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該死！
射箭在華夏的歷史極為悠遠，老祖宗們早在部落狩獵的年代里就明白遠距離武器的好處。
古時候的神射手都是國寶級人才，像是楚國的養由基本來只是獵戶，可因為箭術出色在戰場上射殺晉將魏琦，斗越椒等而功封大夫。
當時楚國最好的箭支都是供奉在祖廟裡，遇上大戰的時候才由楚王焚香禱告取出來交給養由基使用。
養由基的名聲極為響亮，百步穿楊，百發百中的典故都是發生在他的身上。
儒家的君子六藝之中，射是排在御，書，數的前面。比讀書還要重要。
當然，這個時代的儒家子弟基本上都已經喪失了除書之外的其他五藝。至於射箭什麼的，他們連弓都拉不開。
王霄一行回到揚州城內就想找出售弓箭的鋪子，可惜這個根本就沒有。
想要弓箭，得從鐵匠鋪里訂購。
王霄等不了這麼久，找到了林如海的侍衛何孟請他幫忙想辦法。
「你會射箭？要不咱們比一比？」何孟來了興趣。
自從上次友好切磋被王霄輕鬆擺平，何孟就一直想找機會扳回場子。
畢竟他可是大內侍衛出身，居然連一個傳聞中百無一用的世家子弟都打不過，臉面上實在是無光。
現在聽說王霄會射箭，何孟當即就認為這是找回場子的好機會。
何孟是大內侍衛，射箭那是吃飯的本事。他可不認為王霄的箭術能和自己相提並論。他可是有名的神射手。
「不好吧。」王霄有些為難「我的箭術不太好。」
何孟心說這就更好了。不顧嘴上卻是說「沒關係，切磋而已。」
王霄看向林黛玉「有她能用的弓箭嗎？」
這下輪到何孟面帶難色「小姐用的弓我們這裡是沒有的，揚州駐軍營里也沒有。只能是去定做。」
並不是什麼正規的比試，地點就設在了後花園里。
最寬不過二三十步的距離，用來射箭那就真的只能是玩玩了。
何孟的幾個同伴也都過來圍觀，並且大方的貢獻出自己的弓箭任由王霄挑選。
看到王霄選了一張七斗的騎弓，何孟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下終於能翻身了。
王霄試了試弓，邁步來到林黛玉的身邊將弓遞給她「你試試。」
林黛玉的內心深處隱藏著叛逆之心，當即就毫不猶豫的接過弓箭學著王霄的樣子想要拉弓。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她根本就拉不動。
「你這力氣真是。」王霄搖頭嘆息「你能拉動的弓，估計只有兒童玩具。若微可是能開.……」
王霄頓住了話頭不再言語，轉身回到擺放弓箭的地方拿起了最硬的二石弓。
「這弓很.……」何孟剛想說這弓很硬，力氣不夠拉不開強拉的話會傷到自己。然後就看到王霄直接輕鬆拉了個滿月。
「你剛剛說什麼？」王霄落弓問他。
何孟抽動眼角「沒事。」
「有沒有更強的弓。」
何孟忍不住心頭的疑惑「騎弓七斗，步射一石。兩石已經是真正的強弓了。」
王霄呲了個牙花，抖了下手中的弓箭「那就這個好了。」
箭靶被設在了二十步之外，每人十支箭，命中靶心最多者獲勝。
王霄與何孟比箭的消息迅速在鹽政衙門傳開，僕役侍女林如海的侍妾，甚至正在辦公的林如海本人都被驚動過來觀看。一時之間小小的花園裡人滿為患。
大周朝開國的時候武功昌盛，賈源他們二十年血戰才將韃虜趕出中原。
可數十年的承平下來，文風大起熱血消退，大寶臉他們就是這個時代最真實的寫照。
比箭這種事情，對於鹽政衙門的人來說那隻存在於傳說之中。現在有機會親眼見識一番，當然不能錯過。
林如海疑惑的打量著王霄，沒聽說過他尚武啊。傳聞之中據說擅長的是勾搭有夫之婦。
四周這麼多人圍觀，何孟顯得有些緊張。而王霄卻是神態自若，絲毫都不在意。
這種事情他在大明風華世界里做的多了，整個皇宮都來圍觀喝彩。
不遠處的林如海捋須點頭，這氣勢一看就是與眾不同。
王霄示意何孟先來。
比箭后射有心理壓力。對方成績好有壓力，成績不好也容易掉以輕心。
何孟平緩了下心情，緩緩張弓搭箭。
『哚！』第一箭就命中紅心，何孟這個大內侍衛果然是有真本事。
王霄與眾人一樣鼓掌叫好，沒有絲毫的擔憂之色。
何孟心情大定，調整一番情緒之後再次射出第二箭。
十支箭有九支命中紅心，哪怕距離不算遠還是固定靶，可這射術也稱得上一流。
終於放鬆下來的何孟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轉身笑著看向王霄「請。」
王霄點了點頭，舉起弓搭上箭。
不遠處的林黛玉緊張的攥著手帕，目不轉睛的盯著王霄。
雖然只是一場尋常的比試，可林黛玉心底卻不願意看到王霄輸。哪怕她知道王霄以往從未有展示過箭術方面的天分，甚至可以說從來就沒有摸過弓箭。但是莫名的就是對他有信心。
王霄沒有讓林妹妹失望，氣勢凝聚毫不猶豫的就射了出去。
『哚哚哚~~~』
一連九聲中靶的聲響與弓弦震動的嗡嗡聲纏繞在了一起。
邊上的何孟當即面色一白。
王霄是急速射的九支箭，而他則是射一箭休息一下，此刻九箭全部上了靶心，高下立判。
『嘩~~~』
四周傳來一片嘩然之聲。侍女僕役們交頭接耳的對著靶子指指點點。
正準備認輸的何孟愣神，疑惑的向著箭靶看過去，這才愕然發覺王霄射出的九支箭居然是在靶心呈現一個規則的圓心，將正中的小點給圈了起來。
何孟苦笑，自己輸的不冤。哪怕是自己的師傅也沒這份本事。
王霄張開弓，搭上了最後一支箭。
『嗖！』
『啪！』
最後一箭直接命中箭靶最中心，勢大力沉將整個箭靶都給撞的四分五裂！
「好！」
林如海第一個帶頭叫好。
四周滿是喝彩聲響，幾個大內侍衛也是心服口服。這根本不是在一個檔次上。
林黛玉高興的小臉通紅，用力的拍著小手。二哥哥果然沒讓她失望。
紫鵑已經不想說話了。允文允武的王霄就連她看著都會臉紅，自己家小姐再怎麼規勸也是沒用。
比箭結束，林如海帶走了王霄「你跟我來。」
來到書房，侍女端上茶水關上門離開。林如海神色鄭重的看著王霄。
「陛下有旨意下來，我的調任已經允了。陛下關愛，詢問想去何處任職。」
王霄還以為他是要詢問自己什麼時候練成的箭術，沒想到是來談正事。
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上一口。
沉思片刻王霄開口說「姑父為陛下辦事多年，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這次甚至險些身死。所以必定是高升。」
「嗯。」林如海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六部尚書都有人占著位置，侍郎則不足以酬功。至於入內閣為大學士，資歷上還差一些。」
林如海露出了一抹笑意，端起了茶碗。
能夠看出這些來，已經是不同凡響了。
王霄想了想，打了個響指「有一個職位很適合姑父。」
林如海放下茶碗，好奇詢問「什麼？」
王霄側頭看著林如海，一字一頓的說「京營節度使。」
京營節度使並非只是掌管京營，節度使這三個字實際上就已經是封疆大吏。
而且還是在京畿重地，身份上與滿清的直隸總督有些相似。
「你是讓我由文轉武？」林如海不動聲色「理由。」
「談不上由文轉武。姑父祖上是列侯，那也是千軍萬馬之中殺出來的。出任武職沒有任何問題。」
「京營節度使這個位置極為重要，非帝王心腹不得出任。姑父簡在帝心，那是陛下妥妥的心腹之臣。」
「先祖榮國公，寧國公都曾出任此職，寧國代化公也做過京營節度使。姑父身為賈府女婿，陛下心腹。出任此職可謂一脈相承。」
「朝中現有文臣官位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越是往上位置越少。姑父強行奪他人之位，或許有陛下支持可以做到。但是日後必然被同僚敵視排斥。若是由文轉武，那些人非但不會敵視，還會大力支持。」
「再有就是，京營節度使雖是武職卻權力巨大。掌控京畿周邊各營兵馬，在關鍵的時候會發揮出決定性的用處。當今陛下有意重振軍備，邊患也是愈發嚴重。走這條路線日後入閣為大學士比起走文臣路線要更加便捷。」
王霄說完就開始喝茶，林如海則是沉默不語。書房內，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如海幽幽開口「你知不知道現任京營節度使是誰？」
「當然知道，王子騰嘛。」
林如海驚訝的看著他。王子騰可是賈家正宗的姻親，王霄居然如此不敬說話？
「姑父必須要做這京營節度使。」王霄的目光有些深邃「姑父可知表妹在賈家過的如何？日日夜夜以淚洗面到天亮！」
王霄氣勢上來，林如海都不得不微微向後仰身「姑父還活著呢，二嬸子就敢處處給表妹使絆子下黑手。姑父這次若是死了，那表妹以後在賈家必然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看著面色愈發難看起來的林如海，王霄乾脆直接站起身來「至於二嬸子為何如此，姑姑應該與姑父說過她未出嫁之前與二嬸之間的齷蹉事情吧。二嬸把當年對姑姑的憎恨全都轉到了表妹的身上。她的依仗是什麼？就是那個做京營節度使的兄弟！」
『嘭！』
林如海發怒一拍桌子就猛然站了起來，面容猙獰。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