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實力差距
「轟！」
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由大理石磚砌成的擂台被八面漢劍斬出一條裂縫，碎石如雨點般四下飛濺，整個劍身都沒入其中。
王紅符半蹲於地，右手緊握劍柄，抬起腦袋，面無表情地看著林重，眸子里彷彿有兩團火焰在熊熊燃燒。
大量的白色霧氣，從王紅符全身各處冒出，尤以頭頂最為濃郁。
而王紅符身體周圍的溫度，更一下子變得灼熱起來。
「嗤啦！」
伴隨著刺耳的摩擦聲，王紅符緩緩拔出八面漢劍，重新站直身體。
「剛剛那是什麼招式？」
王紅符突然開口問道，聲音平靜無波：「形意拳的虎形？還是八極拳的虎抱？抑或兩者兼而有之？」
林重沉默不語。
換作平時，林重不介意回答王紅符的問題，但現在，萬眾矚目之下，顯然不是交流武道經驗的合適時機。
「算了，當我沒問。」
王紅符明白林重的顧慮，不由自失一笑：「形意拳和八極拳流傳甚廣，套路早已被世人所熟悉，你能另闢蹊徑，實屬難得。」
林重惜字如金：「多謝誇獎。」
「接下來，我要拿出真本事了。」
王紅符收起笑容，將八面漢劍豎在胸前，改單手握持為雙手，氣機再次向上攀升，雙目亮若星辰：「你要小心。」
林重目光一閃，點了點頭。
短暫的交談至此結束，王紅符閉上嘴唇，兩條腿前後分開，身體伏低，擺出一個古怪而充滿壓迫感的起手式。
八面漢劍由胸前移到腰側，表面彷彿蕩漾著水波，劍身周圍的空氣更發生扭曲，可以看見無數細如牛毛的毫光。
王紅符陡然抬起左腳，對準地面用力一蹬。
「咚！」
擂台轟然震動，堅硬的大理石地面被王紅符蹬出一個清晰的腳印，足有半寸多深，邊緣平滑整齊，就像用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借著從腳下傳來的反彈之力，王紅符閃電前竄，猶如浮光掠影，眨眼間便衝到林重身前，揮劍怒斬！
凜冽的劍光一閃而逝。
由於王紅符揮劍的速度太快，以至於無人能夠看清，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的劍。
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危機感和恐懼感，卻讓擂台附近的武者們紛紛汗毛倒豎，臉色大變，下意識往後退去，盡量遠離擂台。
間不容髮之際，林重身體一晃，悄無聲息地後退兩尺，同時含胸拔背，胸腹硬生生朝內塌陷數寸。
「唰！」
八面漢劍險而又險地貼著林重腰間掠過，劍氣把練功服撕開一條口子，露出塊壘分明、宛若刀削斧鑿的肌肉。
如果林重退的稍微慢上一丁點兒，後果不堪設想。
一劍落空，王紅符神情不變，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她將內勁注入雙腿，前沖之勢戛然而止，隨即八面漢劍改橫斬為直刺，化作經天長虹，襲向林重胸口！
東華劍法，彗星襲月！
「嗯？」
林重眼神一凝，心頭首次出現警兆。
王紅符變招之快，委實有些超出他的預料。
但林重雖驚不亂，依舊穩穩噹噹地立於原地，身形不動如山，吐氣開聲，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
「叱！」
伴隨著這個音節，一道色澤純白的氣流，驟然從林重口中噴出，正好擊中疾刺而來的八面漢劍劍身。
凝氣成劍，口吐白虹！
為了速戰速決，並且讓王紅符輸得心服口服，林重還是把這一招使了出來。
作為林重自創的的壓箱底絕招之一，凝氣成劍、口吐白虹毫無疑問，擁有遠超想象的殺傷力和破壞力。
更重要的是，它夠快，夠險，夠隱蔽。
「當！」
一聲大響。
八面漢劍被林重吐出的氣劍震開，再也無法保持原本的軌跡，甚至連堅不可摧的劍身都出現明顯的彎曲。
「什麼？」
王紅符略顯細長的鳳眸一下子睜得溜圓，悚然動容：「怎麼可能？！」
她原本不至於如此失態，然而林重的應對實在是太出人意表。
借著王紅符不經意間露出的破綻，林重身體一晃，如同浮光掠影，瞬間出現在王紅符身體左側，毫不猶豫地沉肩一撞！
八極拳，鐵山靠！
「砰！」
就像被疾馳的火車撞中，王紅符頓時站立不穩，朝旁邊踉蹌後退，所過之處，留下一個個深達數寸的腳印。
一直退到擂台邊緣，她才勉強站穩身體。
因為林重在最後關頭手下留情，而且有遍布全身的內氣護體，所以王紅符沒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但是氣血動蕩是免不了的。
林重停下腳步，用平靜的眼神看著王紅符，並未乘勢追擊。
王紅符運轉內息，壓下躁動不安的氣血，秀美的臉龐閃過一抹複雜之色，仰首望天，輕輕嘆了口氣。
一著不慎，全盤皆輸。
強者之間的戰鬥便是如此，除非真的勢均力敵，往往一個照面就能分出生死勝負。
像那些動輒斗個幾十上百回合的，只能稱作打架鬥毆。
其實王紅符還有很多厲害的招式來不及使出，但已經沒機會了。
「好功夫。」
沉默了大概三四秒鐘，王紅符收起紛亂的思緒，望向林重，輕啟朱唇，嗓音低沉地道：「我輸了。」
贏就是贏，輸就是輸，王紅符生性豁達，愛憎分明，哪怕當著天下人的面，也不想為了所謂的強者尊嚴而繼續死纏爛打。
林重抬手一拱：「承讓。」
王紅符不再多言，隨手挽了個劍花，輕飄飄地躍下擂台。
偌大的廣場，此刻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當中。
誰也沒想到，身為東華派副掌門的王紅符，居然輸得這麼快，這麼乾脆。
從她登上擂台，到比試結束，時間不超過三分鐘，中間還包括兩人的交談，難免給人一種虎頭蛇尾的感覺。
但只有真正的高手，才明白王紅符為何主動認輸。
因為王紅符實際上已經傾盡全力，卻絲毫看不到獲勝的希望。
她倚仗兵器之利，且搶佔先手，向林重主動發起進攻，卻被輕而易舉地化解，連林重一根汗毛都沒傷到，甚至自身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