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極限手術
王小天順手敲了一下鹿小小的額頭，說道：「這麼小一個小孩子，你用麻醉劑，他大腦神經沒損傷？」
說完話又從錢詩韻手上拿過手術刀，看著小病患哭的沙啞的聲音慢慢弱下去，王小天剛剛準備下刀，被錢詩韻的手一把拉住。
「備用血包沒有就位。」她提醒道。
王小天這才想起來，他手術過的這幾次都是在章心儀的醫院，那邊配套齊全，這些都不用擔心，沒想到一時間竟然疏忽了。
「謝謝。」王小天看了眼帶著口罩面無表情的錢詩韻，低低的說了一句。
等血型測試結果的同時王小天不忘一邊給徒弟們順便講點外科的基本知識，九轉回春訣上面雖然中醫描述詳細，但是古代的外科已經出具模型，所以也大差不差。
而就在這個時候，張博拿著血型測試結果，一臉大汗的跑了進來，氣喘吁吁說道：「師父，這位患者的血型是RH陰性血，家屬是RH陽性，我們沒有這個血型，怎麼辦？」
什麼是RH陰性血，RH陰型也叫作熊貓血，一萬個人裡面有一個就不錯了，而且RH血還分為A、B、AB、O四種血型，也就是說四萬個人裡面，有一個熊貓血匹配的血型，不僅如此還分為陰陽兩性，又大大降低的匹配率，就算是血庫也不見得有血液備存。
「是什麼血型？」王小天又問了一句。
「AB型……張博聲音已經顫抖了，AB型是最最少有的一個血型，他學的中醫，記得有一次學校組織獻血，幾萬個人裡面就一個這種血型，他印象特別深刻。
「現在必須要叫救護車了，不能再拖下去了。」錢詩韻當先做出判斷。
「來不及了，麻藥已經上了，並且移動會加快異物移位，刺穿腸道就再也挽回不了。」
「那也不能坐以待斃！」錢詩韻冷淡的語氣不由自主的提高，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準備抽血，用自流血代替，打電話給章心儀讓她想辦法，現在馬上手術！」王小天不過一刻就馬上反應過來，冷靜的開口。
聽了王小天的話，錢詩韻不怒反笑，她一下子把手術鉗丟在手術盤上，冷笑道：「你說要自流血代替？這麼小的孩子，有多少毫升自流血給你用？從市裡到你們這破農村至少要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你一刀下去，這血早就流幹了！」
她第一次說這麼多話，雖然帶著口罩，但是可以看出她一張笑臉漲的通紅，顯然已經氣到了極點。
王小天卻看也沒看她，手術刀應聲落下，只是語氣卻不在是開始那樣熱切的語氣：「錢醫生你要不願意承擔後果就請出去，你不是藥師堂的人，這場手術你也不用參合進來。」
意思就說，就算手術失敗也和她沒有關係了。
錢詩韻剛剛還生氣的臉聽到這句話，猶如一缸冷水澆了下來，她學醫到現在，怎麼能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王小天這是想著發著敢自己走，不想牽扯自己！
笑話！
她錢詩韻從認字開始學醫，還從沒有怕過，更從來沒有逃出手術室怕承擔什麼後果的地步。
「不用你裝好人！抽血，速戰速決！爭取時間！」
王小天其實在賭，只要手術夠快，只要夠快，及時縫合，那麼在貧血之前完成手術還有一線希望。
另外就是，在一雙透視之下，王小天必須用這雙眼，避開所有的微細血管，保證將出血口降到最低。
而這時候，王小天就不能再演了，必須馬上找到異物，取出來，縫合。
「小病患血管太細了，找不到血管，怎麼辦？」鹿小小急的都要哭了，才不過五歲的孩子，輸血血管就是找不到。
「我來！」錢詩韻看著少的可憐的血袋，接過鹿小小手裡的針，看準小孩的腳部血管準確無誤的扎了進去。
王小天沒空管這麼多，拿起手術刀的一瞬間，他全部思緒都集中在手術裡面，無數的微血管放大到最大，找准空腸部位的異物快准狠的一刀劃開。
空氣里立馬散發出一股惡臭，就好像廁所幾天幾夜沒沖那種酸臭味。
錢詩韻這邊剛剛固定好輸液，就聞到這股味道，秀眉不由得一簇。
她還算是好的，幾個徒弟差點就要吐了出來，只是看王小天那個樣子，只能忍著。
啪嗒——
金屬落在盤子裡面的聲音響在靜的怕人的手術室，而那敲擊聲，也響在錢詩韻二十年沒有激動的心口。
這速度……太快了！
「準備縫合！」王小天清理了腸道堆積物，聲音不由得提高了一點。
錢詩韻馬上反應過來，只是這一刻，手上要利落許多，她一句話不說，王小天說啥幹啥，全力配合。
「血包要沒有了，血壓在降低……鹿小小看著血壓，不由得小聲一句。
「腸道縫合結束，正在表皮縫合，去熬點糖水，不要亂，不要慌。」
王小天的聲音低沉，不像往日里和大家嬉皮笑臉的調笑，但是就是這樣的聲音，奇迹般的安撫在場的所有人，本來大家都在關心血壓和血包，王小天這句話開口，所有人都平靜下來，看著王小天一針一針的快速縫合。
「報血壓。」王小天最後一個刀口完美的縫合好，呼了一口氣問道。
「血壓偏低。」
「除了糖水外，張曉你們幾個去按照補血的方子熬一碗中藥，要濃不要多，這只是一個很常見的小手術，就算手術中出現狀況，我希望你們都不要慌，病患交給咱們，我們就必須和死亡爭分奪秒，你一猶豫耽誤的就是患者生命，我還是那句話，不到萬不得已，藥師堂的病人沒有送出去的道理。」
王小天摘下口罩，一顆心臟也是砰砰砰的亂跳，後背的汗更是流了不少，只是他素來裝逼慣了，得意的同時不忘高深莫測的講些大道理忽悠一下自己的徒弟，看著徒弟仰慕的樣子他忍著笑，在眾人聽完更加崇拜的目光中緩緩的走出了門。
可把老子嚇死了。
他心裡已經罵死自己這個破診所了，搞搞中醫還行，這外科設備就是差太多了，有錢一定要好好裝修裝修！
但是一提錢，王小天立馬慫了，他最近沒錢，還有個酒廠要花錢。
哎，王小天感覺自己現在累的很了。
「師父！」突然章心儀的聲音著急的響了過來，她穿著白大褂，身上還有血，一看就是剛剛手術完連換都沒有換，而她的手上，拿了一袋血包，正著急的往王小天這邊走。
「就知道徒弟有辦法，鹿小小，過來，給病患輸血。」現在有血包總好過沒有。
章心儀被這麼一誇，心裡說不出的開口，嘴角微微一挑顯得心情不錯，全然沒有說為了這麼一小袋血簡直要和血庫吵起來。
也沒有說這一袋血其實還是搶過來的，回去后少不了要被一頓批。
只是王小天這句感謝的話一說出口，她覺得什麼都值得了。
只要自己能幫忙，就好。
「章心儀。」突然，一個冷淡的聲音響起，章心儀一愣。
王小天離章心儀最近，而他馬上感覺章心儀的背緊繃了起來，好像一隻貓看到危險的敵人瞬間弓起背要炸毛的樣子。
「錢詩韻，你怎麼在這裡？」
章心儀的眼神一臉不友好，還順帶拉了一下王小天，讓他遠離這個女人一眼。
錢詩韻聽完這句話，卻沒有馬上回答她，只是看了一眼王小天和章心儀拉住王小天的那隻手，面無表情道：「王小天的醫術，果然精湛。」
「你到底想幹嘛？」章心儀素來冷靜，這樣發怒的樣子王小天還真的沒有見過。
其實不怪章心儀，顧冉和錢詩韻因為錢老和顧老爺子關係打小就認識，顧冉一直被錢詩韻從小欺負到大，作為章心儀的閨蜜，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章心儀目前只見過錢詩韻一面，還是在錢詩韻去部隊的前一晚，兩人都是學醫的，又都是驕傲慣了的性子，互相見面，錢詩韻就擺明了瞧不起她，她怎麼可能沒印象。
而且從顧冉嘴裡還聽說錢詩韻這次回國就是希望王小天和她一起去部隊發展，更重要的是，還有意要和王小天結婚。
這簡直點燃章心儀心裡那顆小火苗，以至於章心儀現在在這種場合看到錢詩韻，沒由來的怒火。
看這架勢，錢詩韻竟然和師父一起手術！說不定還是副手！
他師父的副手只能是她！必須是她！
「這麼點血包，好意思？」錢詩韻惜字如金，還不忘損人。
王小天一聽，馬上知道不好，一下子牽起章心儀就走：「徒弟，過來過來，你知道我這次手術用了什麼麻醉了，就是上次給你看個那個蟾酥，效果不過，你們醫院也可以實行。」
章心儀本來想和錢詩韻理論，但是自己被王小天牽著，又看著王小天壓根沒看錢詩韻一眼，心裡不由的有點得意。
連剛剛的怒氣都一下子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