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勝負的天秤
受薛玄淵言語所激，一道滿臉是血的人影，猛然從大坑裡坐起。
「嘶！」
借著頭頂熹微的月光，人群終於看清了林重此刻的模樣，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氣，紛紛面露震撼和驚懼之色。
在他們眼裡，林重與其說是一個人，倒不如說是一頭凶獸。
大量鮮血從林重額頭汨汨湧出，流過臉頰，再順著下巴滴落，配上一雙猩紅色的眼眸，散發出無法形容的凶厲和殘酷之感。
「他居然沒死？」
謝旭情不自禁地睜大眼睛，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被顛覆了：「怎麼可能？難道他的腦袋比鋼鐵還硬？」
「他明明被門主一掌拍中額頭，為什麼還能活著？」
「以門主的性格，肯定不會手下留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旭越想越混亂，感覺腦子裡彷彿變成了一團漿糊。
作為百鬼門長老會成員，以及薛玄淵的心腹，謝旭深刻明白自己效忠的人有多強大。
毫不誇張的說，即使放眼整個炎黃武術界，薛玄淵的實力也能排入前十。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那些遠離紅塵、遁世潛修的超級強者。
薇羅妮卡櫻唇緊抿，直勾勾地盯著林重，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飾的焦急和擔憂，內心更是天人交戰。
超級基因藥劑的作用是激發潛能，大幅提升服用者的力量及防禦，同時降低神經末梢的敏感程度，增強對痛苦的承受力。
不過，在服用超級基因藥劑之後，很容易受到負面情緒影響，逐漸變得暴躁、衝動、嗜血、易怒。
而且由於它比普通基因藥劑效果更強，因此負面作用也更明顯。
雖然林重本人沒有察覺，但是薇羅妮卡卻能看出，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受到了負面情緒的侵染，那雙猩紅色的眼眸就是證明。
「怎麼辦？」
「要不要阻止他？」
薇羅妮卡雙手緊握，指甲幾乎嵌進肉里：「不，我不能那樣做，他在喝下基因藥劑之前，肯定就想到了後果，但這是他取勝的唯一辦法，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勝算！」
念及此處，薇羅妮卡深吸口氣，將斬馬劍插在腳邊，同時摸出信號槍，準備一有不對，就發出信號，讓藏在山腳的其他人趕來支援。
而在此之前，就算是死，她也會保證林重的生命安全。
林重慢慢走出大坑，站直身體。
「再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筆直望向薛玄淵，面無表情道。
「哼！」
薛玄淵鼻孔內發出一聲冷哼，臉頰肌肉微微抽搐了幾下，殺意越發熾烈：「外強中乾，本座倒要看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話音未落，他已猱身而上，如同離弦之箭般朝著林重衝去，速度奇快絕倫。
林重立於原地，冷眼看著薛玄淵向自己衝來。
「轟隆！」
猩紅的光暈在林重眼底流淌，濃郁得宛若實質，一股龐大無匹的凶氣，驀然自他體內爆發而出！
在那股凶氣的襯托之下，林重就像來自地獄的修羅。
「事到如今，才想拚命，不嫌太遲了嗎？」
薛玄淵眯起眼睛，瞳孔深處幽光流轉，前沖的身形毫不停頓，剛猛無儔的氣勁聚於右手，五指彎曲成爪，一把掏向林重咽喉！
「嗤！」
手爪破空，捲起紊亂的氣流，指尖與空氣劇烈摩擦，綻放出清晰可見的白色光華，猶如火焰般搖擺不定。
只是彈指之間，薛玄淵的手爪便到達林重身前。
然而，林重卻絲毫沒有躲避的打算，任由薛玄淵抓住自己的脖頸。
「這傢伙怎麼回事？」
薛玄淵先是一陣錯愕，旋即大喜過望，眼中厲光爆閃，猛地收攏五指，指甲根根彈出，就要擰斷林重的脖子。
就在這時，林重忽然腦袋一低，用下巴夾住薛玄淵的手掌，垂在身側的左手閃電抬起，一拳轟向薛玄淵胸膛！
虎形炮勁！
「嘭！」
薛玄淵猝不及防，頓時被轟了個正著。
即便身體強度遠超普通武者，並且還有內勁護體，薛玄淵依然感覺疼痛難忍。
他感覺就像被一柄萬斤巨錘正面擊中，胸口煩悶欲嘔，體內氣血翻騰，原本運轉流暢、沒有任何破綻的氣機出現些許凝滯。
「危險！」
薛玄淵心底警兆陡生，下意識收回右手，指尖帶出一溜血花，雙腳貼地，朝後暴退，拉開與林重的距離。
林重的脖頸位置，被薛玄淵抓出五個血洞，鮮血正不斷往外湧出，將半邊身子染紅，看起來異常嚇人。
倘若他的反擊稍微慢上一點兒，恐怕現在已經死了。
但林重對此卻恍若未覺，表情一片漠然，似乎已經失去了對疼痛的感知力，又彷彿受傷的人不是自己。
「咚！」
林重迅速縮回左拳，腳下一蹬，身形暴起，如同一輛失控的火車，筆直撞向薛玄淵，同時右拳以石破天驚之勢轟出！
混元五行捶第四招，混元一氣捶！
「想跟本座同歸於盡？哼，白日做夢。」
薛玄淵目光一閃，決定暫避鋒芒。
「呼！」
他腳下一點，再次飄然後退，和林重始終保持著兩米以上的距離。
待林重招式用老，舊力已去，新力未生，薛玄淵才猛地停下腳步，側身沉腰，左臂猶如鞭子一般甩出，抽向林重腰間！
「砰！」
一聲悶響。
林重閃避不及，或者說根本沒打算閃避，被手鞭抽了個結實。
「咔嚓！」
林重身體搖晃了幾下，體內傳出骨骼折斷聲，再也忍耐不住，張嘴噴出一口滾燙的鮮血，面孔一下子變得煞白，沒有半點血色。
被他噴出的那口鮮血裡面蘊含著內勁，就像箭一樣，射向薛玄淵的眼睛。
薛玄淵腦袋一偏，輕易躲過血箭。
他正欲故技重施，採取游斗的策略，忽然感覺手腕一痛，左手不知何時已被林重牢牢扣住。
「不好！」
薛玄淵心頭猛然一沉，冥冥之中的第六感瘋狂示警，一股寒意席捲全身。
「給我撒手！」
他口中發出憤怒的低吼，內勁毫不遲疑地朝著左臂狂涌而入，發力一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