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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秒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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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素下場時已經精疲力竭,蕭湖意幾人前去接應,給他披了一件大袍,直接送他回去休息。

  對曜雲等人來說,這小子的勝利絕對是出人預料的。

  前半場打得畏畏縮縮,奴顏諂媚,試圖討好敵人,後半場被避入絕境,反倒激發了他的力量,逼出他的後手,方才一舉獲勝。

  蕭湖意看見他最初的表現時,甚至斷言蘭素撐不過這場比斗,結果人家不光活了下來,還漲了傳承度。

  如此反差之下,府子眾人對蘭素的感官稍有好轉。

  這時,第二場比斗已經準備就緒,梅曲崖一拍手,看台處便有兩個學子的竹籤亮起,化為金鐵之物。

  「第二場,金院白桐,對戰,土院何廣承。」

  梅曲崖的眼神在出戰的金院學子身上落了一下,後者便知要打得漂漂亮亮,戰出金院威風。

  兩人上場,在「開始」聲響起之際,便乾脆地殺向對手,毫無做作之態。

  拳腳對撞,誇張的力量幾乎震裂武場地磚,幸虧有神像鎮壓,才避免了被摧毀的命運。

  雙方濃厚的靈源已經凝鍊到肉眼可見,若說何廣承是座崔巍的山,白桐就是把鋒銳的劍,他們傳承度都卡在八十門檻上,但卻已經領悟些許體兵的境意。

  與低階傳承者以獸性力量爭鬥的方式不同,他們更多是以靈源和勢來交鋒,偶爾有傳承催發過盛,臉側和四肢才會爬上一些不屬於人的特徵。

  蕭湖意看向祝槃兩人,「看見沒?他們都是作為刃兵種子培養的天才,傳承最少反覆勾勒過三遍以上,他們的打法以領悟道意為主,別看現在跟凡人打鬥似的,等到晉陞體兵,舉手投足都是天威。」

  厲九川開口道,「可是看起來過於追求虛高的境界,反倒失去了真正的殺傷力。」

  「喲,小子你眼力不錯嘛。」蕭湖意笑道,「如果以體兵為最終的境界,那又是另一種打法,比現在的戰鬥要兇險上十倍,徹徹底底就是一場惡獸的廝殺。」

  談話間,白桐兇悍銳利的金氣咬住對手要害,龐大的虛影從他背後緩緩升起,驟然撞向何廣承。

  土院的學子們雖有些緊張,卻都更多的表現出鎮定之色。

  只見何廣承衣衫被撞成齏粉,露出胸膛上的褐色鱗甲,這是一件道兵!

  白桐一擊落空,頓時被反制手腳,何廣承的雙臂比山還要沉重,鎖在他手腕上,壓得他渾身銳氣直跌。

  一旦白桐跌破氣力,那麼屬於土院的勝利就要到來了,金院的人是很強大,但土德種屬雙腳著地便似游魚歸水,鳥雀飛天,靈源循環不絕且越戰越強。

  兩人較力之際,頭頸漲紅,青筋隆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不得生吃了對方。

  白桐眼角掃過金院看台,突然發出一聲咆哮,眼眶都為之崩裂,淌下血水。

  只見他頭顱高高仰起,悍然砸下!

  何廣承急忙挺起胸膛,以道兵甲衣阻擋對手的頭槌。

  轟!混亂的靈源波動激蕩開來,何廣承悶哼一聲,胸膛甲衣裂開一條縫隙!

  「啊啊啊!!!」

  白桐怒吼,第二記頭槌重重落下,何廣承的道兵啪地碎開,崩飛一地!

  當白桐第三次仰起頭,何廣承已經是口鼻溢血,銳利的金德靈源傷到了他的內腑,更別提胸口已經塌陷大半!

  而此時,白桐眼中的靈光徹底吞沒了他的眼睛,背後的傳承顯像露出兩顆清晰的獠牙,爆發出強烈的殺意。

  看著金院瘋子這副癲狂的模樣,何廣承只好大喊認輸,畢竟比起命來說,輸贏和遺玉都算不了什麼。

  但白桐已經聽不見他的話了,只憑著執念下砸。

  於是,土位大夫子曜石的身影出現在場上。

  他遍布褶皺和斑點的手掌輕輕托住白桐的腦袋,就像掬起一汪清泉,捧住一片落葉。

  白桐的眼睛瞬間黯淡下來,整個人就像玩累了的小孩,趴在老人的手上靜悄悄地睡著。

  而何廣承的胸膛也飛快隆起癒合,同樣安然睡去。

  曜石拉起白桐的手臂,環視四周,「金院白桐勝!」

  金院學子中響起一陣歡呼,他們的強大不容質疑,值得慶賀。

  趁著換場的間隙,厲九川問起最後一個問題,「夫子,他們傳承度如此之高,為何不動用神通?」

  曜雲微笑道,「神通發動有空隙,除非抵達體兵之境,瞬發神通,否則被抓住就必敗無疑。」

  「多謝夫子答惑。」

  厲九川起身行禮,而此時梅曲崖已經雙手擊掌,令兩根竹籤同時發亮。

  「水院度殷,對戰,金院伍明。」

  曜兵大夫子的眼神淡漠隨意,好像完全沒有對抽籤動手腳。

  而場外也響起一陣的議論聲,度殷的背景早在私下裡傳開了,無論是破敕封還是戰三門,都有無法令人信服的疑點,而奪玉雖強勢,但對手亦弱小,並不能說服這些「幼獸」們。

  今日和伍明的戰鬥,就是曜日府是否會認可他都靈之子身份的關鍵。

  厲九川面對這些人質疑的眼神和竊竊私語毫不在意,他唯一的興趣就是撕裂所有人的偽裝,暴露他們侵蝕一切的本質,方便自己……痛下殺手。

  畢竟無緣無故的殺戮總遭世俗的指摘,而內心空洞的慾望和對人世的厭惡已長成一棵參天大樹!

  兩人入場。

  伍明開口道:「我會以你的死亡告慰吾弟在天之靈。」

  厲九川輕輕搖頭,「你太弱了,雖然沒什麼興趣,但是我依然會殺了你,不為別的,因為你家的大夫子私換竹籤。」

  伍明臉色微變,但隨即按捺下來。

  厲九川接著道,「而且,你弟弟也沒有什麼在天之靈,他死得很徹底,連魂河都遠在天邊,別說投胎了,神荼都抓不住。」

  伍明雙眼頓時變得通紅,顯然被激怒了,他不知道神荼是什麼,但也聽得懂對方的羞辱。

  「開始。」曜兵沒有再給他們閑聊的時間,大袖一揮,戰鬥拉起。

  伍明第一時間爆發出強大兇悍的氣勢,整個人瞬間顯化了接近九成獸軀!

  鱗甲厚重密集地覆蓋腰腹,四肢變成強有力的巨爪,彎曲的犄角自腦後長出,僅剩頭頸處還存留人形。

  他在院戰後再次吞噬了遺玉,冒著污穢的風險,一舉逼近圓滿大關。

  接近十丈之長的傳承獸形矯健有力,伍明奮身一躍,獠牙已然逼近對手!

  面對陡然掀起的酷烈狂風,厲九川只是閉上眼睛。

  黑暗的世界里再次出現一條纖細的赤線,它像天空掠過的鳥翼,又似叢林閃過的一抹獸影,晦暗不清,但已然被他牢牢鎖定。

  「死亡……」

  厲九川喉嚨深處響起呢喃的低語,五指上猩紅的弧光一閃而逝。

  中指的血弧先觸碰到敵人的獠牙,略顯堅硬,接著是無名指,食指,穿過柔軟的腦髓,切開喉頸的脊骨,等小指觸碰到血肉時,已經是稠密的鱗甲和溫熱的腑臟。

  待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氣息之際,自己已經半跪在地,左臂的位置空空如也,半邊身子輕飄飄的,還有內臟滑落的失重感伴隨。

  厲九川睜開眼睛,左臂飛快地生出骨肉和皮膚,地上的腑臟像被硬生生地扯回肚子,瞬間就被一層血肉重新包裹。

  他斯條慢理地站起身,轉動重新長好的左臂。

  那一式劍招的確好用,但也相當危險,只因為伍明帶給他的壓迫感,不如之前凡身戰穢獸時強烈,心智稍有一絲鬆懈便受到如此創傷。

  看來以後對付弱小之輩,不能動用此招。

  厲九川嗅著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環視眾人。

  金院學子們剛剛還欣喜的面孔都已僵硬到鐵青,其他三院也顯得十分震驚甚至警惕,蕭湖意臉上全是不可思議,然後率先舉手擊掌,大聲叫好。

  整個武場數百號人,只有孤零零的六個水院體兵在鬼哭狼嚎般歡呼,一點都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和梅曲崖殺人的眼神。

  武場中碎裂的屍體已經開始溢散黑煙,儘管所有人都看見厲九川只出了一招,但屍體就像被斬過千百遍,完全沒有被救治的可能了。

  看著其他三院對金院噤若寒蟬的模樣,厲九川抬手擦去額角沾染的一點猩紅,五指順著左臉滑下來,搭在頸側。

  面容稚嫩的孩童微微歪著頭,指尖劃過咽喉,做出挑釁的動作。

  來吧,來挑戰我吧。

  我會宰了你們。

  從今往後,眾生注視我,將如直視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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