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9.第二千七十九章 人間煙火氣
吃完早飯，林重帶著雪乃在市區逛了一陣子，給雪乃買了幾套衣服，快到中午時才驅車前往與孟青秋約定的地點。
銀灰色卡宴沿著馬路行駛，逐漸遠離繁華鬧市，進入一個類似城中村的老社區。
剎那間，煙火氣撲面而來。
並不寬闊的路旁擺滿了各種地攤，有賣小孩衣服的，有賣廚房用具的，有賣新鮮蔬菜的，還有算命的。
吆喝聲、叫賣聲、爭吵聲、哭鬧聲、討價還價聲……
無數聲音瞬間湧入林重耳朵。
林重搖下車窗，一邊控制著卡宴緩慢前行，一邊默默觀察著外面的芸芸眾生。
這裡是社會的最底層，居民大多不算富裕，有些甚至可以說是窮困潦倒，依靠國家救濟才能勉強生存。
然而，就是這樣一群人，卻展現出了蓬勃的生命力。
充滿歡樂，無比鮮活。
受到這種氣氛的感染，林重嘴角不由露出笑容。
或許是因為價值數百萬的豪車太扎眼，很快便有人主動過來跟林重搭話：「小夥子，你來這裡幹嘛呀？唉喲，你頭髮居然染得比我還白，真稀奇。」
說話者是個六十多歲的大娘，身材臃腫，面孔紅潤，穿著件半新不舊的羽絨服，胳膊上挎著個菜籃子，籃子里裝著胡蘿蔔、捲心菜和西紅柿，以及一塊白多紅少的肥肉。
「大娘你好。」
林重降低車速，把腦袋探到車窗外和對方交談：「我來找人，您知道青雲茶館在哪裡嗎？」
「青雲茶館？好像有點耳熟。」
大娘皺眉思考半晌，忽然抓住旁邊經過的一個中年人：「小潘兒，你在地產公司上班，聽說過青雲茶館不？」
「嬸娘，我忙著呢。」
那個中年人的表情原本頗為不耐煩，但當他看清楚林重的座駕標誌時，立即態度大變，一下子熱情起來：「小兄弟，你找青雲茶館？」
「對，我跟人約在那裡見面。」
「讓我想想。」
中年人習慣性的把公文包夾在腋下，抓了抓稀疏的頭髮：「附近確實有一家茶館，不過一直沒開業，我沒注意過招牌名，不知是不是你說的那個地方。」
林重客氣道：「應該就是那裡，麻煩你告訴我怎麼走。」
「哦，好好。」
中年人其實還想跟林重套一下近乎，看有沒有生意可做，然而面對林重平靜溫和的目光，套近乎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我一個在社會上摸爬打滾二十幾年的老油子，怎麼突然變得害羞了呢？」
中年人心中暗自納悶。
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他只是覺得林重氣質不俗，打算結交一番，卻沒想過，林重的來頭究竟有多大。
「先往前走一百米，然後向左轉，再向右轉.……」
中年人壓下疑惑，耐心為林重指路。
「謝謝。」
林重禮貌地表達謝意：「大娘，也謝謝您，我先走了。」
「開慢點，注意安全，現在像你這麼有禮貌的小夥子不多了。」
大娘笑得合不攏嘴，見中年人還站在原地，似乎想說點什麼，不由瞪了後者一眼，主動拉著對方退到旁邊。
林重再次啟動轎車向前行駛。
道路狹窄，人流擁擠，速度變得更慢，幾乎和步行差不多。
「嬸娘，你拉我幹嘛？」
中年人目送銀灰色卡宴逐漸遠去，直到連車尾燈都看不見后才戀戀不捨地收回視線，埋怨身旁長輩：「最近房地產行業不景氣，你知道我為了養家糊口，壓力多大嗎？那小子一看就很有錢，或許願意投資呢？」
「他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你少做夢了。」
大娘沒好氣道：「況且人家急著約會，樂意聽你廢話嗎？」
中年人猶自有點不甘心：「不試試怎麼知道他樂不樂意？就算他不樂意聽我廢話，也最多丟點臉，反正臉面值不了幾個錢。」
「你不怕丟臉，我怕！」
大娘懶得跟中年人浪費口水，挽著菜籃子就走。
對於背後發生的小小插曲，林重一無所知。
他根據中年人的指引，花了七八分鐘，終於抵達目的地。
看著面前這幢與周圍環境看不出區別的陳舊建築，林重表情有些意外，忍不住抬頭掃了眼招牌。
是青雲茶館沒錯。
但為什麼大門緊閉，外觀殘破，並且門口還積滿灰塵？
以孟青秋的身份，無論去哪裡都會被當作貴賓，何必把見面地點選在如此寒酸如此偏僻的地方？
就算要保持低調和隱秘，也沒必要委屈自己吧？
「莫非這間茶館是孟姨自己開的？」
林重想出唯一一個理由。
然而這個理由明顯缺乏說服力。
孟青秋是丹勁大宗師，廣寒派太上長老，實力卓絕，地位崇高，好端端的幹嘛跑到此地，開一家沒什麼客人的茶館？
既然想不通，那就懶得想，林重讓雪乃在車上呆著，然後直接抬手敲門。
「叩叩叩！」
不一會兒，大門打開，露出一張冷艷的臉龐。
臉龐主人身材高挑，哪怕穿著寬鬆的練功服，也無法遮蓋呼之欲出的豐滿曲線，正是廣寒派內堂長老霍冷梅。
霍冷梅表情緊張中帶著一絲忐忑，伸手虛引：「請進。」
等林重進入茶館，霍冷梅又將大門關上。
茶館里的光線不太好，但是林重目力何等敏銳，清晰看見了孟青秋此刻的模樣，心臟不禁猛地一跳。
孟青秋沒穿練功服，而是穿著一件修身連衣筒裙，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以及精緻秀氣的鎖骨，筒裙下擺很短，堪堪能夠遮住大腿。
她側身斜坐，右手托著下巴，兩條修長結實的玉腿互相交疊，鳳眸似睜非睜，似閉非閉，姿勢十分慵懶和性感。
在旁邊茶几上，擺著十幾個空酒瓶，而她全身也縈繞著刺鼻的酒氣，似乎仍舊宿醉未醒，哪怕林重進來也沒睜開眼睛。
林重總算知道孟青秋平時是怎麼過的了。
孟青秋心中肯定有很多難以忘懷的痛苦過往，以至於需要經常用酒精來麻醉自己。
否則以她的武道境界，絕對不可能喝醉。
而這樣做的代價就是，修為數十年原地踏步，不得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