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 武術界的現狀
林重一句話，比旁人千萬句更管用。
原本蜂擁而來的武者們陸續散去，結伴離開廣場。
可以預見的是，經過他們的口耳相傳，今日之戰，必定會以極快的速度傳遍整個國家，併產生深遠的影響。
不過，那些都與林重無關了。
此時他正被盧茵和雪乃一左一右夾在中間，動彈不得。
盧茵美眸里充滿擔憂之色，摟著林重的一條胳膊，目光在他身上打轉，想說點什麼，卻欲言又止。
在這個時候，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
蘇妙帶著陳青、馮南等女孩走了過來，視線掃過林重胸膛，櫻唇輕啟，低聲問道：「感覺怎麼樣？」
「還好。」
林重緩緩收斂笑容，低頭看了自己胸膛位置的拳印一眼，嗓音沙啞地道：「不過，將來一段時間，恐怕我都不能再與人動手了。」
聽完林重的回答，蘇妙心中一塊大石落地，整個人如釋重負。
她知道林重不會撒謊，既然林重說「還好」，那就是真的還好。
「今日過後，就算你想和人動手也不容易，除非不知死活，否則誰敢招惹一位貨真價實的大宗師呢？」
就在這時，旁邊冷不丁響起王紅符酸溜溜的聲音：「我從來沒有誇過誰，但現在不得不誇你一句，後生可畏。」
林重循聲望去，只見王紅符站在數丈之外，雙臂環抱胸前，鳳眸光芒閃動，透露出一種莫名的意味。
而在王紅符背後，還跟著一大群年輕男女，正是東華派的弟子們。
「喲，某人看來受打擊了。」
孟姨不知何時出現在林重身旁，故意用一隻手掩住嘴唇，語氣中滿含嘲諷：「成為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的前浪，滋味很不錯吧？」
王紅符被戳到痛處，頓時怒氣上涌，忍不住柳眉倒豎，體表氣機涌動，頗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勢。
剎那間，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自王紅符體內散發而出。
「嘩啦啦！」
站在她後面的那些東華派弟子慌忙後退，拉開距離，生怕遭受池魚之殃。
畢竟他們對王紅符十分了解，深知這位師門長輩非但口無遮攔，而且性格暴躁，與人發生爭端可謂家常便飯。
孟姨臉上平靜無波，沒有半點懼色，反而向前踏出半步：「想打架？來啊，我也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呵呵。」
王紅符咧了咧嘴，冷笑兩聲，眼底卻殊無笑意：「多年不見，你本事沒什麼長進，脾氣倒大了不少。」
「彼此彼此。」孟姨眉毛微揚，針鋒相對地道。
「看在林重閣下的面子上，我今天就暫且讓你三分。」
王紅符朝臉色蒼白的林重瞟了一眼，浩瀚宏大的氣息陡然消散無蹤：「咱們之間的恩怨，換個時間再解決。」
孟姨頷首道：「好，我等著你。」
兩人的對話至此結束，終究沒有打起來，東華派和廣寒派的眾人同時鬆了口氣。
「林重閣下，恭喜你。」
王紅符的視線落在林重臉上，抱拳道：「我們要告辭了，無論如何，東華派都會是你的忠實盟友。」
「謝謝。」
林重拱手回禮：「替我向余老前輩問好。」
「一定。」
王紅符說走就走，毫不拖泥帶水，領著東華派眾人迅速離開廣場。
守在不遠處的狄雲城、燕冬月、歐陽淳一行終於等到機會，趕緊上前拜見。
而陳雲生則落後幾步，朝陳青使了個眼色。
「師傅，我去跟老爸打個招呼。」陳青靠近林重身邊，低聲道。
林重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陳氏父女之間的交談姑且不提，狄雲城、燕冬月、歐陽淳三人領著各自的弟子，快步走到林重面前。
「閣下，祝賀您。」
狄雲城抬手一拱，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朗聲道：「以一己之力，連敗四位大宗師，此等戰績，堪稱震古爍今，您的威名必定光耀史冊，與那些傳說中的人物並列。」
林重沒想到狄雲城也會拍馬屁，而且還拍得如此流暢嫻熟，不禁有些愕然。
但他終非常人，很快便反應過來，輕描淡寫地擺了擺手，淡淡道：「狄掌門過譽了，我只是運氣好而已。」
「您的武功明明深不可測，卻還能如此謙遜，實乃我輩楷模。」
歐陽淳不甘落後，搶在狄雲城之前，又送上一記馬屁。
燕冬月夾在兩人中間，左看看，右看看，紅唇翕動了幾下，終究還是臉皮太薄，講不出那麼諂媚的言辭。
雷文、燕朧等晚輩俱都面色古怪，特別是雷文，像跟木頭樁子似的矗在那裡，神情窘迫，手足無措。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平時視若神明的師父如此推崇和吹捧某人，而對方的年齡居然還跟他差不多大。
林重閣下確實很厲害，但用得著這樣巴結嗎？
雷文心裡暗自嘀咕，對狄雲城的做法頗不以為然。
作為當事者的狄雲城反倒安之若素，半點尷尬都欠奉。
古往今來，能夠居於上位者，哪個不是臉皮厚如城牆之輩？
若能藉助林重和武盟的力量，抵擋來自隱世門派的壓迫，並使西海派晉入大型門派之列，區區幾句吹捧算得了什麼？
武術界就像一座金字塔，階級森嚴，尊卑有序，強者居於上，弱者居於下，概莫能外。
隱世門派高居金字塔頂端，往下則是大型門派，再往下則是中型門派，小型門派和武館處於最底層。
最多的資源被隱世門派掌控，其餘門派和武館，只能爭一些殘羹剩飯。
這樣的結果便是，強者愈強，弱者愈弱，階級逐漸固化。
除非國家插手干預，否則沒有任何勢力能撼動隱世門派的地位。
可是，對國家而言，安全和穩定重於一切，只要隱世門派遵紀守法，就沒有干預的理由。
更何況，隱世門派同樣具備龐大的影響力，與豪門世家互相勾連，在某些時候，甚至可以左右國運的興衰。
許多擁有遠大抱負的武者對現狀不滿，狄雲城就是其中一員，然而他卻無力改變，只能默默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