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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綺玉的秘密(下)

  生活中本就沒有童話,愛情更是一樁殘忍自私的廝殺。


  茯苓凝眉望著暗自熄滅的燈火,提起蓮花燈旁邊的燈油倒了些進燈中,又撥了撥燈芯,直至燈光明亮起來,才重新落座,靜靜的聽著雲清未完待續的故事。這宮殿太孤寂,故事太清冷,隻有明晃晃的燈光才能讓她短暫的溫暖。


  雲清像入了夢般囈語,臉色痛苦之色更深,字字錐心的道,“唐淵為銀落拋卻親情,拋卻家門,還有那高高在上的少主之位,甚至被唐門門主在族譜中除了名。銀落雖感動、愧疚卻無法回應這份感情,執意去找神醫。拗不過她,唐淵隻得帶著她一路打探,當他們找到那位神醫時,銀落身上的十六中劇毒全部複發,全身黑入炭,就連那張臉也再看不出從前的花容月貌,她成了不折不扣的醜八怪。”


  “先喝杯酒緩一緩吧。”茯苓覺察到她的異樣,不忍她內心折磨,斟了杯梅子酒讓她緩解心神。


  綺玉長吸口氣,將她遞過來的梅子酒退離,故作雲淡風輕的地眄視她,眉梢輕挑,聲音冷冽如一陣寒風,“別人的故事,我又何須傷神?”


  若不是有切腹之痛,若不是息息相關,誰又會為別人的故事心生波瀾而苦不堪言?茯苓看出她的逞強,螓首微微搖動,不再與她爭辯。


  “唐淵絞盡腦汁也沒能解除她身上的劇毒,欲向那名神醫求救。銀落知道後寧死不從,她寧願死也不願讓心上人看到她那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萬般無奈之下,唐淵隻得點了銀落的全身穴道,來到那名神醫府上求救。哪知神醫不禁沒有認出她,才草草斷了下脈,搖了搖頭,以無力回天為由將他們拒之門外,挽著未婚妻高高興興的要去采買大婚用品。在唐淵再三請求之下,他才答應暫時安排他們住進府邸,看看有沒有法子幫忙延緩毒性的發作。他們在神醫府上住了七天,這七天銀落一句話也沒說過,隻是空洞的望著神醫同未婚妻恩愛的樣子默默掉淚。她用七天的時間來求證,神醫是否忘了她?直到淚流幹了,她終於虛脫無力地認清事實,讓唐淵帶著她不告而別。”綺玉愈發深沉內斂,任眼淚肆意流落,平添了楚楚動人的憂鬱。


  誤會皆是來自於致命的疏忽,一個沒發現,一個不願講出口。茯苓憐憫地想,嘖舌惋惜。


  “離開了神醫府邸,銀落萬念俱灰,一心隻想求死。她自殺多次,卻都被唐淵救起。為避唐門的追殺,他們四處逃難,閑暇之餘,唐淵便根據萬毒譜上記載的毒方煉製毒藥壓製銀落體內的毒性。功夫不負有心人,後來他終於找到可以控製毒性的劇毒以毒攻毒,雖然緩解了毒性,奈何銀落無法正視自己的醜樣子,根本無心活下去,砸碎了所有可以窺視到容顏的東西,整日像個活死人。唐淵找來大量的珍珠研磨成粉,混合草藥調製成特殊藥膏塗抹在她的臉上,將她的臉恢複至以前的容貌,銀落這才有了活下去的意思。一路逃難早已身無分文,哪裏還有多餘的銀子購買上好的珍珠研磨成粉呢?做苦力,掙得的銀子甚至不夠果腹,還無法時時照顧銀落?萬般走投無路的時候,唐淵隻憑借高深的武功盜取為富不仁的官商家裏的奇珍異寶變賣,一時間,竊賊之事搞得滿城風雲,全城戒備。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一次意外讓唐淵在山賊手中救了一位身份顯著的女子。公主,這名女子如今身處皇宮,你這麽聰明,不妨猜一下這她是誰?”綺玉說到重點突然停了下來望著她問,眼中閃過一絲可疑的光亮。


  獲悉些許過往糾纏後,茯苓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她才難以置信的說出一個名字,“華妃!”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沒錯,就是華妃,隻不過當時她還隻是臨淄王府的一位側王妃。那日華妃去送子觀音廟還願,下山時路遇一群山賊打劫。唐淵因山上采草藥正巧碰上便出手相救,不但救了華妃,還救了她肚子裏的孩子。華妃對他十分感激,見他武功高強、談吐不凡,便說出了自己的身份,一心要將他引薦給自己的丈夫臨淄王,也就是當今皇上。唐淵雖然覺得是個好機會,卻礙於被唐門的人追殺而極力推辭。華妃很是疑惑,再三追問,唐淵這才說了些自己的難處。哪知華妃聽後淡淡一笑,隨即記下他的地址離去了。當晚,華妃便派人送來了一匣子珍珠,以及一些名貴的藥材。從這以後,華妃每隔幾月便會派人送來這些東西,這些恩惠讓唐淵隱隱不安,可是看到銀落漸漸開心起來,隻好提心吊膽的接受了這些饋贈。”綺玉低低的說著,聲音裏充滿著魅惑。


  “這些舊事跟我有什麽關係?”茯苓知道這往事中肯定深藏玄機,隻是坐得太久背部早已有些僵硬了。為逼迫她說重點,她故意顯得有些不耐煩。


  “別插嘴,聽我把話說完,否則你一輩子也別想知道這些真相。”綺玉白了她一眼,不悅的說。


  聽出她語氣裏的不善,茯苓並未對她惡劣的態度說什麽,乖乖閉了口,不再自討沒趣。


  “日子這般平淡的過了半年,有一日銀落偷偷去找神醫,卻在神醫府邸門口看到他溫柔的替懷了孕的妻子掀轎簾,柔聲叮嚀。待轎子起後,她好想衝到神醫的麵前質問當初為什麽不願救她,卻又不忍親口在他麵前承認那個黑不溜秋的怪物正是自己。猶豫再三,她衝上前與他攀談,質問他願不願意娶她,神醫一笑斷言拒絕。愛之深,恨之切,聽後,銀落失魂落魄地回到暫居的院子,她原本是個善良的女子,卻被愛情盲目的腐蝕了心,變成了一個惡毒的女子。從那以後,她便將對神醫的愛意鎖在心底,換上濃濃的恨意。苗疆女子,對待負心漢一向是殺之而後快。她答應唐淵若是能親手殺掉神醫夫婦,便自願嫁給他為妻。兩年後,唐淵憑借著自己的能力,暗暗扶持起一股黑暗勢力抵製唐門的追殺。此時,華妃以饋贈之恩求唐淵幫忙殺死一個人,一個女子。唐淵感念其恩,設計了一係列的事情挑撥離間臨淄王與他那位最寵的側妃的關係,最後一把火燒了潞州別駕,燒死了當時正在生產的側妃婉音。”


  “什麽?”茯苓驚白了臉色,手中的酒杯咣當落地,摔得粉身,難以置信的問。


  綺玉的臉似乎瞬間憔悴了幾分,避開了她的目光,喃喃道,“神醫在江湖上很有地位,要動他十分不易,所以唐淵隻得等待時機。時間一晃,三四年過去了,銀落因感激和虧欠嫁給了唐淵。一年後,銀落生下一個女兒。時間久了,他們與華妃的聯係也漸漸淡了。沒想到這一年華妃派人送來了一封信,信上說當你被火燒死的側妃順利的誕下一名女嬰,至今仍在潞州,務必要斬草除根。果不其然,幾乎不費什麽周章,她順著線索追查到窩藏女嬰的地方,說來也巧,正是神醫的府邸。新仇加舊恨,唐淵親自帶隊血洗了穀府,乘勝追擊,他將神醫夫婦逼落懸崖,將生不如死的毒種在神醫唯一的遺孤身上,故事講到這裏,一切你都清楚了吧。”


  茯苓收斂起震驚與錯愕,拳頭攥的生疼,好用力才壓製住滿腔的恨意,牙咬切齒的責難道,“因愛生恨而為虎作倀,好狠毒的心,既然愛過怎會這般歹毒的非置他於死地不可?”


  “銀落以為隻要那人死了,紮在她心裏的那根刺便能消失了,誰想到她錯了!聽到神醫的死訊,她心裏一點歡喜也沒有,麻木了,甚至一點眼淚也沒流出來,仿佛心也跟著他去了。她發了瘋的山崖底尋找他的屍骨,足足尋找了半個月才找到那具幹枯的屍體。她太過激動暈厥了過去,因常年以毒為藥器官退化,一病不起,一個月後也去了。唐淵為了滿足銀落臨終的心願,生不能在一起,死了一定要同穴,遂忍痛將她與唐淵合葬在一起。一年後,他留下書信將愛女托孤給那位摯友女神醫,鬱鬱而終。”綺玉的眸子閃出幾許痛苦和無奈。


  寢殿裏一下子靜了下來,死一般的寂靜,靜得讓人覺得有些發怵。


  許久,茯苓才從悲憤中清醒過來,理清了思路,肯定的發問,“你就是唐淵與銀落的女兒?”


  “是,我就是唐綺玉。”綺玉大大方方的承認。


  “你接近祈到底是何居心?莫非你想替華妃趕盡殺絕?”茯苓冷言問。


  綺玉嘲諷的大笑,篤定的反問,“我若是想趕盡殺絕,又豈會告訴好心你這些?”


  “你若真的好心,就將你所知道的這一切稟告皇上!”茯苓不滿的喊道。


  “無憑無據,皇上會信嗎?”綺玉的聲音有點苦澀,“我今日來找你,是因為我想離開了。”


  “離開?”茯苓詫異的問。


  綺玉點點頭,臉上恢複了血色,“你猜的沒錯,大隼襲擊是我用馴獸術操控的,這也是我幫華妃做的最後一件事。”


  “華妃?”茯苓在嘴裏反複斟酌這個名字,如鯁在喉,憂心忡忡地問。


  “是,榮王殿下他們因京城名妓之事搞得人盡皆知,華妃覺得皇上也略有耳聞,特意弄出大隼襲擊之事,希望榮王殿下他們能舍身救皇上,來個苦肉計的親情招。誰知功虧一簣,被太子殿下搶先一步,一招錯,毀了滿盤棋,滿盤皆輸!”綺玉言簡意賅的說出失敗的計謀,起身要走,卻在臨走時又誠摯的補了句,“我不想像我娘那樣害死最愛的男子後才後悔,我也不想像我爹那樣一輩子活在悲哀的假象裏,我要的愛是沒有第三人、沒有背叛與利用的。得之,我命,不得,我終。我要走了,祝你們幸福,今後一定要提防華妃。”


  “謝謝…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茯苓不禁打個寒顫,華妃的心機實在是太深了。


  綺玉頭也不回的徑直邁出寢殿,溫醇的嗓音來回回蕩,“如果你要謝我,就請替我好好愛穀大哥。”


  夜很深、很深了,然而茯苓站在刺骨的夜風中,睡意全無。在各方勢力盤根錯節的後宮裏,她是最無依無靠的人。一夜未合眼,她理清了這紊亂,卻未能想出什麽法子可以遠離這片陰鶩的吃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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