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0.第二千一百五十章 艱難抉擇
剎那間，所有人都向陳寒洲望去。
陳寒洲作為無極門的掌門，自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識。
可在眾人的印象當中，他似乎應該要更老一些。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頭髮漆黑，身形挺拔，臉上沒有絲毫皺紋，彷彿正值壯年。
殷長庚、祁長臨、王穆三人相繼起身。
在陳寒洲淡金色的眸子注視下，他們沒辦法安坐不動。
來自超級強者的直覺，使他們從陳寒洲身上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危險。
茶館內的喧嘩聲逐漸消失了。
離陳寒洲比較近的武者們悄然後退，動作小心翼翼，不敢發出半點響動，唯恐引起對方的關注。
能成為化勁宗師的，哪個不是人精？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超級強者的對決固然精彩絕倫，可身處局中，還是自家性命更重要。
陳寒洲並不在乎這些螻蟻。
他的目標是蕭獅潼，以及天龍派。
至於這些趕來為天龍派助拳的所謂高手，在陳寒洲眼裡，只是見風使舵的牆頭草而已，不值一提。
很快，陳寒洲周圍就空出一大片。
蕭獅潼表情凝重，盯著陳寒洲淡金色的眸子，沉默了很長時間。
「你……踏入罡勁了？」
良久之後，蕭獅潼才澀然發問。
陳寒洲惜字如金：「對。」
全場死寂。
殷長庚似乎受到巨大的驚嚇，體表氣機浮動，雙眼睜得溜圓，原本古井無波的臉龐瞬間變得扭曲起來。
祁長臨藏在袖子內的雙手驟然握緊，心神劇烈震蕩，竟控制不住自身氣息，腳下的青磚碎成七八塊。
王穆嘴唇緊抿，神情如鐵，兩條鋼刷般的眉毛倒豎而起，眼中射出奪目電光，反倒要比殷長庚和祁長臨更鎮定。
畢竟他還年輕，不清楚「罡勁武聖」四個字意味著什麼。
「恭喜。」
蕭獅潼嘴裡乾巴巴地吐出兩個字。
「蹉跎數十年，何喜之有？」
陳寒洲對待蕭獅潼的態度頗為不同，因為對方是曾經和他齊名的超級強者，他不介意在動手之前，稍微浪費一點時間聊聊。
「至少你終於踏出了那一步。」
蕭獅潼從最初的驚訝中恢復正常，喟然而嘆：「不像我，虛耗半生光陰，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我們都想找到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然而那條路太難了，隨著時光流逝，年歲漸老，鬚髮漸白，我只能退而求其次。」
陳寒洲言辭坦率，毫無偽飾。
偽裝或掩飾，隱瞞或欺騙，都是弱者的行為。
以陳寒洲目前的境界和實力，根本沒有那麼做的必要。
「原來如此。」
蕭獅潼頷首：「我懂了，但還是要恭喜你。」
兩人像老友一般交談，可是氣氛非但沒有緩和，反而更加緊張。
所有人都嗅到了風雨欲來的氣息。
果然，下一刻蕭獅潼便直接進入正題：「你想要什麼？」
「你知道我要什麼。」
陳寒洲語氣淡漠：「你們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
「行，給你，都給你。」
蕭獅潼乾脆道：「第一隱世門派的稱號給你，新聖地給你，東部行省給你，我們主動退出競爭，如何？」
此語一出，殷長庚和祁長臨同時臉色大變。
但兩人變臉的原因各不相同。
祁長臨是沒想到，蕭獅潼會如此乾脆的背叛盟約，把東部行省讓給無極門。
到時候寶林派怎麼辦？
寶林派和無極門可是鄰居。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如果天龍派退出了，那寶林派被無極門吞併只是時間問題，除非效仿當年的曜日宗，舉派搬遷，遠走異鄉。
殷長庚則是不甘心。
好不容易等到杜懷真退位，正準備大展宏圖，結果一轉眼就要縮回老家？
誰樂意啊！
「掌門，請您三思！」
殷長庚湊到蕭獅潼身邊，嘴唇微動，用傳音入密之術道：「陳寒洲就算再厲害，也只有一個人，我們四人聯手，未嘗沒有勝算！」
「你以為我是為了自己嗎？」
蕭獅潼心裡也不好受，冷著臉道：「我是為了天龍派的基業！」
「如果這麼簡單就退縮了，以後天龍派還怎麼在武術界立足？誰還肯相信我們？誰還會站在我們這邊？」
殷長庚依舊堅持道：「掌門，您的想法恕我不敢苟同！」
蕭獅潼張了張嘴，一時無言以對。
現在，他面前擺著兩條路。
一條路是跟陳寒洲翻臉。
翻臉的結果顯而易見，當前的武術界，罡勁武聖幾乎無人可敵，天龍派註定要元氣大傷，甚至一蹶不振。
另一條路是向陳寒洲屈服。
屈服的結果同樣不太好，天龍派肯定會眾叛親離，變成武術界的笑柄，威望和名聲從此一落千丈，再也不可能擁有如今一呼百應的地位。
兩瓶毒藥，必須選一瓶。
饒是蕭獅潼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此刻也不禁感到猶豫彷徨。
當年，他剛繼任掌門之位時，垂垂老矣的前任掌門曾經告誡他，上位者做任何決斷，都要考慮到門派利益。
什麼是門派利益呢？
就是門派的傳承、發展和壯大。
蕭獅潼牢記前任掌門的囑託，在杜懷真的威壓下忍辱負重，兢兢業業，終於使天龍派坐穩第二隱世門派的位置。
如今卻又冒出個陳寒洲！
蒼天何其不公！
「商量完了嗎？」
對面陳寒洲的聲音便在此時響起：「決定吧。」
蕭獅潼緩緩抬起腦袋，氣勢陡然變得不同了。
「所有天龍派弟子聽令！」
他張目大喝，聲若雷霆：「立即返回北部行省，不得有誤！」
宏大的聲音在茶館上空回蕩，響徹四面八方。
「叛徒！懦夫！」
祁長臨聞言，徹底絕望，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滿懷憤怒和怨恨地瞪了蕭獅潼一眼，徑直拂袖而去。
寶林派的長老們躊躇片刻，默默跟上祁長臨的腳步。
天龍派和寶林派的結盟就此瓦解。
殷長庚神情難看至極，對蕭獅潼的不滿達到頂峰，甚至連掌門都不願叫，開口再勸：「師叔，你.……」
「閉嘴！」
蕭獅潼倏地扭頭，直視殷長庚的眼睛，森然道：「你要違反我的命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