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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金丹之禍

  滿腹心事,茯苓雖置身於喧囂的宴會中卻無心慶祝,勉強撐起一絲笑意,像一尊木偶娃娃,眼神從一個個掛著燦爛笑容的人臉上移過,心裏不禁悲涼起來,深宮之中的人,都一樣無論心裏再苦,臉上仍得掛著虛偽的笑。


  “孝昌公主病了這麽久,本宮一直忙於後宮瑣事,未曾前往探望!今日家宴乃本宮發起,說實話還真的怕孝昌公主生本宮氣不來呢?如今看來,倒是本宮小氣了!”武惠妃嬌笑著看向唐玄宗,眼神卻裝作不經意飄向茯苓,試探的說。


  茯苓揚起笑容,故作親昵的回道,“家和萬事興,後宮平和,父皇才能更加安心處理政事。惠妃娘娘忙於處理家事,乃是為父皇分憂,孝昌感激尚且來不及,怎敢有怪罪之心?隻是礙於久臥在床,晦氣纏體,未免他人沾染病魘之氣才閉門不出。今日惠妃娘娘特意恩準我出席,孝昌滿心歡喜呢。”


  簡單環視一圈,她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話鋒一轉問,“元宵家宴,不知太子哥哥為何沒出席?”


  武惠妃的目光閃了閃,詭異一笑,話裏有話,“太子偶感風寒,皇上特恩準他在東宮靜養,沒想到孝昌公主與太子相識不足一載,竟如此兄妹情深,果然是血濃於水。皇上,你說臣妾說的對不對?”


  唐玄宗給了茯苓一記探究的眼神,並不接武惠妃的話茬,輕飄飄的道,“開宴吧。”


  茯苓心中一沉,臉色比以往更加沉重了,當她提到太子時,她分明真切的看到了唐玄宗臉上一閃而過的厭惡,還有那抹來不及掩飾的陰鶩之氣。這場宮變,真的擋不住了嗎?


  宴會散場後,茯苓心事重重的回到未央宮。算算時間,太華公主也該到了,隨命綠萼溫上一壺梅子酒,置辦幾碟點心小菜,靜坐以待。


  大約過了一刻鍾,太華公主姍姍而來,一進門便直截了當的說,“孝昌公主請我過來,恐怕並不是為了敘舊這麽簡單吧。”


  “妹妹天資穎慧,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今日請妹妹前來確實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相求,還望妹妹看在往日的姐妹情分上不吝幫忙。”茯苓對她冷淡的反應毫不介意,仍是笑意盈人。


  太華公主略帶鄙夷的哼了聲,涼涼的反駁,“論交情,我與孝昌公主的交情比起萬春妹妹與孝昌公主的交情可差遠了,不是嗎?”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太華公主的一席話頓時使得屋內的氣氛尷尬起來,茯苓也被她堵得語塞,沒想到事過多日,她還因自己幫萬春公主與楊錡私奔一事遷怒。


  滿室悵惘愁思,一片無語凝滯。


  “我家公主知太華公主你喜愛梅子酒,一早便令奴婢備下,隻為能與公主共飲幾杯呢。”綠萼適度出現,微笑著為茯苓解了圍。見太華公主臉色稍緩,她又分別為兩人斟了杯酒,趁機打圓場說,“奴婢知兩位公主有許多體己話要說,就不在殿內打擾了。奴婢在殿外守候,兩位公主有什麽事喚奴婢即可。”


  說完,綠萼以眼神示意太華公主的宮女一同退下。


  待兩人退下,茯苓淡目微微一斂,輕輕喟歎一聲道,“你我非要如此涇渭分明疏遠至此嗎?”


  太華公主充耳不聞,索性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悶聲不響的飲起酒來,一杯接一杯。


  見她頗有借酒消愁的意思,茯苓一把按住她欲斟酒的手,關切的說,“梅子酒雖然溫和,多飲仍會傷身,妹妹還是少喝點好。”


  “若非有事求我,你是否還會這般關心我?”見她不說話,太華公主嫌惡地推開她的手,神色黯然的將杯中酒飲盡,語氣寂寥的說,“算了吧,你們都一樣,接近我無非是想利用我,豈會真心關心我?”


  “我……”茯苓一時語塞,相求的話到嘴邊有些說不出口了,眼神閃爍的左看右看,不敢對上太華公主那雙黯然的眼睛,心虛的問,“太子的事你知道多少?”


  “你叫我來就是問這個?”太華公主秀美的雙眉輕蹙了起來,不無遺憾喃喃自語,“人說吃一塹長一智,隻可惜有些人死裏逃生,性格還是沒變,一樣愛管閑事。”


  “宮中傳言,皇上對太子心生嫌隙,故將其軟禁於東宮,而絕非如惠妃所言的偶感風寒養病於東宮。不知傳言是否屬實?”茯苓不理會她的譏諷,表情始終如一,嚴肅的問。


  太華公主輕描淡寫的回了句,“謠言止於智者,有些事情信則有,不信則無。隻要還有人願意以美好的謊言粉飾太平,事情就尚未發展到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孝昌公主又何必杞人憂天,為一個不相幹的人惹禍上身?”


  茯苓驀地扣住她的手腕,質問道,“可你我都明白他並非什麽不相幹的人,不管感情如何,他到底是我們的兄長,血濃於水,這是無從改變的事實。太華你一向古道熱腸,如今為何變得如此冷情?”


  “兄長?”仿佛被戳中了什麽痛腳,又好像聽到什麽荒誕之事,太華公主聲音頓時尖銳了起來,利眼閃過一絲冷光,聲色俱厲的說,“投生於皇族,便隻有利益,骨肉之情早被權利衝散了。太子的事情我勸你不要管,否則自身難保,因為他這次犯下的是弑君的大罪。”


  “弑君?太子一向仁孝,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茯苓顫聲問,心裏震驚到無以複加,捉著太華公主的手上不自覺的加重了些力道。


  太華公主抽出有些發紅的素手,幽幽歎息,聲音中有不易察覺的淡淡疲憊,“前些日,太子假意迎合父皇,向他舉薦了一位精通煉製丹藥的天竺方士。看似仁孝之舉,誰想竟包藏禍心。不日前,太子慫恿天竺方士向父皇進獻一粒金丹,說是能延年益壽,久保容顏。正巧母妃有事情與父皇商議,聽聞金丹有駐顏之效便求父皇賞賜服用。父皇一向寵愛母妃,於是將金丹賜給母妃。”


  見太華公主說到這兒停了下來,鳳目直直看向自己,茯苓脫口問出心中的疑問,“莫非問題出在這顆金丹上?”


  “與其說是顆金丹,倒不如說是顆毒丹。母妃得金丹大喜過望,即可服下,哪知剛過一個時辰,全身痙攣,臉色發黑,性命危在旦夕。後來經禦醫診斷得知,母妃因服用金丹而中毒。金丹中摻有少量砒霜,若是壯年男子服用此金丹,不會當場毒發,身子還會覺得日益清爽。隻是毒素慢慢囤積體內,令人不知不覺的中毒而亡。母妃鳳體違和,氣血太弱,故而服用後不足一個時辰毒素便發作了。”重拾回憶,被那份融入骨血中的母女情牽動,太華公主眉頭緊蹙,語氣中也多了些恨意,“若非父皇將金丹賜予母妃,太子的陰謀真可謂是天衣無縫。虎毒尚且不食子,太子謀害父皇時,可曾顧念半分父子之情?”


  茯苓凝眉,低聲駭問,“雖然天竺方士是由太子舉薦入宮的,但也不足以證明是太子指使他弑君。說不定……”


  “母妃九死一生,幸得上天見憐才得以保命。莫非孝昌公主的意思是我母妃故意陷害太子不成?”太華公主眸光一閃,疏離的口氣又多了些警告意味,毋庸置疑的說,“天竺方士已經對他與太子的勾當供認不諱,若非母妃顧念她與華妃的姐妹情誼,一味的勸阻父皇,太子隻怕早就身首異處,豈會隻是被軟禁東宮這麽簡單?弑君乃是死罪,父皇如今按兵不動,一是礙於家醜不可外揚,二是太子一事關乎國本,不可輕舉亂動。太子一事,你置身事外方可安然無事,否則當按同黨論處。你若是有心多管閑事,不如好好為你的萬春妹妹置辦嫁妝,以免她嫁的太寒酸!”


  “太子乃是大唐儲君,將來登基為帝是名正言順的事情,試問他怎會如此糊塗犯下弑君之罪?我……”茯苓固執己見,還欲再說,被太華公主打斷。


  “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太子之事是他咎由自取,事已至此信不信由你,如今此事已是宮中禁忌。禍從口出,盼孝昌公主日後謹言慎行,萬莫走太子的老路。”說完,太華公主起身便走,走了幾步回首,唇角浮現出冷漠的笑紋,“對了,有句話孝昌公主說得很對,梅子酒性寒,本宮還是要少飲為妙。”


  太華公主曼妙的身影迅即隱沒在夜色裏。靜夜無聲,茯苓靠在門廳處仰望夜空,悲從心中來,陡然覺得月色淒冷荒涼起來。皇宮就好比是一座銅牆鐵壁打造的牢籠,讓人冰冷絕望。宮中爾虞我詐,她尚且仰人鼻息,在夾縫中求生存,有心想要幫助太子隻可惜無力回天。


  “公主,夜間風大,你久病初愈,披件衣服以防感染風寒。”綠萼仔細的為她係上藏青色的披風,細聲說。


  對於太華公主的態度,茯苓雖然理解,內心裏卻不是不失望的,無聲歎息,“帝王之爭難道就永無止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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