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0章 攤牌之時
「砰！」
一個殺手躲在車門後面，端著衝鋒槍瘋狂掃射，就在這時，一顆狙擊槍子彈突然從旁邊飛來，將他的腦袋轟爆。
亂戰中，狙擊手幾乎可以說是殺神一般的存在。
短短十幾秒鐘的時間，車隊旁便躺下了七八具屍體，既有黑闇的，也有百鬼的，受傷的人更多，大部分都是被爆炸的轎車波及。
林重站在距離車隊百餘米外的地方，靜靜看著這一切。
紛飛的子彈、瀰漫的硝煙以及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令他彷彿回到了久違的戰場上，一種莫名的情緒在他胸中涌動。
碧落立於林重身側，眼神格外複雜。
實際上，等孟軒等人離開，然後再發動襲擊，正是出自她的計劃。
碧落曾經是百鬼的首領，對殺手的行事風格以及思考方式瞭若指掌，孟軒和廖展自以為完美的推理，反過來被她利用，成為給林重增添勝算的籌碼。
只要把那些殺手解決，僅憑孟軒、魏老、廖展、陸志朝四人，再也休想掀起什麼風浪來。
只是，看到昔日的手下成為今日的敵人，即使以碧落冷酷決絕的心性，也無法做到淡然處之。
「你可以放百鬼一馬嗎？」碧落忽然低聲道。
林重微微一愣，反問道：「這就是你要我做的事？」
「不是。」
碧落雙臂環抱胸前，目光晦暗難明：「這只是我一個小小的請求。」
「那麼我的回答是不可以。」
林重的眼睛依舊看著前方，語氣無比淡漠：「過往的經歷使我明白一個道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嘖嘖，聽你這麼說，我覺得你很適合當殺手。」碧落半是嘲笑半是諷刺地道。
林重對碧落的話語充耳不聞，突然邁步向前走去：「該輪到我們出場了。」
「哼。」
碧落鼻孔中發出一聲冷哼，不情不願地跟在林重後面。
此時，激烈的戰鬥已漸漸接近尾聲，黑闇和百鬼的殺手損失大半，僅剩幽泉帶著十幾個人負隅頑抗。
隨著林重自藏身之處走出，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槍聲不知何時消失了，然而空氣中瀰漫的緊張感卻不減反升。
轎車爆炸產生的火焰熊熊燃燒，照亮了方圓十丈的範圍，令那些殘存的殺手們無所遁形，他們聚在一起，望向林重的眼神充滿憎恨和戒懼。
雖然林重手無寸鐵，但他們根本不敢開槍。
因為在林重身後，第二、第三小隊的戰士已迅速組成戰鬥隊形，槍口對準了殺手們。
倘若殺手們有半點異動，他們便會毫不猶豫開槍，將剩下的所有人全部擊斃。
看著林重越走越近，躲在人群中的幽泉忍不住握緊武器，眼底殺機涌動。
上次他被林重嚇得落荒而逃，返回師門之後，痛定思痛，拚命苦修，實力有了長足進步，成功突破瓶頸，躋身化勁宗師之列。
幽泉志得意滿，本打算一出關就去找林重報仇雪恨，洗刷恥辱。
但還沒等他動身，一個爆炸性的消息便傳了過來：前去暗殺林重的人全軍覆沒，僅剩幾個比較幸運的外圍成員逃出。
即使百鬼門主竭力封鎖消息，並把那幾條漏網之魚殺雞儆猴，也沒有半點用處。
一夕之間，百鬼門內人心浮動，暗流洶湧。
直到長老會出面，百鬼門才勉強維持住了表面上的穩定，但衰落卻已無可避免。
六天鬼的死，直接給百鬼組織帶來滅頂之災，同時也令站在後面的百鬼門傷筋動骨，沒有數十年休想恢復元氣。
現在的百鬼組織對百鬼門而言，已經不是資產，而是負擔。
所以經過商討之後，百鬼門非常乾脆地做出決定：把百鬼組織打包賣給競爭對手黑闇，以此引黑闇入局。
黑闇能跟林重斗個兩敗俱傷當然最好，就算不行，甩掉負累的百鬼門，也可從這個泥潭中抽身退出。
幽泉知道自己是棄子，是炮灰，但他能怎麼辦呢？
跟百鬼門這樣的龐然大物比起來，他太弱了，弱得連反抗都做不到。
百鬼門確實損失了兩個核心真傳沒錯，但只要有門主在，有長老會在，有大長老在，百鬼門的地位就穩如泰山。
資質出色的弟子，代表著一個門派的潛力；而這個門派當下的高度，卻是由背後的超級強者決定。
諸多念頭，自幽泉腦海里閃過。
但當他看到跟在林重身後的碧落時，卻再也無法保持平靜，雙眼猛然睜大，露出不敢置信之色：「師姐，你還活著？」
即便碧落臉上戴著面具，可是以幽泉的眼力，又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碧落嘴唇緊抿，一言不發。
「你不是死了嗎？為什麼還活著？而且還跟他在一起！」
幽泉渾身顫抖，喃喃自語，目光突然變得兇狠起來，咬牙切齒道：「師姐，你是不是背叛師門了？」
「沒錯。」
碧落終於開口說話了，慢慢抬起眼睛，迎著幽泉的目光與其對視，聲音沒有任何溫度：「所以你打算怎麼做呢？殺了我嗎？」
幽泉沒想到碧落竟然如此回答，乾脆承認自己的指控，登時氣勢一滯。
他眼神變幻，顯然內心正在進行激烈衝突，忽然語氣一軟：「師姐比我厲害得多，我哪有本事殺你呢。」
碧落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想死還是想活？」
「當然想活。」
幽泉毫不猶豫地答道，說完之後，他下意識看了林重一眼，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完全掌握在對方手上。
「如果你想活，那就丟下武器，投降吧。」
碧落眯起眼睛，搶在林重之前道：「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
聽到碧落這麼說，殘餘的殺手們面面相覷，除了少數死硬分子之外，大多數人的意志都開始動搖。
「我看誰敢投降！」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至極的聲音陡然自旁邊傳來，每一個字彷彿都在冒著寒氣。
孟軒、魏老、廖展、陸志朝陸續從樹林里走出，說話之人正是走在最前面的孟軒，他雙目噴火，惡狠狠瞪著林重，直欲擇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