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各自的決斷
被孟姨不含任何溫度的目光盯著，碧落悚然一驚。
或許是薛玄淵的死，讓她卸下了某種心理負擔，開始有些得意忘形，居然忘記了孟姨的身份。
對方可不是阿貓阿狗，而是一位名副其實的丹勁大宗師。
「瞧您說的，我當然是在開玩笑啦。」
碧落垂下眼帘，不與孟姨彷彿能夠洞察人心的雙眸對視：「我好不容易才脫離百鬼門，得到夢寐以求的自由，怎麼可能再回去？」
「希望如此。」
孟姨挑了挑細長的眉毛，移開視線，懶得去思考碧落的話是真是假。
反正無論真假，只要有她盯著，碧落都休想掀起什麼風浪來。
碧落暗自鬆了口氣，邁步走進客廳，在關雨欣身旁坐下，雙手平放在膝蓋上，脊背挺直，眼觀鼻鼻觀心，再也不敢胡亂插嘴了。
即便關雨欣滿懷愁緒，見到碧落這副模樣，還是忍不住展顏一笑，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道：「別擔心，孟姨是故意嚇唬你的。」
「嗯……」
碧落悶悶不樂地應了一聲。
蘇妙雙臂環抱胸前，兩條玉腿互相交疊，絕美的面容一片沉凝，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雨欣姐，我準備親自去一趟碧港城。」
她用的是陳述語氣，顯然內心早有決斷。
「我跟你一起去。」
關雨欣沒有露出半點意外之色，因為她的想法跟蘇妙差不多。
與其坐在家裡枯等，提心弔膽，胡思亂想，還不如主動去尋找結果。
「如果我們都離開了，薇薇和盈盈肯定會察覺到不對勁，而且以百鬼門的行事風格，或許已經偷偷轉移，極有可能白跑一趟。」
蘇妙輕搖臻首，拒絕了關雨欣的提議：「雨欣姐，我們總得留下一個人在家裡，萬一林重自己回來了呢？」
「那……好吧，你要多加小心。」
關雨欣神情變幻，貝齒輕咬紅唇，艱難地點了點頭。
「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出發。」
蘇妙的性格向來雷厲風行，既然做出決定，便不再拖拖拉拉，長身而起，明眸望向扮作乖寶寶的碧落：「跟我走吧。」
「我？」
碧落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滿臉掩飾不住的驚訝。
並非偽裝，而是真的感到吃驚。
不管怎麼想，蘇妙都沒有帶她去的理由，難道就不怕她中途逃跑嗎？
還是說，蘇妙篤定認為能控制住自己？
這麼想著，碧落下意識朝坐在對面的孟姨看去。
孟姨神色平淡，從容不迫地起身，問出一個讓碧落滿頭霧水的問題：「真的要這樣？」
蘇妙點頭：「只能這樣。」
碧落的眼睛在孟姨和蘇妙之間來回移動，頭頂忍不住冒出一連串問號：「她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幸好，碧落的疑惑並未持續太久，蘇妙開口解釋道：「在和薛玄淵開始決鬥之前，於妙策曾經和林重達成了一個協議。」
「什麼協議？
碧落心底生出不妙的預感：「林……那傢伙不會把我賣了吧？」
「無需擔心，對你而言，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蘇妙櫻唇微彎，嘴角噙著一縷莫名的笑容，讓人分不清她是真心還是假意：「你可以返回百鬼門，過去所犯的錯誤一筆勾銷，並且於妙策承諾，薛玄淵死後，你將成為門主的唯一候選人。」
聽完蘇妙的講述，碧落瞪大雙眼，非但沒有感到高興，反而汗毛倒豎。
「有陰謀！」
這是她腦海內的第一個念頭。
天上從來不會平白無故地掉餡餅，要想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什麼，這是碧落很小的時候就已明白的道理。
碧落正欲拒絕，表示自己很喜歡現在的生活，絕對不願意再回到火炕里去，可是又有一個念頭無法遏止地冒出：「萬一是真的呢？」
對啊，萬一是真的呢？
既然是林重那傢伙跟大長老達成的協議，真實性應該有保證吧？他雖然冷酷無情，但至少人品值得信任。
念及此處，碧落怦然心動。
「你想讓我帶你去見大長老？」她按下紛亂的思緒，盯著蘇妙的眼睛問道。
「沒錯。」
蘇妙坦然承認：「於妙策帶走了林重，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親眼看到他，只有確認他還活著，我才能徹底放心。」
「好，我答應你。」
碧落權衡再三，終於下定決心。
「謝謝。」
蘇妙不動聲色地吐出兩個字，然後和關雨欣擁抱作別。
「一路順風，照顧好自己，我在家裡等著你們平安歸來。」關雨欣在蘇妙耳畔柔聲道。
說完這句話后，她鬆開雙臂，站在客廳中間，目送蘇妙帶著孟姨和碧落離開。
「雨欣姐，師傅他……會沒事的吧？」
就在此時，一個充滿憂慮的聲音在樓上響起。
關雨欣抬頭，陳青和雪乃的身影映入眼帘，兩人俱都愁眉不展，顯然之前的交談也被她們聽見了。
「要對你師傅有信心。」
關雨欣調整心情，露出輕鬆的微笑：「他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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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港城，鶴山。
山上山下皆被警察嚴密封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隔離帶拉了一圈又一圈，到處都是武裝到牙齒的特警。
而在山頂發生戰鬥的地方，一個身穿警服、氣勢不凡的中年男子臉色鐵青，靜靜看著眼前景象，良久說不出話來。
這個中年男子大約四十多歲，因為長期日晒雨淋的緣故，皮膚呈古銅色，肩膀上金星閃爍，赫然是一位高級警督。
在中年男子身後，還跟著數名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警察，他們分散各處，逐一辨認地上的屍體。
「百鬼門、眾神會、十二宮……」
中年男子喃喃自語，眼皮控制不住地跳動：「這下麻煩大了……」
如此嚴重的特殊事件，根本不是他一個區區警督能負責得了的，必須向上頭彙報，甚至需要請武盟出面。
在炎黃共和國內部，武盟的地位非常超然，因為它代表著一個無比強大的群體，可以左右國運興衰。
化勁百人敵，丹勁千人敵，罡勁萬人敵。
哪怕是在槍炮鎮壓一切的現代社會，依賴個體武力的強大武者，也是讓無數人仰望膜拜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