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飲中八仙歌
還是個小年輕的杜甫，有些扭捏「陛下當面，實不敢稱聖。」
「說你是詩聖你就是詩聖，我說的！」王霄大氣的揮手「等回去了，就給你鑄個金牌，上面刻詩聖二字！」
杜甫聽到這話，臉都綠了。
真要是弄了這麼一個金牌出來，他就要成全天下的笑柄了。
王霄拎著酒壺走到李白面前「白天踏青詩會的時候你耍賴，之前喊你去我船上喝酒，你說你是酒中仙？來來來，我現在就陪你這酒中仙好好喝一場。」
李白為人狂放不羈，在一開始的震驚之後，他很快就回過神來，嬉皮笑臉的擺手「呂兄別這樣，我可喝不過你。」
「少廢話。」
王霄伸手一招，一壇御酒就飛了過來。
直接將酒罈拍在看傻眼了的的李白面前「今天這壇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敢灑出來一口，我就讓你真的去成仙！」
「呂兄，陛下！」
李白神色激動的想要拉王霄的手「這是怎麼做到的？！莫非真是仙人轉世？」
王霄甩開李白伸過來的手「不過是些許微末功夫而已。」
李白乾脆直接跳了起來「微末功夫？陛下你耍我啊！之前就是帶著兩位小娘子飛過來，現在又能隔空取物！這叫微末？那要是真的高深莫測，豈不是真的修仙了。」
他除了好酒與作詩之外，最出名的是其劍術，號稱大唐劍仙。
李白極為好武，崇拜那些上古俠客。
一首俠客行，將這方面的氣概展現的淋漓盡致。
原本他以為世上劍術巔峰，也就是自己這樣的了。
可是今天他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神通，對他來說就宛如是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王霄沒回話，只是用目光示意案几上的那壇美酒。
李白楞了一下，然後一咬牙一跺腳，抱起酒罈拍開泥封。
他的神色悲壯，宛如即將走向戰場的死士「陛下，我喝了之後再吐出來，不為過吧？」
王霄微笑點頭「自然。」
今天幾乎是從白天到黑夜，一直都沒斷頓的李白，深深的吸了口氣。
之後這個大概是歷史上最出名的酒蒙子，懷著對高深功法的無限渴望，端起酒罈就開始『咕嚕嚕~~~』的給自己灌。
等到將一整壇的酒水全都灌下肚子，李白倒扣酒罈向王霄示意。
「不錯。」
王霄對此表示滿意，微微點頭。
酒水已經到嗓子眼的李白，急忙扔下酒罈轉身就撲到了船舷上『嘔~~~』
「哼哼哼。」
看著山呼海嘯的李白，王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居然敢贏我，現在知道怕了吧。」
不遠處的杜甫下意識的縮了縮腦殼，心中嘀咕『皇帝小心眼，報仇不隔夜啊。』
王霄倒不是想要喝死李白，純粹就是為了出口氣而已。
要知道高度數的蒸餾酒，要等到宋元時期才會逐漸開始普及起來。
大唐這裡，實際上受限於釀造工藝，主要是是靠酒麴然後穀物自然發酵而成，基本上就是黃酒的水平。
黃酒是華夏的酒類代表，與啤酒葡萄酒並稱世界三大古酒。
其度數一般也就是十來度，甚至更低的都有。
一口氣喝下去一罈子，主要是肚子撐的難受，實際上的醉意遠沒有想象的那麼大。
各類唐詩之中，動不動就是會須一飲三百杯，莫厭狂歌酒百杯什麼的，都是百杯起步。就是因為其度數不高。
因為發酵時間不長，所以這種黃酒很渾濁，『一壺濁酒喜相逢』說的就是這種了。
而且因為釀造工藝的問題，品質很難保證，一旦混雜了微生物各種雜質什麼的，一眼看上去顏色甚至有些發綠。
『綠蟻新焙酒，紅泥小火爐』『千杯綠酒何辭醉，一面紅妝惱殺人』說的就是這種綠色酒水。
至於說口感什麼的，大唐的酒水並沒有高度數白酒的辣嗓子感覺。
其真實感覺是『花枝如火酒如餳』『湖魚香勝肉，官酒重於餳』。
而餳則是大唐的甜味調料，或者乾脆直接說就是糖就行了。
也就是說，這個時代喝的酒水其實是甜的。
這也是因為釀酒工藝的事兒。
因為工藝不行，所以穀物發酵的時候，有很大一部分糖化了卻沒有繼續發酵。
所以大唐的酒水不但很甜，而且粘稠度也比較高『綠餳粘盞杓』嘛。
而此時王霄讓陳玄禮送來的御酒，算是大唐最好的釀造酒水了。
在用最好的酒麴釀造出的濁酒的基礎上，經過加熱與過濾得到的美酒，不再是綠色而是從紅色轉變成了黃色，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黃酒了。
而這種黃酒，就是這個時代最頂級的酒水。
用詩詞形容就是『世間好物黃醅酒』嘛。
咬牙灌了一壇黃湯的李白，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轉身就滿臉期待的看向王霄。
王霄聳聳肩「看我做什麼？」
「陛下，酒水我已經喝了，您這絕世武學.……」
王霄正色糾正他「微末功夫！」
「好好，微末功夫。」李白打了個嗝「是否可以.……」
「不可以。」王霄攤手「我只是讓你喝酒而已，可沒有答應過你什麼。」
李白『?(╬▔皿▔)?』
『老子心裡有句MMP，不知該講不該講。』
李白不甘心，一路追著王霄想要學到那所謂的微末功法。
王霄回到主位上坐下，目光示意一旁的楊玉環給自己倒酒。
他看著目光之中滿是急切之色的李白，慢悠悠的說「你不是很會作詩嗎？一杯酒一首詩，今夜你若能做得百首詩詞，那我就教你華山派的功夫。」
「華山派？」李白疑惑「華山我去過多次，沒見過什麼華山派。」
『嘿。』
王霄樂了，接過楊玉環遞過來的酒杯一口抽干。
起身招呼「音樂停下來。」
甲板上的樂聲立馬就安靜下來，實際上之前眾人都是在盯著他和李白，此時更是有不少人都圍攏了過來。
王霄看向陳玄禮「佩劍給我。」
陳玄禮現在身份看似很高，有著大將軍的名號。
可實際上也就是個大號的保鏢頭子而已。
沒辦法，歷史上他被收買發動了馬嵬驛之變，王霄可不會完全信任他。
至於說保鏢什麼的，以王霄的實力保鏢就充場面的。
接過佩劍，王霄揮手讓眾人散開，在甲板上留出空間。
拔劍在手，王霄的氣勢頓時為之一變。
「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華山派的頂級絕學，眉來眼去.……啊呸！是沖靈劍法！」
不是說王霄不想展露絕學，而是因為真正的頂級劍法，本質上那都是用來鯊人的。
講究的是簡單實效，一擊斃命。
王霄就算是真的用出來了，四周的圍觀群眾估計也看不懂啥意思。
這是展示，就得以好看為主。
而說到好看的功法，肯定是首推靈動飄逸，不好看不舒服斯基的逍遙派。
可逍遙派的劍法，王霄他沒學過，或者說是根本就沒見到。
再加上之前說了華山派的，所以挑來挑去，只能是用吃裡扒外的醉狗用來撩妹的沖靈劍法。
這套劍法沒什麼威力可言，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用出來好看。
皎潔的月光之下，王霄縱劍四顧瀟洒至極。
一套沖靈劍法耍下來，他還覺得不過癮。
最後收劍之前，向著一旁的洛水一劍揮出。
『轟隆隆~』的聲響之中，船舷一側的洛水水面上，被他用劍氣轟出了一長排高達數米的水柱！
凌厲的劍氣余勢未消，衝上岸邊直接將一顆柳樹斜著切斷。
李白的眼睛已經化身為明亮的燈泡，他顫抖著手走過來頂禮膜拜。
「陛下，我想學~~~」
「想學啊，我教你啊。」王霄笑容愈發親切起來「說好的，一杯酒一首詩。今夜你能做詩百篇就教你。」
「好！」
任俠好酒的李白，大喝一聲之中轉身就撲向了堆在不遠處的那些酒罈，他今天準備拚命了。
「來來來~~~」
在眾人敬畏的目光之中，王霄收劍回鞘大聲招呼「樂聲響起來，大家喝起來，今天不醉無歸！」
皇帝帶著天下間最知名的一群才子們，在洛水大開宴席的消息，很快就在東都之中傳播出去。
那些想拍龍屁的，想領略大才子們風采的，或者乾脆就是想要湊熱鬧的，幾乎全都跑了過來。
對於這些人，王霄也是來者不拒。
無論來人是什麼身份，只要能一口氣幹掉一壇酒，就可以加入其中。
大唐好酒之徒數不勝數，從皇室宗親到大臣勛貴，從尋常百姓到才子名人，幾乎就沒有不喜歡喝酒的。
許多人呼朋喚友的過來通過了考驗，加入了這場盛會之中。
這其中就有秘書監賀知章，汝陽王李琎，左相李適之，御史崔宗之，吏部侍郎蘇晉，畫壇聖手張旭，酒豪焦遂等人。
隨著得到消息湧來的人越來越多，原本很大的遊船逐漸裝不下了。
之後王霄帶著一大票人轉移戰場，去了皇宮御花園繼續高樂。
整個梨園的樂師們都被動員起來，那吹拉彈唱的音樂聲響，吵的方圓幾里地的人都睡不著覺。
數百號人馬在御花園裡耍酒瘋，喝掉的酒水罈子那都是成車的往外拉。
被王霄專門布置了作業的杜甫，先是擔憂了看了眼一邊喝酒一邊作詩的李白，之後低頭拿起了毛筆在面前的白紙上開始作詩。
詩名很簡單，叫做『飲中八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