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給爺笑一個
天色漸晚，王霄連哄帶騙的拐帶孫若微又一次來到了東宮吃飯。
晚飯之後孫若微堅決離開，畢竟年輕女子在東宮留宿這種事情太過於駭人聽聞。流傳出去的話，孫若微的名聲就算是徹底完蛋了。
送人回來的王霄在東宮門口被太子夫妻倆給堵住了。
「你這孩子，既然帶了人家姑娘回來，怎麼不讓我們見一見。」太子妃不在乎別的，只在乎自己什麼時候能有兒媳婦。
朱高熾捏著鬍子「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姑娘？」
「這點小事我自己會處理好的。」王霄對著他們擺擺手，伸著懶腰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困了，我先睡了。」
「哎。」太子喊住了王霄「你爺爺說讓你過去找他。」
王霄頓住腳步來到太子身邊「是二叔的事？」
朱高熾看了眼太子妃，壓低聲音「你二叔要造反！」
太子妃被嚇的捂嘴，而王霄卻是不為所動「太子都知道了，那老爺子肯定也早就知道。這事情還沒開始呢，就註定了結局。」
「老二他自己找死，這下誰都救不了他。」太子妃看著有些激動。
王霄與朱高熾同時搖頭「他死不了。」
對視了一眼，朱高熾示意王霄解釋。
「老爺子在雞鳴寺讓二叔背黑鍋，那個時候估計就已經想到了以漢王的脾氣肯定會爆發。這其實也算是老爺子主動逼著漢王宣洩怒火，然後再敲打一番。再有就是，老爺子雖然確定了太子的地位，可絕對不會真的對漢王如何。」
「這可是造反吶。」太子妃感覺非常不可思議「老爺子昏頭了？造反都能當做沒看到？」
王霄笑呵呵的示意太子「沒辦法，誰讓太子妃的相公勢力那麼大。如果在軍方之中有著巨大影響力的漢王爺倒下，那就再也沒有了能制衡太子爺的力量了。對於疑心病極重的老爺子來說，這是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情。其實太子爺能一直坐穩這個位子，也是因為對比漢王爺來說，太子也是唯一的制衡力量。」
「帝王心術，手下得平衡才行。一家獨大的下場，史書上可是寫的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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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王霄離開東宮去找皇帝，朱高熾這才伸手指著王霄的背影對太子妃說話「看到沒有，別看你兒子年紀輕輕的，可什麼事情都看的明明白白。老爺子從小就把他帶在身邊親自教導，這帝王心術早已經學了個十成十。」
「那感情好。」太子妃抱起狗捋毛「反正他以後也是要當皇帝的，早學晚學都一樣。」
當天晚上漢王朱高煦發動的叛亂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笑話。他從城外調集的兩營兵馬加起來也不過兩三千人，準備以換防的名義進入應天府。
這些人雖然都是久經戰陣的精銳老兵，可應天府內的兵馬數量至少數萬。而且城外還有十幾萬大軍隨時可以出動。
哪怕是換成崇禎皇帝，甚至是南明的福王。在這種情況下都不可能被造反成功。
這一點就連漢王的死黨趙王朱高燧都看出來了，所以他義無反顧的出賣了自己的二哥，提前就將消息透露給了朱棣。
本身實力就不足，而且消息還泄露了出去。那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看著城門內嚴正以待的兵馬，朱高煦非常明智的表示自己是率領兵馬換防，你們怎麼搞的這麼大陣仗，真是過分！
之後又是不斷上演的戲碼再次出現。
漢王和趙王跪在御書房前等候發落，而太子朱高熾在朱棣的面前繼續展現自己身為兄長的寬廣胸懷。
這父子四個人上演了一出兄友弟恭，父慈子愛的大戲給全天下的人看。
深知這一切內幕的王霄站在一旁，除了笑之外也沒什麼可做的。因為他現在只是個太孫，連太子都不是。
在手握大權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韜光養晦。在朱棣面前私蓄力量，你當他是瞎的。
接下來的日子裡，王霄白天去找孫若微到處遊山玩水。晚上回到皇宮，則是去胡善祥那邊吃點心喝茶順路撩妹子。看上去和遊手好閒，無所事事的皇族子弟沒什麼區別。
實際上他是在等，等著朱棣做夢。
說來可笑，身為皇帝的朱棣長期做惡夢。夢到自己死了之後見到老朱家的列祖列宗，最主要的是見到了他老子，有著一張馬臉的朱元璋。
朱棣連造反都敢幹，那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可在這個相信鬼神的時代里，他偏偏是害怕早就已經死了的朱元璋。
比起堪稱梟雄的朱棣來說，朱元璋是真正意義上的大梟雄。據說活著的時候瞪個眼都能把朱棣給嚇的話都說不利落。
接連做惡夢的朱棣實際上是虧心事做多了，上了年紀之後自然而然的就出現這種心理疾病。
年輕的時候心志堅定，當然是什麼都怕。可上了年紀思維能力下降，再加上疑心病又重。胡思亂想之下自己嚇唬自己也就理所當然。
朱棣跑到雞鳴寺念經，試圖平息自己心頭的恐懼。可這毫無用處。
無奈之下，他只能是把王霄叫過來，想詢問一下這個能幹的孫子有什麼好主意。
「這事解決起來並不難。」王霄一見面就大包大攬的定下基調「爺爺的心病不外乎就是搶了建文的皇位，害怕以後會被太祖責怪。」
朱棣躺在卧榻上哼了一聲「你小子倒是什麼話都敢說。那你說說，要如何才能解決這個心病，不至於日後被我爹責怪？」
王霄笑著上前在卧榻旁邊靠著坐下「讓建文親口承認自己已經看開放下一切，主動原諒爺爺就是了。」
朱棣直接起身，目光炯炯的盯著他「怎麼才能做到？他能原諒我？」
「我也不是建文肚子里的蛔蟲，他會不會原諒爺爺我也不知道。不過事在人為，這些事情都是可以去推動的。」
朱棣不滿的拍了下卧榻「別廢話，趕緊的說辦法。」
「我想先把大獄里的那些靖難遺孤都給放了，由此得到他們的信任。這些人肯定是知道建文的下落，也必然是有著和建文的聯絡方式。」
朱棣沒有生氣，嗯了一聲之後詢問「然後呢？」
「然後爺爺定下個基調，表露出願意赦免，至少是表面上願意赦免那些被流放去奴兒干都司的靖難遺孤們的意向。這是打動建文的關鍵所在，有了這個他才會出來和爺爺見面。」
王霄悠然開口「其實建文早已經完全失去了所有的機會，他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了都沒有區別。如果他真有本事顛覆爺爺的位置，那靖難之役的時候就不會輸了。只要用那些靖難遺孤作為條件，他必然是會選擇原諒，從而解開爺爺的心結。這樣的話，日後見到太祖當然不會被責備。」
「對了。」王霄笑了起來「建文其實早就死了，當年爺爺攻入應天的時候他就已經自fen而死。」
朱棣立馬就明白了王霄的意思，伸手點著他「你這個小滑頭，你如何能確定建文會冒險出來和我見面？」
「當然是用我自己做人質了。」王霄一臉無所謂的開口「爺爺和建文見面的時候，我作為人質壓在他們那邊。如果爺爺一定要殺了建文那就動手便是，反正您老人家的孫子多的是。」
「你個猴崽子。」朱棣大笑拍了王霄一巴掌「滾吧，快點把這件事情辦成了。」
王霄起身就往外跑「等我好消息！」
實際上王霄根本不擔心朱棣會翻臉，為了幹掉建文而犧牲他這個最看重的孫子。
不僅僅是因為劇情裡面就沒有，更多的是源於王霄對他的了解。
如果朱棣連一個失去皇位，流浪多年的建文都害怕到這種程度，那他當年根本就沒有起兵的勇氣。
而且王霄的身份並非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皇孫，他是太子的嫡長子，朝野間早就認定的三代繼承人。
拿王霄做棋子交換一個落魄的建文，別說朱棣不屑於做這種事情。就算是他真的幹了，那結果是必然要廢太子而改立漢王。那麼做不但使得他多年營造的子孫和睦徹底破滅，而且會在朝野間引起劇烈動蕩。
太子的勢力遠非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真這麼乾的結果必然是天下大亂！
嫡長子被當做棄子仍了，太子位也被廢了。別說朱高熾心思縝密，就算他是個廢物也會起兵造反。
所以說，王霄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全。
「又來找我做什麼。」
尚品古玩行里，孫若微拿著抹布正在擦拭桌椅。
「唉~」王霄拉了張椅子坐下，長吁短嘆的。
孫若微疑惑上前「你這人真有意思，跑過來不說話哼哼個什麼。」
王霄抬頭看著她「我今天把皇帝得罪了。」
孫若微笑了笑「怎麼得罪的？」
「我向皇帝求情，請他放了那些被關押在詔獄里的刺客。」
孫若微神色一驚「你，你……」
「不明白我會為什麼會冒著得罪皇帝的風險也想放掉那些刺王殺駕的刺客？」王霄深情的看著她「都是因為你啊。」
渣男手冊里寫的清清楚楚，想要打動女人心，適當的展露出我願意為你放棄一切的態度非常重要。感性的女人大都會中招，越是年輕幾率越高。
孫若微的確是被感動了。
在她看來王霄身為太孫，完全沒有必要因為這些去得罪皇帝。而王霄能為自己做到這個程度，要是還沒有絲毫感動，那就真的是石女了。
「因為喜歡，所以願意為你付出。」
王霄演技在線，妥妥的深情流露「不求你能念著我的好，只要能看到你的笑就行了。來，給爺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