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博君一笑
扶桑茶道源自炎黃，但經過上千年的發展，已經擁有了自己的獨特風格，講究的是禪茶一體，以「和敬清寂」為宗旨，在點茶、煮茶、沖茶、獻茶、品茶的過程當中，體會世事之空幻，人生之無常。
服部冰月捲起衣袖，露出一對瑩白如玉的皓腕，點燃風爐中的木炭以及銅爐里的松香，又將盛滿清水的茶罐置於風爐之上，動作優雅無比。
隨著寥寥香煙自銅爐里升起，一股寧靜平和的禪意，在房間里瀰漫開來。
做完這一切之後，服部冰月正身跪坐，美眸直視林重，輕聲道：「林君，我們原本的計劃要改變一下了。」
「嗯？」
林重發出一聲疑問的鼻音。
服部冰月擺好茶盞，把幾枚茶葉放入茶盞之內，口中淡淡道：「不知林君有無聽說過東都龍頭會？」
林重搖了搖頭：「從未聽過。」
「林君不是扶桑人，沒聽過也正常。」
服部冰月垂下眼帘，注視著風爐中燃燒的炭火，雙手平放在膝蓋上，猶如從畫里走出來的古典仕女：「東都龍頭會，是東京都黑白兩道，為了劃分地盤而舉行的一次比斗大會，由於各大勢力的首腦也會參加，因此才被稱作龍頭會。」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
林重眯起眼睛，瞳孔深處精光一閃：「難道龍頭會將於近期舉行？」
「正是。」
服部冰月點頭道：「就在半個小時前，我收到了一封由北辰一刀流、鏡心明智流、住吉會聯合發來的請柬，上面邀請我與明日上午前去參加龍頭會。」
「所以呢？你想要我怎麼做？」林重開門見山地問道。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放在風爐上的茶罐忽然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裡面的清水已經燒開了。
服部冰月提起茶罐，緩緩將開水倒進茶盞之中，隨著開水浸沒茶葉，一縷沁人心脾的茶香傳入林重鼻端。
「林君，請。」
服部冰月端起茶盞，雙手遞給林重。
林重雖然對扶桑茶道並不熟悉，但也知道自己此時該怎麼做，他同樣用雙手接過茶盞，低頭朝杯里看去。
也不知服部冰月用的是什麼茶葉，整杯茶水呈淡綠色，澄澈剔透，香氣清幽恬淡，觀之令人心靜，聞之令人忘俗。
林重淺淺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順著喉嚨滑下，體內頓時生出一股暖流，不禁精神一振：「好茶。」
「這是玉露茶，服部家擁有一座茶山，種著三千多株茶樹，其中僅有三十株茶樹可以生產玉露，唯有真正尊貴的客人才有資格喝到。」
服部冰月的美眸閃閃發光：「林君，你是二十三年來，我唯一用玉露茶招待的客人。」
聽到服部冰月這麼說，即使林重意志堅定，心性如鋼，也不由深為感動，正色道：「不勝榮幸！」
「林君，正事先放一邊，你且慢慢品茶，讓我為你跳一支舞。」
服部冰月緩緩起身，彎腰拿起放在旁邊茶几上的摺扇，輕掩小嘴，美眸顧盼，瞬間流露出無盡風情。
她蓮步輕移，穿著白襪的玉足踩在竹席之上，衣帯飄飛，翩翩起舞。
長襟廣袖，青絲如瀑，動作舒緩而優雅，纖腰輕輕擺動，舉手抬足之間，透著神秘久遠的意味。
這是巫女舞，亦稱神樂，用來敬神、通神、娛神之舞。
服部冰月在林重面前跳這種舞，其意義不言而喻。
林重手持茶杯，望著服部冰月動人的身姿，盤膝坐於原地，黑色的眼眸一片沉靜，如同大海一般幽深難測。
服部冰月一邊舞蹈，一邊輕啟櫻唇，縹緲空靈的歌聲自口中傳出，在房間里回蕩不休：
「常思人世漂流無常，譬如朝露，水中映月，剎那繁華瞬間即逝，風流人物，今非昔比，人生五十年，莫非熙熙攘攘，浮生幻夢，名垂青史，功敗湮滅，只是宿命因果……」
林重默然聽著，臉上沒有任何錶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曲舞罷，服部冰月款款拜倒在林重身前，與他相隔僅有半米，黑髮如墨，浴衣似雪，容顏如玉，眸光似水，展現出足以顛倒眾生的風姿。
「林君，能與你相遇，我總覺得是命運的安排呢。」服部冰月幽幽道。
林重眉毛微揚，不置可否：「是嗎？」
「林君真是無情呢，難道我如此賣力的表演，就無法博君一笑么？」
服部冰月直起身體，美眸盯著林重古井無波的臉龐，濃密的眼睫毛輕輕顫動：「你給冰月的感覺，就像是高踞雲端的神祗呢，彷彿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物能令你動容。」
「不是無情，只是不知該露出怎樣的表情罷了。」
林重淡淡道：「服部小姐的善意，我已盡數收到，所以請放心，答應你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反悔。」
服部冰月美眸一亮，嘴角重新浮現笑容：「林君能這麼說，不枉我大費周章，那麼這次龍頭會，請你偽裝成服部家的忍者，和我一起參加，可以嗎？」
「偽裝成忍者？」
林重皺起眉頭：「一定要這樣？」
「嗯，因為只有這樣，才能隱藏起林君的身份。」
服部冰月抓住林重的手臂，語氣中不知不覺多了一絲懇求：「可以嗎？」
林重盯著她看了半晌，思索片刻，點頭道：「可以，不過我對忍者的戰鬥方式並不熟悉，一旦跟人交手，很容易露出破綻。」
「沒問題的，距離龍頭會召開的時間還有一天，我會手把手親自指導林君。」
得到林重的同意后，服部冰月感覺全身輕鬆，用摺扇擋住櫻桃小嘴，發出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
「龍頭會上，我要做什麼？」林重繼續問道。
「據我猜測，本次龍頭會北辰一刀流、神道無念流、鏡心明智流、天然理心流等劍道流派，以及住吉會、黑川會等黑道組織都會參加，東京都二十三區，黑白兩道的勢力沒有人能置身事外，雖然不知規則如何，但戰鬥是無法避免的。」
服部冰月美眸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面對一般的對手，林君不需要出戰，只要留在我身邊就可以了，但是，若碰到無法解決的對手，到時候只能藉助林君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