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2章 本性
姜藍黛眉微皺，問道：「那麼你自己呢？你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短時間內，不能再與人動手。」
「我知道，所以才決定消失一段時間。」
林重長長吐出一口氣，聲音毫無波動：「待我重新歸來之日，就是恩怨了結之時。」
姜藍問道：「你準備消失多久？」
「短則一周，長則半月。」
林重偏頭看了熟睡的關雨欣一眼：「我要帶著碧落一同離開，她知道很多關於黑闇和百鬼的情報，對我大有用處。」
「明白了，在你消失的這段時間裡，我會替你照顧好其他人的。」姜藍淡淡道。
「謝謝。」林重真心實意道。
「你我之間，何必言謝。」
姜藍不動聲色道：「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現在。」
林重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露出恍若鋼澆鐵鑄般的強健軀體，通過一夜休憩，那些遍布全身的拳印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
「這麼急？」
姜藍挑了挑細長的黛眉，朝關雨欣努努嘴：「不跟她道別嗎？」
「如果等她醒過來，我怕自己走不了。」
林重當著姜藍的面開始穿衣，動作快速利落，絲毫看不出有傷在身。
姜藍又問：「外面的那些女孩子呢？你不帶著她們一起走？」
「沒必要。」
說話之際，林重已穿戴完畢，他走到關雨欣床邊，盯著後者看了幾秒鐘，然後悄無聲息地朝外走去。
外面走廊里，琴棋書畫、詩酒花茶等八名黑衣女孩看到林重出來，臉上不約而同地浮現激動之色，下意識挺起胸脯，雙腿併攏，向他行以注目禮。
站在最前面的琴櫻唇微張，正欲說話，卻被林重抬手阻止。
「噓！」
林重豎起食指，放在嘴唇前方，緩緩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
黑衣女孩們面面相覷，即便心中疑惑不解，依然牢牢閉緊嘴巴，視線集中在林重身上，等待著他的解釋。
林重嘴唇微動，沉穩有力的聲音凝成一線，準確傳入女孩們的耳朵：「回東海市去，回到阿妙身邊去，接下來我不需要你們保護了。」
聽聞此言，黑衣女孩們臉色大變，同時向前邁出一步。
「部長，能告訴我們為什麼嗎？」琴用雪白整齊的牙齒咬住下唇，小聲問道。
林重本來不想多說，但看著黑衣女孩們忐忑不安的表情，思緒轉動，還是稍微透露了一絲口風：「如何對付黑闇和百鬼，我已經另有計劃，你們跟在我身邊，人數太多，目標太大，不利於計劃實施。」
琴一臉為難：「出發之時，小姐讓我們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您，一步也不能離開，現在您讓我們回去，倘若小姐問起，我們該怎麼解釋呢？」
「不必解釋。」
林重移動目光，掃過黑衣女孩們清秀的臉龐，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這是我的命令，若是她問起，你們就說是遵令行事。」
「……是。」
黑衣女孩們見林重決心已定，便不再多言，默默朝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通道。
林重邁步從黑衣女孩們中間穿過，來到雪乃的病房外。
他抬起一隻手，準備推開房門，但最後還是停在半途，只是隔著玻璃窗，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僕。
雪乃穿著病號服，嬌小的身軀蜷縮著，雙手抱住胸口，蒼白的小臉沒有半點血色，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不進去看看嗎？」姜藍在林重身後低聲道。
「只要確認她沒事就行了。」
林重眼底閃過一絲漣漪，縮回僵在半空的手，轉身走向另一邊，那裡正是碧落的病房所在。
寬敞的房間里，碧落仍舊穿著那件黑色緊身衣，盤膝坐在地板上，擺出五心朝天的姿勢，眼帘低垂，神情平靜，對突然出現的林重不聞不問，自顧自地呼吸吐納。
「起來，跟我走。」
林重進入病房，在碧落身前三米外停下腳步，等她完成一個周天的內息循環之後，便開口打破沉默。
碧落徐徐睜開雙眼，體表氣機流轉，眼底閃過一抹雪亮的光華。
化勁巔峰武者的身體素質堪稱恐怖，作為其中的佼佼者，碧落的恢復速度即使不能跟林重相比，也遠遠凌駕於普通人之上。
在此前與殺手們的戰鬥中，碧落的對手僅有幽泉一人，體力消耗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經過一夜調息，她赫然已經恢復行動能力，如果不是臉色稍顯蒼白，看起來和受傷之前沒什麼兩樣。
「去哪裡？」
碧落面無表情起身，漆黑的眸子靜靜注視著林重。
立於林重身後的姜藍猛然握緊劍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無比。
因為她從碧落身上，感覺到了一閃即逝的殺意。
林重神情不變，一隻手插在褲兜里，迎著碧落幽深的目光與其對視，語氣依舊從容不迫：「你沒必要知道，跟我走就是了。」
「跟你走？當然沒問題。」
碧落上下打量了林重幾眼，視線又越過他肩頭，落到滿面寒霜的姜藍身上，細長的眉毛微微一揚：「但是，你的這位朋友，好像對我很不放心哪。」
「假如你敢背叛，即使追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殺死你！」
姜藍櫻唇輕啟，吐出冷酷的話語，每一個字似乎都在冒著寒氣。
「皇帝不急太監急。」
碧落眼底殺機悄然斂去，攤了攤手，換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似笑非笑道：「放心，就算我要背叛，也不會選擇現在。」
「是嗎？」
姜藍冷哼一聲，並未因此放鬆警惕，因為親眼見過碧落出手的她，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危險。
把這個女人留在身邊，就相當於把一條毒蛇揣在懷裡。
姜藍其實很不理解林重為何要那麼做，但長久以來的生死與共，讓她對林重深懷信心，即使不理解，也選擇了支持而不是質疑。
碧落或許是毒蛇，但林重絕不是農夫。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背叛呢？」姜藍美眸微眯，盯著碧落的臉龐，故意問道。
「誰知道呢，有可能是明天，有可能是後天，也有可能永遠不會。」
碧落長身而起，抬手在林重的肩膀上拍了拍，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看這個傢伙的表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