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馬前街，李師師
王霄第一次知道汴梁開封府，還是通過那部名為包青天的電視劇。
春秋時期鄭莊公在這裡修築儲糧倉城，取啟拓封疆之意定名「啟封」。
到了漢景帝時期，因為景帝名為劉啟，為了避諱就將啟更名為開。
唐末之後這裡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城牆上三天兩頭的變幻大王旗。五代時期後梁，後晉，後漢，後周都是建都於此。
趙匡胤從孤兒寡母手上搶來了皇位后，這裡又成了大宋的都城。
一百六十年後，王霄來到了這座世界上最為繁華的城市。
「這裡就是汴梁城。」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兩側鱗次節比的屋舍。王霄下意識的就和自己曾經去過的世界做比較。
福州城沒得比，揚州城也差許多，至於死氣沉沉的大明朝京城也是遠遠不如。
這裡不僅僅是繁華，還有那種真正意義上的活力。而不是那種僅僅為了活下去而行屍走肉般的活著。
王霄嘆息「真不愧是讓千年之後都懷念的文明時代。」
「都頭，這裡可是汴梁城。」西門慶神色亢奮「辦完了事情咱們找個地方好好樂呵去。」
對於西門慶來說，來到這天下間最繁華之地，他的本能驅使著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開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就是這種人。
而王霄眼見著這繁華富庶，心中想著的卻是數年之後北方蠻族南下，將眼前的這一切繁華與文明都毀滅在血海之中。
「你是想在這裡欺男霸女？」王霄看著西門慶的眼神猶如在看鯊魚凋零。
西門慶咧嘴「怎麼可能，這裡可不是陽谷縣。」
在陽谷縣裡他西門慶還能算是個人物，可在汴梁城裡他算個毛線吶。在這地方指不定路上就遇到哪家的衙內小姐，他除非是不打算活著回去了。
王霄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西門大官人的意思是，去三瓦兩舍里風花雪月一番？」
西門慶用力點頭「小弟請客，都頭務必賞光。」
摩挲著下巴，王霄輕聲詢問「大官人知不知道這汴梁城三瓦兩舍里最有名的是哪位。」
西門慶一臉同道中人的驚喜之色看著他「還未請教？」
王霄哈哈一笑，突然壓低聲音「馬前街，李師師。」
——
對於西門慶這號喜愛開車的人來說，頂級的美人就是讓他欲罷不能的限量版超跑。
李師師這種級別的美人兒，只要西門慶見到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弄上手。
陽谷縣來的土包子肯定不知道李師師是被誰養著的，這群人裡面唯有王霄才知道別看人家李師師是名技，卻是絕對不能碰的名技。
只要西門慶膽敢用手段去招惹李師師，那王霄就敢保證他絕對沒機會活著回陽谷縣。
現在是宣和年間，不是靖康。
王霄帶著廂軍們去衙門辦理交接手續，西門慶已經是急不可耐的去打探馬前街的位置。
把廂軍們都安排在衙門提供的驛站里，王霄施施然的去了之前約定好的客棧等西門慶的消息。
喝著蜂蜜水享受下午茶的王霄，很期盼西門慶就此一去不回，找人打聽的時候被告知人被皇城司的人抓走下落不明。這樣的話這次來汴梁的事情基本上就都解決了。
不過讓他感到遺憾的是，晚飯的時候西門慶一臉晦氣的回來了。
「這小娘皮還挺上勁，居然連門都沒讓進。」
西門慶來到王霄身邊坐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是一口悶。
王霄笑呵呵的拿起茶壺「很正常，名氣越大自然越不容易見到。外地來的登門就能拜訪，那算得了什麼名技。」
西門慶笑的猥瑣「看來都頭也是同道中人吶。」
王霄目光微冷，去你大爺的，誰特么的跟你是同道中人！
「要不換一個試試？汴梁城的掩門子應該多的是。」王霄故意刺激西門慶。
西門慶果然被刺到，直接一拍桌子「找掩門子用得著來汴梁城裡找？老子倒是要看看這個什麼師師究竟是個什麼樣！」
「有志氣，不愧是老司機。」王霄拍手為他鼓掌「加油，我看好你。」
第二天一早王霄就外出去找宅院店鋪，而西門慶則是直奔馬前街而去。
汴梁城是繁華的，汴梁城的財富也是全天下最多的。
這裡一顆南海走盤珠能賣出上萬貫錢，汴河裡新撈上來的魚膾在魚娘的手裡調理一番也能賣出數十文錢。
宅院倒是好說，雖然價格昂貴可無論是賣還是租用總還有的談。可商鋪就誇張了，王霄在牙行一打聽整個城裡此時出售的商鋪只有三家。
這麼大的汴梁城裡，正在出售的商鋪只有三家，那價格也就可想而知。
別說王霄手裡剩下的那點打虎賞錢，就算是加上西門慶的全部身家也買不下一家商鋪，哪怕只是後院的錢都不夠。
賣饅頭可以上街上賣，汴梁城裡沿街擺攤並沒有chengguan會來驅趕。可問題在於，沒了商鋪從哪裡找上得了檯面的大人物來入乾股？
汴梁城是天子腳下，這裡聚集著無數皇親國戚，達官顯貴，禁軍將門還有朝廷上下大小官吏以及他們的家人親族甚至是僕人。
陽谷縣來的賣饅頭的，哪怕生意不好都會有人找上門討要好處。要是生意好的話，那四面八方伸過來的手能生生把武大郎給撕扯成碎塊。
所以說，一個足夠硬的靠山是必需品。
像是影視劇小說裡面那樣，弄出來好東西發賣直接就能賺到大錢這種事情，現實之中是不存在的。
忙碌了一整天卻什麼結果都沒有的王霄，鬱悶的回到客棧。
早就等在這裡的西門慶見到他直接就撲了過來「都頭，幫幫我。」
王霄心頭暗喜，莫非這廝被皇城司的人盯上了。
「我都給門子塞了好幾貫錢的紅包了，可連門都沒能進去。」西門慶滿心抱怨「我是真的沒招了，都頭明天和我一起去如何？」
王霄想把西門慶按進水缸里，可現在水缸的蓋子卻沒有打開。這種情況當然不行，所以他當即點頭「沒問題。」
第二天早上，王霄與西門慶一路來到了馬前街，李師師的院落前。
這裡的環境不錯，街道兩旁還栽種著垂楊柳。透過院牆都能看到那盛開的梨花，的確是一處風雅之地。
「呦~~~西門大官人又來了。」
看門的門子明顯是認得西門慶，人還沒到就已經是熱情招呼。
西門慶取出幾兩碎銀子就準備作為紅包遞過去，卻是被王霄一把拉住了手腕。
面對疑惑不解的西門慶，王霄微笑「今天想不想見到李師師？」
如果說之前還是可有可無的話，那接連吃了兩天閉門羹的西門慶此刻已經是真正的上火了「當然想。」
「拿一百貫的交子出來。」
王霄的話讓西門慶傻了眼，為了見那什麼李師師進門費就要掏一百貫？！
雖說交子貶值的厲害，可只要不是四年期往後的至少也價值四十貫。這麼一筆足夠一家三口過上一年的巨款，在王霄的嘴裡僅僅只是進門費而已。西門慶的心裡突然有了種上賊船的感覺。
王霄不耐煩的擺手「快點。」
西門慶哆哆嗦嗦的拿出了幾張交子來，還沒來得及清點就被王霄一把奪了過去。
看門的門子眼睛泛紅，伸手就想接下來，卻被王霄一把握住了手腕。
「錢可以給你，但是我們也不是冤大頭。今天如果見不到師師姑娘，希望你還有命花這筆錢。」
王霄氣勢足夠強，給門子帶去了很強的壓迫感。讓他相信王霄絕非是隨便說說。
門子一咬牙接下了交子，仔細查看后塞進衣袖裡「兩位老爺放心，一切都包在小的身上。」
看到門子跑進院子里，西門慶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這麼一大筆錢災荒年裡都夠買個有姿色的小娘了，可在這汴梁城裡居然只是進門費。忒他娘的讓人氣不過！
王霄面色淡然一點都不擔心，因為他相信錢的用處。
當然，還有原因就是這也不是他的錢。
不大會的功夫，門子跑了回來笑嘻嘻的躬身事宜「兩位官人請進。」
能當門子的肯定是有著自己的門路，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說服李師師同意見面的，不過只要有結果就好。
王霄向著西門慶比劃了個成功的手勢，而西門慶卻是心酸的很。直接拿錢砸這一招我也會！
院子不大，種著一顆雙人合抱的梨樹。此時正是梨花盛開的時節，潔白如雪的梨花掛滿樹梢。
王霄路過梨樹的時候抬腿踹了梨樹一腳，漫天飛舞的花瓣帶著晨露紛紛揚揚的灑落下來，落英繽紛極為漂亮。
面對西門慶不解的目光，王霄微笑「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這落英繽紛的是不是很有意境？」
「的確是很有意境。」王霄身後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只是這裡卻是別人家中，你不覺得失禮嗎？」
來人年約四十餘歲，風姿俊美，面容俊朗。簡單一句話概括就是個老帥哥。
王霄心頭微動，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個氣度還這麼有范，該不會是趙佶那個敗家子吧。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王霄否決。
原因很簡單，如果真的是趙佶留在這裡過夜，那就算是門子瘋了，潛伏四周的護衛們也不可能允許王霄他們進來。
「抱歉。」王霄拱手行禮「是在下孟浪了，敢問閣下是.……」
老帥哥對王霄的態度還算滿意。
大宋是一個真正看臉的時代。像是王霄這樣長的帥，氣宇軒昂都會被高看一眼。要是換做武大郎來這麼一下，估計老帥哥早就直接喊人扔出去。
「老夫李邦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