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五十七章 一個問題
「一主二副四院八部十席？」
歐陽淳輕聲重複，眉頭緊緊皺成川字：「除了黃老哥以外，我們似乎沒有和其餘武盟高層打過交道。」
狄雲城同樣面色沉凝，眼睛盯著身前的地板，思緒急速轉動，良久沒有言語。
「我確實擁有推舉權，不過，就我一個人給林重閣下投票的話，也沒什麼用啊。」
黃震攤了攤手，神情頗為無奈：「盟主候選人目前還不知道有幾位，保守估計，林重閣下至少需要獲得七票以上，才能從候選人中脫穎而出。」
狄雲城手指敲擊大腿，忽然插嘴道：「我認識地字巡察院的院主，假如林重閣下同意，我可以邀他過來見面。」
「我也有個朋友在武盟內部擔任要職。」
一直默不作聲的燕冬月接過話頭，美目大膽地直視林重，嗓音沙啞而充滿磁性，與外表形成強烈反差：「她曾經因為某些小事被真武門封殺過，直到加入武盟后，情況才稍微好轉，我有把握說服她站在林重閣下這邊。」
「多謝燕掌門。」
林重並未躲避燕冬月的目光，坦然與其對視，微微頷首致意，然後望向狄雲城：「地字巡察院的院主，是叫傅輕候吧？」
「對。」
狄雲城下意識坐直身體，雙手平放在膝蓋上：「傅輕候此人，武功極高，性格剛愎，同時野心勃勃，我與他雖然有過數面之緣，但並無太深的交情。」
「那麼，麻煩狄掌門安排一下，具體的會面時間和地點，你可以跟我的秘書溝通。」林重微笑道。
狄雲城肅然點頭：「好的。」
談完正事後，主客雙方又閑聊了幾句，狄雲城、黃震、燕冬月、歐陽淳等人便知趣地告辭離開。
他們心裡很清楚，今天只是和林重搭上了線，能不能被林重接受，還要看他們接下來的行動及表現。
像林重這樣前途無量、實力與聲望兼具的大宗師，從來不缺少追隨者，他們只是趕了個早而已。
可以想象得到，一旦林重成為武盟盟主候選人的消息傳出去，肯定會有許多熱衷權力的武者前來投靠。
並不是所有人都害怕隱世門派，輕生死重意氣的武者尤其如此。
拼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這句話正是仗義輕俠之輩的真實寫照。
國術館第二層。
燕冬月憑欄而立，看著下方人聲鼎沸、熱火朝天的景象，眸光閃爍，沉吟不語。
燕朧沒精打采地站在燕冬月身後，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就像霜打的茄子，徹底蔫了。
「你怎麼回事？」
正所謂知女莫若母，燕冬月敏銳察覺到燕朧的不對勁，柳眉微皺，用長輩的口吻教訓道：「覺得心理不平衡？」
燕朧低著頭，沒有回答母親的問題。
「變成啞巴啦？」
燕冬月輕描淡寫地瞥了燕朧一眼：「你那點小心思都已經寫在臉上了，就算不說，我也清楚得很。」
「那你還問！」
燕朧飛快抬頭，硬邦邦地頂了一句。
「喲呵，還敢跟我頂嘴。」
燕冬月一手叉腰，另一隻手則去擰燕朧的耳朵：「是不是三天不挨打，你就忘了老媽我的厲害？」
燕朧想躲，可惜她與燕冬月之間的差距委實太大，根本躲不開。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燕朧的左耳便落入魔掌。
大庭廣眾之下被母親擰耳朵，絲毫不顧及自己的面子，燕朧頓時又羞又氣，卻倔強地抿著嘴唇，一聲也不吭。
燕冬月見狀，反倒有些心軟了，不輕不重地捏了兩下就鬆開手，拍拍燕朧瘦削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佛語有云，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蘊盛，此人生八苦，世俗之人莫能超脫，你要學會看開和放下。」
燕朧悶悶道：「我不甘心。」
「林重閣下何等出色的人物，暗戀他的人不知有多少，就算你不甘心又能如何？還是趁早死心吧，免得將來受傷。」
燕冬月嘆了口氣，語氣中充滿憐惜。
聽完母親的話，燕朧眨了眨眼睛，一臉愕然，脫口而出道：「誰說我暗戀林重閣下了？」
燕冬月愣了幾秒鐘，同樣睜大雙眼，反問道：「那你鬱悶個什麼勁？」
「我只是……想不通。」
燕朧再次低下頭，眼睛注視著自己的腳尖：「我明明非常努力了，可是為什麼和林重閣下差得這麼遠呢？他的年紀和我一樣大，卻已經是天下聞名的大宗師，命運太不公平了，我付出那麼多，幾乎放棄了所有娛樂，境界卻仍然提升得很慢，有時候，我忍不住在心中問自己，值得嗎？」
燕冬月的神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沉默了一會兒，燕冬月猛地抓住燕朧的手腕，拉著她往樓上走去。
「媽媽，你做什麼？」燕朧震驚道。
「我帶你去見林重閣下！」
燕冬月頭也不回道：「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唯一能回答你的，只有林重閣下本人。」
燕朧張了張嘴，想要拒絕，但拒絕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兩分鐘后。
林重又一次見到了燕氏母女。
他停止與馮南的交談，眸光沉靜，如同深不見底的古井，掠過燕朧黯淡的臉龐，落在燕冬月身上：「兩位有什麼事嗎？」
「閣下，我有一個問題，請您解惑。」
燕冬月兩腿併攏，雙手抱拳，向林重深深一揖，姿態優雅而莊重。
林重眼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之色，點頭道：「可以。」
「聽說半年前，您初入化勁，與我女兒境界相當，可是半年後，您卻已突破天地之關，成為丹勁大宗師。」
燕冬月單刀直入地問道：「您的境界提升如此之快，請問有什麼訣竅嗎？」
站在林重身邊、專心扮演秘書的馮南皺起秀氣的眉毛，覺得燕冬月的這個問題簡直既唐突又無禮。
關於修鍊的訣竅，歷來是各大門派的不傳之秘，哪有就這樣問出來的？
她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林重的後背，示意他不要回答。
林重裝作沒收到馮南的暗示，思索片刻，淡然道：「確實有訣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