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安祿山與哥舒翰
哪怕是毫無忠誠之心的安祿山，在此時此刻也生出了對王霄感激涕零的忠誠念頭。
當然了，他那雜胡的本性在那兒擺著，等到離開長安城的時候，這份忠誠之心估計也就消散的差不多了。
所謂節度使，是北周時期興起的一種，在重要地區掌控軍事力量的軍事掌管。
同時還兼任管理調度軍需的支度使，管理屯田的營田使，所在道監督州縣之採訪使等等職務。
簡單來說，就是將當地的軍民財權都集中在了身上。
如此龐大的權勢都集中在一個人的手中，稍微有些野心，或者朝廷的力量稍微削弱一些，立馬就是滔天大禍。
自從掌權以來，王霄一直都在致力於消除這種早已經落後於時代，並且壞處大大的制度。
各地的節度使已經被他裁撤了大半，只在邊地保留了些許。
所以此時新設節度重鎮，而且還是用不可信的雜胡作為節度使，這才是大家如此驚訝的原因所在。
下意識的，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已經正是成為首席宰相的張九齡的身上。
如果宰相不同意的話，那這件事情還值得商榷。
畢竟大唐這裡，宰相的相權還是極大的。
歷史上李隆基之所以任用李林甫乃至於楊國忠這樣的人做宰相，並非是他真的愚昧昏聵到了煞筆的程度。
而是這樣的人，可以讓他有效的控制和壓制相權。
只不過讓所有人都詫異的是，張九齡安靜的坐著喝酒，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
這一幕也讓有些擔心的安祿山放下心來，因為張九齡一直都是對他有著很深的戒備心。
既然宰相不反對，那這件事情也就算是定了。
所以接下來的宴會，就轉變成了為安祿山祝賀的宴會。
許多人上前恭賀，各種恭維與不斷送過來的美酒，讓安祿山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既歡樂又忐忑的心境之中。
王霄為了表示慶祝，不但開了數不勝數的美酒，還招呼梨園的舞姬們現場跳了霓裳羽衣舞和驚鴻舞。
也不知道是安祿山喝高了，還是故意的。
他在看完舞蹈之後，居然醉醺醺的對王霄說「陛下，聽聞前次有貴妃娘娘親自跳霓裳羽衣舞，微臣當時沒能在場，真是太遺憾了。」
這話說的內涵，四周人自然都聽懂了。
沒說的，大家的目光又看向了王霄。
王霄的面色不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說了一句「你喝多了，回去歇著去吧。」
安祿山好似突然回過神來一般，連連道歉說自己喝多了嘴賤。
扇了自己幾巴掌之後，這才醉醺醺的晃悠著離開。
到了第二天的時候，安祿山再度來到皇宮求見。
不過這次不是求見王霄，而是求見楊貴妃。
楊玉環感覺好奇，特意找來王霄一起接待了安祿山。
「拜見娘娘，拜見陛下。」
與別的大臣不同，雜胡出身的安祿山對於禮儀什麼的毫不在乎，也絲毫沒有身為新鮮出爐節度使的尊嚴。
見面就是行跪拜大禮，搞的跟某清似的。
「嗯。」
王霄點點頭「起來吧，有事就說事。還有，為何先拜娘娘，后拜朕？」
安祿山恭敬的說「陛下，臣想請做貴妃娘娘的養子。臣是胡人，胡人這邊都是把母親放前頭，把父親放後頭。」
這話說的，楊玉環捂嘴笑個不停。
而王霄也是微笑點頭「你這人，倒也有趣。」
對於安祿山的這些小心思，王霄其實並不在乎。
因為安祿山的命運早已經被安排好了，王霄這邊會主動推著他，走上真正的不歸之路。
「陛下。」
楊玉環詢問王霄「是否能收下這養子？」
王霄無所謂的聳聳肩「一切看你。」
楊玉環最終同意了安祿山的請求，收下他作為自己的養子。
她也不傻，看得出王霄很重視這個胡人。
所以這種拉攏，一方面是順著王霄的思路走，另外一方面則是為自己在朝中找個援兵。
等到安祿山歡喜的離去，楊玉環也是歡喜的查看乾兒子送上的各式禮物的時候，王霄悄然離開去了秘書監。
王霄來到秘書監的時候，一位相貌英武的將軍，早已經等候在了這裡。
「臣哥舒翰，拜見陛下。」
「不必多禮。」王霄擺擺手，示意一旁的房間「走，去作戰室說話。」
哥舒翰的大名自然無需多說，李白那首『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帶刀。至今窺牧馬，不敢過臨洮。』就已經將其威名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次他從對抗吐蕃的前線歸來，為的就是從王霄這裡拿到對吐蕃最後一戰的命令。
作戰室內有一座巨大的沙盤，此時上面已經修好了唐朝與吐蕃的戰略沙盤。
王霄與哥舒翰站在沙盤旁邊，兩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位於咽喉要道上的石堡城。
經過吐蕃老朋友薛崇簡的多年努力，此時吐蕃上下已經被折騰的欲仙欲死，各種力量都已經大幅度消退。
在王霄看來，現在已經到了一舉解決吐蕃這個心腹大患的最好時機。
而想要深入吐蕃腹地，石堡城就是最為關鍵的必經之路。
哥舒翰上前為王霄做解釋「陛下，石堡城三面險阻，唯有一條小路可以直通而上。而吐蕃人為了防守此地，基本上是動員了舉國之力。臣考慮過各種手段，唯有以重甲兵決死突擊方可
攻克此地。」
歷史上的哥舒翰，的確是依靠這種作戰方式，成功的攻陷了石堡，還將吐蕃的主力軍團一舉擊潰。
如果不是因為高原反應，說不得之後就沒有吐蕃什麼事了。
然而這種作戰方式的代價，卻是數萬大唐最為精銳的甲士陣亡。
如果有這幾萬精銳甲士在的話，歷史上的安祿山造反，肯定不會有那麼大的戰果。
王霄對於這一切，自然是非常了解。
他可以接受哥舒翰的作戰計劃，可卻是不能接受如此沉重的傷亡。
如果幾萬甲士沒戰死，那他們就可以順勢滅掉吐蕃，居高臨下的俯視印度大地。
之後無論是征服印度，還是西進在恆羅斯擺平黑衣大食，又或者是北上應對安祿山，都將是一股決定性的力量。
所以，王霄笑著對哥舒翰說「什麼方法都試過了？那有沒有試試祈禱蒼天相助？說不得蒼天會聽到咱們的許願，發下宏力幫助咱們攻破這裡也說不得。」
哥舒翰『(˙灬˙)』
『陛下，你究竟是在說什麼東西啊？』
真要是祈禱蒼天幫忙就能得到幫助的話，那還打什麼仗，還要自己這樣的將軍，以及那些悍勇的猛士做什麼。
只需要有足夠多的巫師，整天跳大神祈禱蒼天幫忙就是了。
面對王霄的話，哥舒翰楞了好一會之後，這才恍然點頭回應「陛下說的對，臣回去之後立刻就安排建造祭壇，祈求蒼天相助。」
沒辦法，雖然心裡吐槽個不停，可王霄既然說了這話，他總不能回應說『陛下你別扯了，那玩意有個屁用啊。』
身為臣子應該懂得的變通知道，他哥舒翰還是明白的。
王霄點了點頭，隨後目光又落到了吐谷渾舊地上。
吐谷渾是鮮卑人慕容部落的一支，就是慕容復他們部落的。
西晉末年天下大亂的時候，這支部落的首領吐谷渾帶著自己的部落，遷徙到了河西之地，建立了吐谷渾。
大唐建立之後，從李二郎開始就不斷出擊吐谷渾，一直打到武則天時期，終於是將其消滅。
不過隨後吐蕃人來了，乘著大唐內部紛亂的時候，搶走了這片吐谷渾舊地。
現在既然要和吐蕃人決戰，這裡自然是要收復回來的。
看到王霄的目光落在吐谷渾這裡，哥舒翰急忙報告說「王忠嗣將軍已經領兵殺入其中，想來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捷報傳回。」
作為大唐中期的名將，王忠嗣的能力自然不必多說。
而且此時吐蕃軍主力都已經調動到了石堡城去防禦哥舒翰，王忠嗣打下吐谷渾舊地不是新聞，沒打下來才是新聞。
「很好。」
王霄滿意點頭「紅景天可還夠用？能夠承受高原反應的將士們，挑選的如何了？」
「回陛下話，神葯紅景天早已經儲備多年，絕對夠用。能夠上高原的將士們，也已經挑選出來，就等著攻破石堡城之後，橫掃吐蕃！」
「做得好。」
王霄愈發滿意「好好乾，等消滅了這個大敵，你也跑不了一個王爵。」
「多謝陛下厚愛！」
從王霄這裡拿到了開戰命令的哥舒翰，行色匆匆的趕路返回前線去了。
而王霄這裡，則是對外表示要為前線將士們祈福，所以自己要閉關一段時間。
這個理由沒毛病，所以除了高力士之外，誰都覺得很正常。
王霄閉關的第二天一早，高力士端著飯菜敲門的時候，果不其然的沒有聽到裡面的回應。
他安靜的等待了差不多一刻鐘，再度敲門喊『陛下，用膳了。』
依舊是沒有反應。
這下高力士終於直起了腰板，直接推開了房門。
果然，王霄閉關的地方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我就知道陛下不是凡人。」
高力士將裝滿美食的盤子放在桌子上，伸了個懶腰之後坐在凳子上，悠悠然的哼著小曲吃了起來。
此時此刻，王霄已然是坐在飛劍上，滿心無聊的看著下邊策馬飛馳的哥舒翰一行人。
「太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