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4.第二千一百五十四章 多事之秋
一席話說得王穆啞口無言。
他眼中血絲逐漸消退，神智也恢復清明。
「對不起。」
深深吸了口氣，王穆誠懇向殷長庚道歉：「首座，我太衝動了。」
殷長庚拍拍王穆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記住，我們肩上負有守護門派的重任，萬萬不可意氣用事。」
「我明白。」
王穆用力點了點頭：「師傅已經用他的行動告訴我，門派利益高於一切！請你放心，我不會再犯蠢。」
「犯蠢的不止你一個。」
殷長庚嘴角微抽，眼神有些苦澀：「早知今日，我當初就不應該慫恿掌門來蹚渾水，人算終究不如天算啊，我們和真武門打生打死，卻讓無極門撿了個大便宜。」
「我懷疑無極門是有意為之。」
王穆目光閃動，語氣冷冽：「他們故意封鎖陳寒洲晉入罡勁的消息，並且擺出置身事外的態度，使我們放鬆警惕，從而漁翁得利。」
「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做嫁衣裳。」
殷長庚發出一聲嘆息。
受此打擊，他似乎變得心灰意懶，再無往日那種傲視同儕、銳意進取的姿態：「隨著杜懷真退位歸隱，陳寒洲橫空出世，武術界即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們首當其衝，要重新開始考慮以後的路線了。」
「首座，您覺得武盟能制衡無極門嗎？」
旁邊冷不丁響起一個聲音。
說話者皮膚黝黑，五官普通，正是天龍派第二真傳武沖。
「武盟連我們都阻止不了，憑什麼制衡無極門？」
殷長庚搖搖頭：「別太高估他們。」
對殷長庚的話武沖頗不贊同，但是並未繼續爭辯。
就這樣，天龍派也步了曜日宗的後塵。
短短半日之間，陳寒洲先殺曹鴻，再殺蕭獅潼，展現壓倒性的力量，直接打斷了兩大隱世門派的脊樑。
而失去了主心骨的兩個門派，註定短時間內很難恢復元氣。
如果沒有人能抗衡陳寒洲，那麼未來數十年，炎黃武術界都將是無極門一家獨大的局面，就像昔日的真武門一樣。
隨著消息飛速傳開，武術界掀起軒然大波。
那些曾經上躥下跳、幫真武門和天龍派吶喊助威的武者們，紛紛偃旗息鼓，噤若寒蟬。
繼杜懷真以後，終於又出現了第二位罡勁武聖。
然而，此事是福是禍，委實難以預料。
所有人都在等待真武門的表態。
天龍派和曜日宗毫無疑問已經徹底出局，唯一能夠和無極門競爭的，只剩下真武門。
面對陳寒洲無可匹敵的力量，真武門會作何選擇呢？
處於漩渦中心的真武門卻一反常態，保持沉默。
與此同時，一則謠言突然開始在武術界傳播。
根據謠言，殺死蕭獅潼以後，陳寒洲又獨自闖進真武門臨時指揮部，以一己之力，擊潰呂歸塵、王靈鈞、許景三位大宗師的聯手。
為了保存真武門元氣，呂歸塵向陳寒洲低頭服軟。
看在鎮國武聖杜懷真的面子上，陳寒洲特意網開一面，並未大開殺戒。
正是因為早就輸了，所以真武門才遲遲沒有動作。
謠言傳得有鼻子有眼，讓人不得不信。
慶州市，陳氏武館。
沾林重的光，陳氏武館已經成為慶州武術界的領頭羊之一，把原來那些競爭對手全部遠遠甩在身後。
館主陳雲生板著張臉，來回巡視，用嚴厲的眼神督促學員們練功。
「爹，大新聞！大新聞啊！」
陳鴻一溜煙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陳雲生沒好氣道：「囔什麼？啊？你囔什麼？能不能穩重點？」
「東……東部行省那邊有結果了。」
陳鴻的武功稀鬆平常，消息倒是十分靈通：「你絕對猜不到贏家是誰！」
「還能是誰，真武門或天龍派二選一唄。」
陳雲生面露厭煩之色，嫌自家兒子太過小題大做。
「錯！」
陳鴻得意洋洋道：「真武門和天龍派都輸了，贏家是無極門！」
陳雲生聞言，不由微微一愣：「什麼？」
「無極門掌門陳寒洲，已經成為罡勁武聖，這就是我要說的大新聞！」
陳鴻眉飛色舞道：「曜日宗宗主曹鴻，天龍派掌門蕭獅潼，都死於陳寒洲之手，連真武門掌門呂歸塵也甘拜下風，自承技不如人。」
陳雲生臉上閃過一絲憂慮。
與陳鴻純粹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不同，陳雲生更加關心武術界的和平安穩。
無極門一家獨大，並非好事。
就算是曾經的真武門，也有杜懷真予以鎮壓和制衡，不敢鬧得太過分。
可如今，杜懷真退位歸隱，不問世事，誰來壓制陳寒洲，誰來抗衡無極門？
倘若無極門野心膨脹，妄圖統一武術界，怎麼辦？
「多事之秋啊。」
這樣想著，陳雲生忍不住搖頭髮出一聲長嘆。
京城。
千鋒武館。
雷千霆穿著件白色練功服，正在與遠道而來的老友閑談。
「千霆兄，你說以後的武術界會變成什麼樣呢？」
老友憂心忡忡地問道：「世界變得太快，讓我有點不知所措啊。」
「這段時日以來，武術界確實發生了太多事，好的壞的，大的小的，千頭萬緒，令人眼花繚亂。」
雷千霆點點頭，唏噓道：「曹宗主和蕭掌門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實力深不可測，卻如此輕易就死了，簡直.……簡直……」
「簡直駭人聽聞。」
老友幫雷千霆把話補充完整，旋即壓低聲音道：「昔日真武門崛起之時，曾經將競爭對手玉鶴宗、神象門趕盡殺絕，如今輪到無極門崛起，你覺得哪個隱世門派會成為他們的墊腳石？」
「世道不同了。」
雷千霆默然片刻，沉聲道：「別忘了還有武盟，還有軍方，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武術界掀起腥風血雨？」
「天龍派和真武門不就那麼做了嗎？」
老友嗤笑一聲，幸災樂禍道：「他們打得頭破血流，卻被無極門撿了便宜，我真想知道他們現在的心情，想必一定非常精彩。」
雷千霆告誡道：「無論結果如何，事態遲早都會平息，在塵埃落定之前，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避遠點，免得惹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