怕就只能讓她在後宮中得到越來越大的勢力,最後得到皇后的寶座也不一定。
一旦皇后的人選定了,以後的皇子,就真的不再有她趙氏的血脈了,即便自己現在還有權力,也沒有什麼用了。趙太后越想越氣,突然冷哼一聲,說道,「珊瑚,雖然容微自己不願意死,但不代表她就死不了對吧?」
珊瑚在太後身邊多年,對後宮中的風雲變幻也早已熟悉,所以太后的話她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太后的意思是,我們先殺了她,然後再……」
「噓……」即便是太后,亦是害怕隔牆有耳,「你自己明白了便好,不要再說了,想想有什麼法子可以讓她乾淨利落地消失掉。」
「待會兒我去給她送些吃的,讓她最後好好吃一頓。」珊瑚目光狠厲,完全沒有顧惜自己表妹的意思,「太後放心,奴婢一定做得乾淨利落。」
「哀家沒有白疼你。你快快去吧。免得惹人懷疑了。」
「是。」珊瑚拿著蠟燭退出了房間。房間內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趙太后冷冷的聲音。
「臭丫頭,哀家倒是想看看你要怎麼繼續和我都!」
第二天天一亮,慕梨瀟便吩咐熹春去給她搜集民間傳奇和志怪小說來看。熹春很是不解,問她怎麼不再看那些秀才小姐的話本了。慕梨瀟從來都不喜歡那種膩歪的東西,但丫鬟畢竟是最懂自己啊啊小姐心思的,她只好說,是因為她已經沒有辦法追求那種情感了。
這話說的小丫頭一臉的唏噓,然後就出門了。
其實,只要能從這裡活著出去,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浪,你根本不用心疼我。慕梨瀟偷笑著拿起了桌上的糕點。
吃飽了,慕梨瀟呆著無聊,就去御花園中晃一圈,恰好看到了一臉如沐春風的風姝妍。看來自己暫時不用擔心她會有什麼威脅了,倒是那個神秘人,無時無刻不是一個威脅。光是想想就覺得脊背發涼,還是要先搞定這件事才是。
徐梓黛的美人封賞,她早就讓人送過去了,不過這麼個小小封賞在後宮並沒有掀起太大的浪花。畢竟皇上還沒有臨幸,她還構不成什麼威脅。
回到會寧宮的時候,還不到午膳時間,但宮中卻熱鬧非凡。不知怎的,慕梨瀟心裡一陣惡寒,宮裡安靜的時候,表明一切還好,若是太過熱鬧,不是大喜就是大悲。自己這幾日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喜事,那麼,只能是大悲了。
莫非是趙太后又來找自己什麼麻煩了嗎?一想到趙太后那個女人,就想起昨晚皇甫晟向她大吐苦水說的那些話。那個老女人,真是一點都不安分。自己遲早要整垮她。但前提是……不被她整垮。
「給貴妃娘娘請安。」慕梨瀟一進去,一堆人立刻靜了下來,跪下行禮。看到熹春和楚嬤嬤都一臉緊張,慕梨瀟立刻快步走到了她們身邊,壓低聲音問道,「發生了什麼?」
「方才有傳聞說,他們在那個廢棄宮殿里發現了一具屍體。說是……說是……」熹春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乾脆不發聲了。
「說是什麼啊!你快急死我了!」慕梨瀟把臉轉向了楚嬤嬤,「嬤嬤快說,不必有什麼忌憚。」
「是容微。」
「什麼?!」慕梨瀟吃了一驚,「怎麼會……」那個容微,前幾日費盡心思想要害自己,今天居然……不對!慕梨瀟眼光一冷,自己進來之前,眾人議論紛紛,自己隱約聽到了受辱之類的話,難道說……
他們懷疑容微是因為受罰覺得屈辱所以跳井自殺了?所以自己是罪魁禍首?
慕梨瀟秀眉一蹙,還是不能小看了那個趙太后,若是沒有那麼多手段,她斷然不會穩坐那個位置,甚至掌握那麼大的勢力。如果那個屍體真的是容微的,那麼這個鍋自己是背定了。
「回房等著吧,很快就會有人來了。」只需要再等等,興師問罪的人自然會上門來的。
皇甫晟今日沒有早朝。當然不是因為芙蓉帳暖,而是因為宿醉后的頭疼難忍。
早上他揉著眼睛起身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身邊的是昨晚信誓旦旦說要幫他的人,待到看仔細了,他差點沒有從床上摔下去。那個女人,居然將自己送到了妍妃這裡?真是膽大包天!
皇甫晟自顧自地穿好了衣服,沒有打擾到風姝妍,就離開了翠微宮。一路上都在數落宋安。
「她慕梨瀟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沒有腦袋嗎?」宋安被他罵得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躬著身跟在他身邊,聽他一句句罵著。
最後,他自己都覺得無趣,不再說話了。走進了興慶宮,打發走了裡面的人,他才回頭問宋安,「朕記得以前讓你打聽過慕梨瀟這個人,那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回的嗎?」
聽皇甫晟這麼一問,宋安愣了愣,才答道,「奴才記得。奴才當時特地找了相府的人打探消息,都說大小姐是一個嫻靜的大家閨秀,女工極好,偶爾會看看男歡女愛的話本。沒有別的了。」
「那朕問你,你覺得現在的貴妃娘娘,和你當初打聽的那個,像是一個人嗎?」皇甫晟隨意翻了翻放在桌上的奏摺,心裡煩亂。
「這……的確不像是同一個人。但是,後宮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我想,皇上比奴才清楚這一點。」宋安倒是直言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