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故鄉的原風景
『哈哈哈哈~~~』
毫無疑問，秦王的開場白也是這套熟悉的大笑聲。
那邊的王霄聽的是想翻白眼，這笑聲都成套路了。
你要說曹老闆那樣魔性的笑聲，他也就忍了。
可秦王這兒嗓音明顯是有些尖銳，也來這種看似粗獷的笑聲，反倒是有種怪異的感覺。
這邊王霄心中吐槽的時候，那邊秦王就已經說到他了。
「王霄。」
秦王的精神頭明顯很好，看向王霄的目光也帶著滿意之色「你這次做的好，做的很好。把王后和政兒安全帶了回來，寡人要謝謝你。」
按理說，這個時候王霄得謙虛一二。
說些『這些都是分內之事』『舉手之勞而已』『為大王分憂是某該做的事情』云云。
只不過王霄在別的世界的秦國廝混過許久，深知老秦人這兒現在不興這個。
或者說，現在這個時代就不興這個。
有本事你就展現出來，有能耐你就主動使出來，就像是毛遂那樣。
你不爭著搶著的表現，誰知道你有什麼本事呢？
所謂謙虛，那是要等到儒家一統天下之後才會流行起來。
所以，王霄並沒有謙虛，而是微笑點頭將功勞給應了下來。
秦王斟酒，隨後端著酒樽走到王霄面前，他感慨的說「寡人在邯鄲之時，備受那趙穆羞辱。自回大秦之後，就無時無刻不想著報仇雪恨。你為寡人報了此仇，寡人心中甚慰。」
王霄掃了眼高台上的趙姬與嬴政，看來是他們將趙穆的死按在了自己的頭上。
微微點頭之後，王霄接過了秦王遞過來的酒樽一飲而盡「些許小事，不足掛齒。」
頭頂冕旒的秦王再度哈哈大笑「好！」
他轉身看向高台上的趙姬與嬴政「你們都是得王霄相助，這才能逃出生天。敬他一杯酒，以謝此恩情。」
身穿華服的趙姬，端著酒樽盈盈而來。
「只要我還是大秦的王后，就絕不忘你的救命之恩。」
「好。」
王霄點點頭，接過酒樽再次一飲而盡。
趙姬這話其實飽含著兩個意思，一個自然是記得你的好處。另外一個的話，則是暗示你得助我坐穩大秦王后的位置。
這個女人熱衷功利，正常情況下講人情自然無妨。不過若是遇上什麼變故，那絕對是屬於不可靠的類型。
跟著過來的自然就是嬴政了。
看著眼前穿著外黑內紅袍服的嬴政，王霄的愈發笑容親切起來。
嬴政在這咸陽宮中可謂是舉目無親，雖然四周人都對他很好，可他卻是非常明白，自己的身份一旦曝光，那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嬴政一直都是非常緊張。
如果不是王霄傳授了他演技，教會了他什麼叫做化妝。一個年紀輕輕的孩子在這各種陰謀詭計交匯的地方，說不得早已經露出了破綻。
此時嬴政見到王霄，宛如見到了最大的靠山。
王霄接過他的酒樽飲酒之後，嬴政突然轉頭看向了高台上的秦王「父王，兒願拜王霄為師範。」
這話一出，四周自然是一片喧嘩。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嬴政會成為下一任的秦王。
至於說秦王的另外一個兒子長安君，老實說雖然有人支持他，可長安君幾乎不可能繼承秦王的位置，除非嬴政死了。
正因如此，許多人都想做嬴政的師範，從而與下任大王打好關係。
畢竟現在的秦王已經年近四十了，按照這個年代的壽命來說，估計最多二十年，就該輪到嬴政上位。
所以當嬴政主動提出來，想要拜王霄為師的時候，那些懷著心思的人自然反應很大。
面對四周的喧囂，年紀不大的嬴政卻是怡然不懼。
他看向秦王，大聲說「來咸陽城的路上，兒臣就聽說了有關王霄的事迹。兵法上，他曾經在韓魏之地以數百人破萬敵。劍術上，更是邯鄲城第一劍術名家。他做我師範，有何不可？」
後世朝代的皇子王子們，接受的師範教育是讀書寫字，都是儒家的那一套。
而在這個時代的話，首重兵法謀略，其次就是個人武藝。
讀書什麼的，則是要往後面去排。
眼看著秦王頗為意動，代表著老秦人本土勢力的陽泉君站了起來。
「大王，王霄五百破萬之事，臣也有所耳聞。這份兵法謀略，的確是非常出眾。只不過，臣聽聞那萬人不過是誇張之數，而且還都是些不堪一擊的賊人而已。」
這話很明顯是在貶低王霄，不過這個時代沒有手機直播短視頻，王霄在魏國境內那一戰究竟是怎麼打的，誰也不清楚。
嬴政動怒，正要反駁的時候，王霄卻是拉住了他「讓他繼續說。」
那邊陽泉君果然跟著說「至於劍術，王霄雖然劍術可在邯鄲稱雄，但是這裡是咸陽城。大秦的劍術大家數不勝數，不會讓其專美於前。」
秦王有些猶豫，因為來之前嬴政已經和他說過了，想拜王霄為師範，他甚至都已經同意。
可陽泉君代表的是秦國本土勢力，哪怕是秦王也不得不考慮一下他們的想法。
大殿之中的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僵持。
這個時候，之前一直沒說話的呂不韋開口了「大王，陽泉君所言極是。我大秦立國數百年以武聞名，能當太子兵法劍術太傅者，均乃國內最佳兵劍大家。」
他這話看似是幫著陽泉君說話，可立馬就是話鋒一轉「既然如此，那就請陽泉君找來大秦最有資格的劍術大家，擇日與王霄在御前比試，立見分明。」
「好！」
沒等陽泉君反駁，這邊不願爭執再繼續下去的秦王，當即拍板「就這麼決定了，誰贏了誰就是我大秦的太子太傅。來來來，諸位飲酒~~~」
嬴政這兒也沒有反對，因為他很清楚王霄的劍術是多麼的可怕。
無論陽泉君找來什麼樣的劍術大家，下場都是早已經註定的。
從天而降的劍法，就問你怕不怕！
大殿兩側的樂師們開始奏樂，一隊貌美歌姬飄進殿來，載歌載舞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現代人想要看美人，拿起手機打開就行。
無論是妝的，修的，整的，美光的還是P的。只要你想看，什麼樣的都有。
可在戰國時代里，想要看美人那就難了。
除了頂級的權貴之家外，也就只有王宮大宴這種機會。
別以為這個時代的美人很多，首先是人口基數並不算大，各國加起來也能有個兩三千萬人口。
其次絕大部分的妹子都是平民，或者說是黔首。
她們從小就要幹活操持家務，風吹日晒的再天生的美人坯子也顯現不出來。
所以說，這個時代的美人們，是真正的稀有資源。
像是王霄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遇上的陶方那支商隊，他們的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到各地去搜羅漂亮的美人兒。
這次秦王夜宴，不止是頂級的權貴們來參加，還有許多咸陽城內的中層找到了位置。
這些人就是欣賞歌舞的主力軍。
不僅僅是欣賞歌舞，還順帶著聽音樂。
因為這個時代里，哪怕你付費都找不到能夠花錢聽音樂的地方。
王霄對歌舞沒什麼興趣，他的目光用在打量著大殿兩側靠牆的那些樂師，以及他們手中的各種古典樂器。
華夏幾千年的文化傳承，那真心不是吹出來的。
當世界大部分地方還處於愚昧狀態的時候，老祖宗們就已經創造出了流傳千年的壯麗文化。
一旁的呂不韋看了過來「你懂音律？」
「文韜武略，音律文章。」王霄微笑回應「沒有我不懂的。」
這時候歌舞停歇，對面的陽泉君聽到之後，當即冷笑「大言不慚。」
王霄這脾氣，自然不會慣著他。
雙手手肘撐在案几上，王霄斜眼看過去「你瞧不起我？那我現在就宰了你。」
戰國時代，一言不合動輒就拔劍，那是常有的事情。
秦王聽到了這邊的爭吵，開口說「酒醉說笑，無需動怒。既然王霄精通音律，那就來上一曲如何？」
王霄掃了一眼憤憤不平的陽泉君「來上一曲也可以。不過若是大家都認為不錯的話，陽泉君那邊得當眾道歉才行。」
陽泉君勃然大怒，起身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王霄的目光再度看了過來。
這一次，陽泉君親身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目光也能殺人。
王霄的眼神看過來，讓他感覺如墜冰窟。話到嘴邊，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旁邊人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怒氣沖沖的站起來卻是一言不發。
秦王再度發話打圓場「好了，既然是陽泉君先出言不遜，那就這麼著吧。」
等到王霄收回目光，陽泉君這才額頭冒汗的坐下。
旁邊人問他怎麼了，他也是只搖頭不說話。
沒辦法，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嚇人了。
王霄起身走到樂師那兒，拿走了一個陶塤。
陶塤早在史前時代就已經出現，是華夏老祖宗們創造的文華之中一個音符。
回到大殿正中，擦拭乾凈之後，王霄醞釀了一番情緒，抬起陶塤開始吹奏。
樂聲輕靈，宛如深邃寂靜的森林之中傳來了湍湍的流水聲響。
樂聲宛轉悠揚，猶如近處的流水聲，在遠處空曠的山谷回蕩。
轟然奏響的低音，壓著每一個強拍之上，彷彿撥開了千年時光的層層迷霧。
一曲終了，王霄微微一笑「此曲名為故鄉的原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