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天予不取是罪過
「跟我斗，你們還嫩了點。」
作為一名車技出色的老司機，王霄表示別說是姐妹倆，就算是姐妹仨他都能輕鬆擺平。
「太子，你的腿怎麼在發抖啊。」
密室內的徐濱見到王霄面色發白，雙腿發軟的走進來，當即就被嚇到了。他還以為王霄是中毒什麼的。
「我沒事！」
王霄豪邁的用手扶著后腰直起身來「可能是中午吃壞了肚子，這點小事情不用在意。」
徐濱心說真要是吃壞了肚子，那從御膳房到採買食材的太監都得倒大霉。
雖然表面上王霄宅在東宮之中，好似對外界沒有絲毫的關注。可實際上他對外面的監控從未有過一絲的放鬆。
自從流放關外的靖難遺孤都返回關內之後，徐濱他們就算是徹底的對王霄死心塌地了。
孫若微是太子妃，因為有了這層關係，這些靖難遺孤們都成了王霄的鐵杆。
趙王朱高燧已經被發配去往遙遠的山林之中就藩，他之前掌控的錦衣衛也就隨之落入王霄的手中。
錦衣衛沒給於謙，這傢伙根本就不是搞秘諜的料，他被王霄打發去翰林院編書去了。
王霄把錦衣衛交在了徐濱的手中。
徐濱頭腦靈活思維敏捷，是接手錦衣衛的最佳人選。
「這是與鄭王來往過密的朝臣名單，沒有六品以上的。」
徐濱遞上來一張紙，上面寫的是鄭王逐漸活躍起來后，他拉攏的與主動靠攏過去的人員名單。
「雖然只是小人物，可都是些野心勃勃之輩。」王霄快速瀏覽一遍，隨手將名單遞了回去「留檔，等事情結束之後再處置。識相的就送去海外宣揚教化，不識相的你看著辦。」
「馬保將軍最近一直在上書，希望再啟下西洋之事。不過皇帝好像沒有這個打算。」
徐濱接下來提到了一個王霄非常看重的英雄人物。
完成第六次下西洋之旅的鄭和此時正帶著他下西洋的軍隊鎮守應天府，他也是第一位應天府守備太監。
鄭和想七下西洋，可朱高熾以國庫空虛為由拒絕了他的要求。
朱高熾並沒有說謊，長達一年多的塞北之戰幾乎榨乾了大明最後的財政收入。甚至於後期的撫恤工作到現在都還沒有完成。
這個時候讓向來以摳門著稱的朱高熾掏出至少數百萬兩銀子來打造艦隊，毫無疑問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對於將一生都用在了航海上的鄭和來說，不能出海就是最大的痛苦。
王霄起身來到一旁懸挂著的他自己手繪的世界地圖旁邊，仔細觀察著上邊的地圖。
通過海路向外擴張是必然的事情，只是王霄的選擇與後世論壇上專家們的觀點不一樣。
他當然知道澳洲大陸上礦產豐富，也知道爪哇島上有大量石油，至於新大陸更是無數穿越前輩們夢寐以求的地方。
可問題是，王霄現在身處於十五世紀，而不是五百年後。
以這個時代的科技水平來說，就算是把人都送上了滿是毒蛇毒蜘蛛毒蠍子還有鱷魚的澳洲大陸，甚至還真的找到了那些礦場。
可然後呢？
以這個時代的技術水平來說，那些埋藏在地下的礦產如何能夠挖掘出來？
就算是能夠挖掘出來，如何運輸？
就算是能運走，那又如何冶鍊？
這個時代的確是需求大量的鐵器，可這個大量是相對而言。絕非後世工業化時代的那種天文數字般的需求。
需求鐵器主要是打造農具，打造兵器甲胄，日常生活用的鐵釘等等。
永樂二十二年統計大明人口五千三百萬人。就算人手一把鐵鋤頭，一手一套甲胄又能用的了多少鐵。
雖然後世華夏大規模進口鐵礦石，可實際上華夏並不是真的缺少鐵礦石，缺少的只是高品位的富鐵礦石。
以此時大明的產量來說，根本就用不著跑到澳洲去挖礦。
澳洲要佔，但絕非主要目標。
石油就更不用說了，內燃機沒有出現之前，合成化工沒有開始之前，石油的用處就是做個希臘火。
別的不說，至少在王霄的有生之年裡是絕對不可能見到石油工業的。
南洋諸島當然也可以占，只是和澳洲一樣並非主要目標。
至於新大陸，不得不說絕對是一塊好地方。
面積足夠大，物產足夠豐富，地理環境更是優越的無與倫比。
甚至就連一個像樣的國家都沒有，感覺輕輕鬆鬆就能征服。
王霄當然想著在有生之年把大明的日月龍旗插在新大陸上。可他現在是在太平洋的西海岸，而不是大西洋的東海岸。
地圖上看或許還感覺不出來什麼，可實際上從太平洋的西邊到東邊去，那距離接近兩萬公里！
這個距離哪怕是在交通極度發達的後世，也是一個讓人感覺窒息的數字。
而在大明年間，橫跨四萬里的海路去往大海的盡頭，遙遠的彼岸。王霄真要是下達這種命令，估計鄭和都會真誠的問他「哥，你是認真的嗎？」
王霄要的是大規模移民，並非麥哲倫那樣的船隊探險。
想要將數十萬乃至數百萬的民眾橫跨數萬里的海洋送到對岸去，對於此時的大明來說的的確確是強人所難了。
王霄能做的，只有不斷派出探險船隊，按照他記憶中的大致方向尋找一個個中繼島嶼。建立中轉基地，慢慢的向著遙遠的彼岸進發。
所以說，新大陸在王霄這裡屬於次要目標。
而他的真正目標，或者說是在他的有生之年裡可以真正實現的目標，就在南亞次大陸上。
印度，一個古老的名字。
曾經的四大文明古國之一，有著輝煌的文化成就，曾經發明出了阿拉伯數字。
嗯，古印度發明的數字不叫印度數字而叫阿拉伯數字，那是因為古印度沒有繼承人。
這些都是幾千年前的故事了。
古印度被古雅利安人所征服，隨後就是種姓制度徹底讓這片土地成為貴族的樂園，農奴的地獄。
現在這片足有數百萬平方公里，其中一半以上是適合耕種的土地上，分佈著數百個大大小小的土邦與小國。
不列顛人能憑藉著幾千人槍就征服印度，這麼簡單的事情沒理由大明做不到。
將目標定在印度大陸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這裡有著大量適合耕種的土地，而且有著印度洋信風帶來的降雨，絕對是農耕民族的開局首選之地。
而且這些土地與滿是原始森林的南洋諸島，荒無人煙的澳洲大陸，還沒有被開發過的新大陸不同。這裡的土地已經經過了幾千年的開發，就像是成熟的果子，摘下來就能吃。
鄭和下西洋的時候多次路過印度，對那邊的情況非常熟悉。
船隊沿著海岸線走，可以快速並且大量的將移民們送上那片土地。
最後一點就是抵抗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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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霄看來，當地的土邦們在大明的面前毫無抵抗之力。
被奴役了數千年的下等人們也不可能與大明拚命，對他們來說頂多就算換個主人罷了。
佔據了印度，還可以將這裡當做跳板進入石油海洋的中東，接著再從中東將手伸向地中海。
至於非洲，還是讓黑黍黍們在那裡好好的唱歌跳舞吧。
如此之多的好處，王霄將這裡當做首選目標也就理所當然。
天予不取，那就是罪過啊。
「你用我的名義給鄭和寫一封信。」
在地圖面前下定了最後決心的王霄，正式開始前期準備。
「告訴他稍安勿躁，他是屬於大海的人，不會終老在床榻上的。下西洋的事情肯定會繼續，這一點要相信我。他現在要做的是大量培養優秀的水手，嚮導，翻譯。還要監工造船廠，遠洋航行，需要更加出色的船舶。」
王霄轉身來到了柜子面前，用鑰匙打開柜子翻找了一番找到了他自己憑藉記憶畫的厚厚一摞帆船圖紙。
「把這些交給他，讓他找高明的船匠試著看看能不能造出來。」
王霄來之前的確是查閱過相關方面的資料，過來之後也第一時間就在紙上記錄下來。
可畢竟已經過去了許久的時間，記憶有些開始模糊的王霄不確定這些東西究竟是否有用。
徐濱接過圖紙行禮「下官明白。」
「等一下。」王霄叫住了準備走人的徐濱「跟你那些同伴們說一聲，兜里要是還有三瓜兩棗的話，就去東北深山老林里雇傭當地人砍樹，把那些可以用來造船的大樹送到黃泥窪，再紮成木排沿著海路運輸去南邊。保管你們能賺錢。」
徐濱疑惑不解的看著王霄，沒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以後會大力開展航海行動，數不清的船隻會被建造出來。你們這些靖難遺孤提前準備乾燥好的木料能大賺一筆。這也算是我對你們的一點補償。」
徐濱這下明白了，神色鄭重的向著王霄行了個大禮。
「往昔之事已過，太子無需再糾結此事。當年之事與太子並無干係，太子無需過多的照顧我等。」
「別在我面前打腫臉充胖子。」
王霄伸手把徐濱拉起來「那些從關外回來的靖難遺孤日子過的如何，你可是給我寫過報告的。我是看在若微的面子上才特意照顧他們，你別為了自己的臉面讓他們吃糠咽菜。」
徐濱風度翩翩的笑著「太子誤會了，下官只是表達感謝之意。並非是要拒絕太子的好意。」
「那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
「太子殿下。」徐濱神色誠懇的行禮「靖難遺孤們返回關內沒多久，他們身上只有禦寒衣物，果腹糙糧。哪來的錢可以去深山老林砍樹。」
「我等諸人雖然小有積蓄，可之前救助那些靖難遺孤就已經全都花了個乾淨。」
王霄心頭湧起一抹不安的感覺，他不動聲色的緩緩後退「你想說什麼？」
徐濱誠意滿滿的看著王霄。
「太子殿下，求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