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7.第二千一百一十七章 如獲新生
林重頭一次直觀認識到杜懷真的強大。
他明白了,為何杜懷真被稱作世間最強者,能夠橫壓炎黃武術界一百年,使十大隱世門派收斂鋒芒,潛伏爪牙。
隨著金色輝光亮起,一股力量在杜懷真體內蘇醒了。
那是真正的超凡之力,已經超越凡俗所能理解的極限,位於尋常武者難以想象、無法企及的領域。
林重賴以自傲的精純內勁,在那股力量面前,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遍布全身的氣機防禦,可以抵擋刀砍劍劈,火燒水浸,即使在槍林彈雨中也可來去自如,然而卻無法抵抗那股力量的侵襲,只是眨眼間便被突破。
那股力量從林重頭頂百會穴進入,沿著大小周天,傳遍林重全身,輕易獲得了林重身體的控制權。
林重除了乾瞪眼以外,什麼都做不了。
假如把林重的內勁比作水,那麼杜懷真傳過來的力量就是汞。
兩者有著質的差距。
「這是什麼力量?」林重情不自禁地開口問道。
「真氣。」
杜懷真一邊為林重療傷,一邊從容而言:「踏入罡勁之後,形神融合,內外一體,便可誕生此氣。」
林重若有所思道:「真氣是內氣的進化版?」
「也可以如此理解。」
杜懷真頷首:「其由武者體內的先天之氣,與天地間的後天之氣結合而成,練至高深處,可摧山斷岳,威能無窮。」
聽完杜懷真的講述,林重眼前彷彿打開了一個新世界。
他原以為自己即將抵達武道的終點,卻沒想到,後面還有如此廣闊的天地。
正所謂,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不要胡思亂想。」
就在這時,杜懷真淡漠如水的嗓音傳入林重耳朵:「屏息凝神,仔細感應我的真氣,將其引導至五臟六腑。」
「明白。」
林重立即排除雜念,並閉上雙眼,心神均遁入空靈之境。
時光飛逝。
十幾分鐘后,林重滿頭白髮忽然齊根脫落。
轉眼間,他就變成了一個大光頭。
而那些脫落的頭髮很快便被呼嘯的狂風捲走。
緊接著,一根根黑色發茬又從林重頭皮之下鑽出,就像田野上沐浴過春雨的禾苗,蹭蹭蹭的往上竄。
僅僅十幾個呼吸的功夫,林重就長出了一頭齊腰黑髮,甚至比杜懷真還要濃密茂盛。
與此同時,林重體表開始浮現淡金色的毫光。
隨著杜懷真的真氣不斷輸入,林重身體表面的光芒越發明亮,到最後,更是直接變成了一個人形燈泡。
和外表的變化相比,林重體內的變化更是翻天覆地。
經由真氣的沖刷,經脈變得更寬闊,更堅韌,五臟六腑變得更健康,更蓬勃,肌肉骨骼變得更強壯,更結實。
因為自爆內丹、強行突破而留下的一些暗傷,也被無微不至的真氣治癒。
不知過了多久,杜懷真突然收回按在林重頭頂的手掌。
林重旋即一躍而起。
他臨空虛立,感受著體內澎湃的生命活力,忍不住縱聲長嘯!
穿雲裂石的嘯聲直上雲霄,宛若龍吟,經久不絕。
失去后才知道珍貴。
林重此刻猶如脫胎換骨,重獲新生。
杜懷真不但幫他將損耗的壽命補充完整,治好了他體內殘存的暗傷,更用真氣把他的經脈骨骼徹底強化了一遍。
毫不誇張地說,杜懷真幾乎對林重有再造之恩。
如果沒有杜懷真的幫助,光靠林重自己,恐怕需要幾年或者十幾年,才能恢復到昔日的全盛狀態。
「多謝師公!」
長嘯聲罷,林重飄然落地,朝杜懷真行以大禮。
直到這一刻,林重才終於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父親的師傅,不就是師公嗎?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師徒是炎黃武術界最親近的關係。
若非如此,杜懷真又何必因為林重父親的死黯然神傷,一怒之下屠滅千機宗高層,甚至心灰意冷,就此踏上絕情絕性之路?
杜懷真顯然把對林重父親的遺憾和厚望,轉移到了林重身上。
「嗯。」
杜懷真坦然接受了林重的感謝:「你感覺如何?」
「很好。」
林重五指合攏又攤開,低頭盯著自己的雙手:「我感覺從未像現在這樣好過。」
「我並未完全治好你身上的傷,雖然我做得到。」
杜懷真金色的眸子里光華流轉,似乎能洞察一切:「你的內丹需要你自己重新鑄就,不可假手外人,否則會妨礙你的武道修行。」
「您有什麼建議嗎?」
林重虛心請教。
杜懷真稍微思索片刻,對林重道:「你之所以自爆內丹,主要是因為內息不足以支撐內丹和臟腑同時循環,只能犧牲內丹來提升境界。」
「正是。」
林重點頭承認:「自爆內丹非我所願,我當時純屬迫不得已,如果不那麼做,就不可能戰勝擒龍。」
「擒龍?」
杜懷真還是第一次從林重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某些久遠得快要遺忘的記憶頓時再次浮現在眼前:「玉鶴宗?」
「他確實自稱為玉鶴宗太上長老。」
林重一臉平淡地答道:「玉鶴宗覆滅於師公之手,他因此遷怒於武盟,妄圖在碧港城興風作浪,被我殺了。」
杜懷真眼底閃過一絲恍然:「難怪那天我突然從入定中驚醒,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林重不由大為驚訝:「您預感到了?」
「不是預感,而是一種冥冥之中的直覺,所謂天人交感而已。」
杜懷真輕拂袍袖,把玉鶴宗和擒龍拋諸腦後,轉回正題:「如今的你,應該有足夠的內息支撐內丹和五氣,既然你通過自爆內丹而構成五氣循環,那麼五氣倒轉,內息逆流,不就可以重鑄內丹了嗎?」
林重眼睛猛地亮了。
杜懷真的言語就像一道閃電,瞬間刺破林重心中的迷霧。
他沒想到,重鑄內丹的辦法竟然如此簡單。
可簡單歸簡單,若無杜懷真高屋建瓴的指點,林重又怎麼敢拿自身修為冒險?
自古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
大道本就至簡。
林重的思緒飛速轉動,靈感紛紛湧現,抱拳道:「請師公為我壓陣!」
杜懷真面色不變,吐出一個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