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高深莫測
不只是謝旭,大多數百鬼門成員心中都有相同的疑問。
大長老一派與門主一派確實明爭暗鬥,勢同水火,但至少沒有公開撕破臉,仍舊維持著表面上的和平。
而林重是整個百鬼門的大敵,六天鬼、十二地鬼皆死於他手中,年輕一代的天才弟子幾乎被他殺光。
因為林重的緣故,百鬼門整體實力倒退了二十年不止。
按照常理,作為百鬼門中流砥柱的於妙策,在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拋卻個人私怨,以大局為重嗎?
但他為何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不殺林重也就算了,還對盟友舉起屠刀,給百鬼門招惹到一個更加強大的敵人。
眾神會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而是地下世界排名前三的龐然大物,勢力之強,底蘊之深,猶在百鬼門之上。
無論怎麼想,於妙策的做法都充滿疑團,難以解釋。
「老夫想殺誰就殺誰,有問題嗎?」
於妙策用眼角餘光瞥了謝旭一眼,語氣雲淡風輕:「謝長老,你對薛玄淵倒是忠心耿耿,比某些白眼狼強多了。」
此言一出,房驚雷頓時汗毛倒豎,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朝著山下瘋狂逃竄!
「唰!」
房驚雷速度全開,猶如驚弓之鳥,眨眼間便掠到七八米外,把嚴彬遠遠甩在身後。
死道友,不死貧道。
在這千鈞一髮的危急關頭,房驚雷自私自利的性格展現得淋漓盡致。
嚴彬沒想到房驚雷會丟下自己單獨逃命,不由愣了一下,旋即破口大罵:「房驚雷,我草你全家!」
怒罵聲中,嚴彬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出,向另一邊亡命奔逃。
「現在才想著逃跑,不嫌太遲了嗎?」
於妙策嘴角微勾,露出一抹飽含嘲諷的冷笑,然而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
嚴彬才逃出十幾米,突然瞳孔一縮,硬生生停下腳步。
一個身材普通、樣貌平凡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時擋在他前方,渾身散發出不亞於化勁巔峰武者的強大氣勢。
在中年男子身後,十幾名披黑色斗篷、戴各種面具的百鬼門成員呈扇形鋪開,徹底封死下山的道路。
這些百鬼門成員的效忠對象是於妙策,當山頂鏖戰正酣之際,他們悄悄躲在暗處,成功扮演得利的漁翁。
「嚴長老,此路不通。」
中年男子直視嚴彬略顯驚慌的臉龐,皮笑肉不笑地道:「請回吧,當面向大長老請罪,祈求大長老原諒,這是你活下去的唯一機會。」
嚴彬握緊拳頭,眼神變幻不定,時而猶豫時而決絕,氣息像坐過山車一樣,隨著心情的變化而起伏。
就在嚴彬打算拚死一搏的時候,一道淡漠無情的目光,驀然從他身後投來。
「.……呃!」
強烈到極點的危機感,剎那間席捲嚴彬全身,令他遍體生寒。
他有預感,倘若自己敢動手,下一刻絕對會死無全屍。
嚴彬艱難扭頭,正好迎上於妙策幽深如井的雙眼。
在於妙策手中,提著房驚雷死不瞑目的屍體,脖頸斷折,腦袋歪斜,殷紅的鮮血順著嘴角留下,五官扭曲成詭異的模樣,似乎臨死前看見了十分可怕的事物。
倘若房驚雷不逃,或許還能支撐幾招。
但當他決定逃跑時,便已註定了死亡的結局。
強者之間的戰鬥,決定勝負的因素除了修為、境界、武技、心性之外,氣勢也十分重要。
房驚雷半隻腳踏入丹勁,心性、實力皆屬上上之選,原本不至於如此不堪。
可是他被於妙策嚇破了膽,十成力量至多能發揮出八成,此消彼長之下,於是一個照面就死了。
嚴彬看著房驚雷的屍體,內心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慶幸、恐懼、悲涼,以及一絲隱約的幸災樂禍。
嚴彬之所以感到悲涼,當然不是為了房驚雷,而是為了自己。
因為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呼!」
嚴彬長長吐出一口氣,放棄了反抗的心思,邁著沉重的步伐朝於妙策走去,神色憔悴,整個人一下子彷彿蒼老了十幾歲。
於妙策隨手一甩,像扔稻草人一樣,將房驚雷的屍體甩出。
「砰!」
房驚雷的屍體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砸在謝旭腳邊。
謝旭面孔忽青忽白,生出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他腦海內思緒電轉,最終還是手掌一松,丟開長刀,和走過來的嚴彬並排跪下,靜等於妙策發落。
隨著嚴彬和謝旭相繼投降,激烈而血腥的戰鬥終於落幕。
但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先屠眾神會,再殺房驚雷,於妙策施展殘酷手段,頃刻間便震懾住了所有人,並把百鬼門重新納入掌控。
不過,對他而言,這些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房驚雷曾與黑闇勾結,讓他們派人在慶州市設下埋伏,所以老夫把他殺了。」
於妙策面向數米外的林重,輕描淡寫道:「薛玄淵已死,林小友,你與百鬼門的恩怨,可否就此了結?」
一直垂首不語的林重抬起頭,目光平靜漠然,沙啞道:「好。」
他聲音很低,每個字似乎都是從嗓子里硬擠出來的。
「其實,若你答應與老夫聯手,哪用得著如此麻煩,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值得嗎?」
於妙策雙手置於身前,手掌藏在寬大的袍袖裡,語氣中帶著一股莫名的意味:「你的情況很不妙,若得不到及時救治,恐有性命之憂,要不然,跟老夫走一趟如何?老夫可以化解薛玄淵留在你體內的暗勁,並助你療傷。」
聽聞此言,琴棋書畫、詩酒花茶等八名黑衣女孩同時臉色大變。
雖然於妙策說得客氣,但話語中的意思卻很明顯,那就是要帶走林重當人質。
「絕對不能讓他帶走部長!」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八名黑衣女孩鼓起勇氣,向前踏出一步,擋在林重和於妙策中間。
「嗯?」
於妙策挑了挑稀疏的眉毛,鼻孔中發出一聲輕哼。
聲音不大,可是聽在八名黑衣女孩耳中卻恍若炸雷,震得她們頭暈眼花,氣血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