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饒他一命
也先很年輕，身軀魁梧，氣勢十足。
可王霄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要笑，因為他梳著兩條辮子。
王霄絕對沒有任何歧視的意思，他只是單純的想笑而已。
「瓦剌使者也先，晉見大明大皇帝。」手持使節的也先單膝下跪向王霄行禮。
王霄可是做過皇帝的，往龍椅上這麼一坐，君臨天下的氣勢自然而然的就出來了。
帳中眾將都是驚奇，感覺王霄的氣勢跟朱棣沒什麼區別。
穿上龍袍坐上龍椅，氣勢變化這麼大？
王霄抬了抬手「來我大明軍營，有何用意？」
也先起身，微微低頭「聽聞大皇帝出征韃靼部，我瓦剌部願為大皇帝效力。」
王霄知道也先是在胡扯，可四周的眾將包括朱棣確是相信的。
因為黃金家族沒落之後，草原上的各個部落互相攻伐。大明來征討的時候願意幫忙打仗的部落不在少數。甚至三千營中很大一部分的騎兵原本都是草原上的牧民。
蒙古滅亡后，草原上群雄並起，早已經沒有了共主。互相攻打滅部落這種事情很是常見。
「你們的消息倒是挺靈通。」
王霄笑著說「韃靼人不懂什麼叫做天高地厚，所以我大明這次來給他們好好上一課。讓他們明白招惹大明的下場有多慘。至於你們.……朕聽說這些事你們也有份？」
也先垂下目光不敢和王霄對視「瓦剌的確是有些人冒犯了大明，可那絕對不是首領的意思。我瓦剌願為大明先驅。」
「你們瓦剌有多少人馬？」
也先抬頭，神色堅毅「我瓦剌能戰之士四千有餘！」
四周明軍眾將紛紛大笑起來，這點兵馬連明軍零頭的零頭都不夠。居然還敢大言不慚的說要幫大明作戰。真是笑死人了。
王霄眯起眼睛打量著也先。
他知道瓦剌的實力很強，此時能戰兵馬實際上至少數萬。又是來請降又是瞞報數量的，很明顯的驕兵之計。
如果大明真的接受瓦剌人的詐降，關鍵時候他們就會成為餓狼狠狠的從背後咬上一口。
王霄的目光掠過沉默不語的朱高煦「這份心意我大明領了，日後若是能老老實實為大明效力，那我們也不會虧待瓦剌。至於派兵助戰的事情，我大明自己能解決韃靼人。」
也先單手按胸，低頭行禮「大皇帝，瓦剌首領馬哈木向大皇帝獻上戰馬五百匹，羊兩千隻。請大皇帝笑納。」
「禮物我收下了。」
王霄擺手「拿回禮去吧。」
也先單膝下跪行禮「大皇帝萬壽無疆！」
等到也先離開，王霄氣勢內斂起身向朱棣行禮「皇上，如何？」
朱棣來到龍椅上坐下，招手喊來了禁軍統領樊忠「好好招待這些瓦剌人，吃肉喝酒要多少給多少。走的時候厚賞銀兩。你再問問那個也先，對咱大明的大皇帝印象如何。」
一旁的王霄面露微笑。他知道也先會說大皇帝英明神武，可一旁的老兵才是真英雄。
那樣的話朱棣會勃然變色看出也先的梟雄之姿，王霄就可以帶兵追殺這個一手製造土木堡之變的梟雄人物。
傍晚時分，陪吃陪喝的樊忠送走也先一行人之後回來了。
朱棣當即追問「他怎麼說？」
「那幫連甲胄都沒有的窮鬼哪裡見過這麼厚的賞賜，一邊喝酒一邊大喊大皇帝萬壽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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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忠笑呵呵的說「那也先說大明朝的皇帝英武絕倫，氣勢吞天。他在大皇帝的面前話都說不利落。」
一旁的王霄微笑的等著，等著，等著。樊忠居然不說了。
「也先就說了這些？」王霄疑惑的追問。
樊忠想了想說「就說了這些就走了。」
「他沒說別的？」
王霄的嗓門提了上去，這和劇情不一樣啊。邊上那個帶刀老兵才是真英雄這句話哪裡去了！
樊忠疑惑不解，不明白王霄為何要追問這個。
不過身為朱棣的鐵杆心腹，他還是鄭重的向王霄這位朱棣親自選擇的繼承人行禮「也先的確是只說了這些，別的什麼都沒有說。」
一旁的朱棣也是好奇的看著王霄「你怎麼了這是？」
王霄終於回過神來，自己做過皇帝所以氣勢上完全就是真正的皇帝。
馬哈木沒見過朱棣，自然也沒辦法告訴也先朱棣的模樣。所以也先就真的將王霄當做的大明皇帝，沒有說出那句真英雄的話來。
「沒什麼。」王霄咧嘴笑著「就是感覺這人有些不一般。」
「嗯。」朱棣點頭表示贊同「氣宇軒昂的確有些能力，不過最多也就是一部首領罷了。區區小人物，不足掛齒。」
王霄想了想，拱手行禮「皇帝說的是。」
他想了主動提議追殺也先，可朱棣已經對也先有了定見，不可能為了一個普通部落首領就壞了名聲。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話絕非隨便說說。破了這個戒對名聲的打擊很大，而提議的王霄也會因此名聲受損。
「算了，讓他逃過一劫又能如何。區區一個也先都對付不了，那可就給穿越前輩們丟臉了。」
王霄思慮一番最終作罷，戰場上一決勝負就是。
大明軍隊開始向北進發。每天行軍不過三五十里地就會尋找河流湖泊一類的地方駐紮。
軍營外面有壕溝，有鹿角，有拒馬，還撒有鐵黎子。
每到晚上燈火通明，明哨暗哨遊動哨到處都是。眾多弓弩手和火銃手們輪流休息，時刻準備應對夜襲。
哪怕是在後世之中，以那個時代的先進科技技術來說，夜戰都是任何軍隊都不願意打的戰鬥。
而在這個時代里，夜戰更是軍隊的噩夢。因為一旦有所閃失導致營嘯，那多少軍隊也都白搭。
草原上的牧民常年吃肉喝奶，並沒有夜盲症的困擾。加上他們都是騎兵來去如風。如果夜間襲營威脅度還是很高的。
別的人如何王霄不知道，也管不了。可他的神機營絕對是按照最高標準執行。哪怕很多士兵們夜裡都休息的不好也一直堅持。
神機營主要以遠程的火槍火炮為主，真讓草原騎兵殺進營地裡面來，那就連抵抗都沒有機會。
綿延數十里地的眾多明軍營地，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受到騷擾。
那些部落牧民們或是在遠處大聲吆喝呼喊，或是驅趕馬群轟轟隆隆的縱橫馳騁。這都是為了讓明軍睡不好覺。
不過好在明初時候的明軍訓練嚴格，作戰經驗豐富。這些試圖夜襲的部落牧民始終未能找到真正的機會。
冷月高懸，夜風呼嘯。
「總感覺要出事。」神機營的營地內，徐濱站在主將大帳門口看著遠方幽暗的草原深處，轉頭望著王霄「那些部落不會就這麼一直在外邊騷擾，肯定會選擇一部目標發起強襲。」
大明軍隊雖多，可大晚上的分散在數十里的地域內。夜間根本不可能有援軍前來支援，所以實際上反倒是處於個個孤立的狀態。
別人或許看不出什麼名堂，可在大明待了二十年，而且還有朱高煦提供消息的馬哈木絕對不會放過機會。
「他們又不傻，這段路程是他們最好的機會。當然是要乘機偷襲，好消耗我們的力量。」
王霄坐在火盆邊上吃著羊腿，身上穿著厚實的棉甲。
實際上這個時候還是草原上的盛夏時節，可一到了夜裡寒風呼嘯的氣溫下降極快。不穿棉甲還真是容易感冒。
「這羊腿烤的不錯。」王霄向著徐濱示意「你這手藝進步很快，以後回到順天府哪怕不當官了，也可以憑這門手藝發財。」
徐濱很有風度的笑著，過來坐到王霄身旁拿起火盆邊上的羊腿吃了起來。
「漢王勾結馬哈木。」
王霄一句話讓徐濱把手裡的羊腿都給掉在了火盆裡面。
「別浪費，你知不知道羊肉多少錢一斤？多少下gang工人過年都吃不起。」
王霄趕緊拿起來扔了回去。
徐濱也顧不上滾燙的羊腿了，神色急切的盯著王霄「你說的是真的？」
王霄自顧自的嚼著羊肉「沒有證據，不過的確是真的。所以很有可能這兩天晚上那些人就會來強襲我們神機營。我告訴你而不是告訴于謙，那是因為我知道你能守得住秘密。」
以于謙的性格來說，聽到這件事情才不會去管有沒有證據，立馬就會跑到皇帝那邊質問朱高煦。這會打亂王霄的計劃和部署。
徐濱就不同了，他對朱棣的忠誠度估計還不到60。之所以會加入這次的遠征，完全是因為王霄和孫若微。
「漢王視太孫如仇寇，若是他與馬哈木真的勾結的話，的確是會以太孫為目標。」
王霄拿起一旁的酒壺灌了一口「這只是一個原因。不過他們之間是合作，並非上下屬。那馬哈木對大明了解的非常透徹，知道神機營的火銃火炮威懾更重於實戰。而且到了晚上作戰能力更是會大幅度的下降。這才是他們會選擇神機營作為目標的原因所在。」
徐濱好似想到了些什麼，恍然點頭「太孫主動要求將神機營的營地安置在外圍，守護輜重營，就是為了露出破綻給他們創造機會？」
王霄笑著說「馬哈木在大明待了二十年，卻在神機營裝備升級之前離開。他不知道現在的神機營，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神機營。」
「這個坑，在他走之前我就已經開始為他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