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你這話很酸
深呼吸一口氣，藍晟域探手，去拉開車門，才剛要坐進去。
倏地……
「砰——」的一聲，一團肉肉的小東西直朝自己撞了過來。
渾身，繃住……
一團肉球，將自己整個大腿緊緊抱住。
其實，力道很小……
但，他知道，小肉球已經使出了平時自己吃奶的勁。
一貫沒有情緒波瀾的他，此刻，心底卻是波濤暗涌。
腳下，小傢伙沒有出聲，只是很使力很使力的抱住他。
淚水，掛著稚嫩的小臉上，一直滑落個不停……
藍晟域有一秒的怔忡……
下一瞬，小心翼翼的關了車門，而後，一俯身，將腳下的小東西抱了起來。
瞪住他，眼底帶著笑意……
一種，暖暖的笑意。
「小鬼，男子漢流淚很羞的，你知不知道？」
「嗚嗚嗚……」小傢伙一邊擦淚，一邊哭，然後，又一邊傻傻的笑，「老綿要陪我做節目是不是？是不是？」
藍晟域無奈的撇撇嘴，「是……」
都哭成這樣了，他還能走嗎？
可以走，只是，他捨不得，也忍不下心，走！！
或許……
大人是大人，可是，他跟這個小巧的自己，依舊是好朋友！！
只是，每每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稚嫩的小臉蛋，心神一陣恍惚……
他真的跟自己沒關係嗎？真的，只是她跟那個男人的孩子？？
「吧唧——」綿綿就是一口摸在藍晟域的俊臉上，哭花的小臉綻開一朵笑，「我就知道老綿不會騙綿綿的！」
「走咯！！」藍晟域抱過懷裡的小傢伙便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佳霓依舊等在門口，一旁，站著蕭遲也。
他正將自己那件包過綿綿的大外套往佳霓的身上裹，表情依舊沒有太多的變化，看不出太多的關心，卻也能明顯的感受到他的關切，「天冷，穿上！」
他的語氣，也如清水一般的淡靜。
佳霓偏頭，「你不冷嗎？」
問他，眼底噙滿著感動與溫柔。
「我是男人！」蕭遲也抿唇，淡道一句，下一瞬，反手扣住了佳霓凍僵的小手。
佳霓有那麼一秒的怔忡……
心，顫了一下。
他的手，很大，也很暖！！
而對面，藍晟域就將這一幕全數收入眼底……
深邃的黑瞳緊縮的一圈，心，彷彿間有一秒的窒息。
但，僅限於一秒！！！
在見到藍晟域的那一刻，佳霓渾身僵了一秒，下一瞬，下意識想要掙脫出蕭遲也的大手，但，卻很強硬的，被他給禁錮了下來。
力道，只是稍稍緊了緊。
繼而，偏頭，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而後，佳霓安靜了下來，不再掙扎。
「大綿和爹地牽手了！！」懷裡，不知世事的小傢伙興奮地一個勁的叫嚷著。
聽在藍晟域的耳底，無疑的，尤為的刺耳。
視線，灼灼。
一瞬不瞬的，定格在那雙一大一小，緊緊交疊的手上。
那感覺，就彷彿是要生生將他們燒灼一般。
佳霓只覺有些尷尬，慌忙轉移話題，「我們進去吧！」
而後，四個人，前後進了學校去。
三個人，似乎各有所思。
直到節目開始，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台上，其他的小朋友正表演著節目，而綿綿和藍晟域卻早已去了後台準備，看台上只留下佳霓和蕭遲也。
「不打算告訴他嗎？」倏地，蕭遲也問。
「啊？」佳霓心底『咯噔』了一下，偏頭，看他，「告……告訴他什麼？」
「孩子的父親！」蕭遲也挑眉，很隨意的答。
卻是，胸有成竹。
「你……你知道？」佳霓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蕭遲也撇了撇嘴，「不關我知道，我想他也在懷疑！大家都遲早是要知道的！你看看他們……太像父子了！！」
蕭遲也朝舞台上奴了奴嘴。
佳霓偏頭看過去……
一瞬間，淚眼迷濛。
亦不知道，什麼時候剛剛表演的小孩下了台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已上了台。
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們之間，真的，太像太像父子了！！
五官，感覺……
還有，配合的那種默契。
台下，掌聲起伏不斷。
讚賞，艷羨的聲音在佳霓的耳旁時不時的響起。
「哈哈，這對父子真是太可愛了……」
「真帥啊！這誰家的小鬼頭呢，這麼可愛，天啊！太粉嫩了！！」
「孩子他媽好福氣啊，這麼帥的老公，這麼可愛的兒子！嘖嘖……」
「是呢是呢！！」
讚歎聲不絕於耳……
看著舞台上，兩個打扮粉嫩的小白兔，佳霓再一次，泛紅了眼眶。
他會知道嗎？
又或者，自己……真的要告訴他嗎？要告訴綿綿嗎？
如果，他知道了……
他會怎麼做？會跟她搶綿綿吧？
他那麼那麼恨自己的母親，又怎麼還會讓自己的孩子留在她們家呢？
一想到這個，佳霓便忍不住渾身發顫。
如果讓自己與綿綿分開，她真的，寧願死！！
那種日子，她想都不敢想！！
「佳霓……佳霓……」蕭遲也將思緒紊亂的佳霓喚了回來。
「恩？怎……怎麼了？」佳霓很快的去擦眼角的淚水。
「他為什麼會不知道？」這個問題，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佳霓一記苦笑，「他以為我們才剛認識，其實，四年前我就認識他了，只是，他不記得我！」
或者說，不是不記得，而是，他的記憶中，從來就沒有她這號人存在過！！
「這樣？」蕭遲也瞭然點了點頭，「難怪……」
這就叫做，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嗎？
連自己都不記得什麼時候播種過，又怎麼會相信自己突然就有了個這個大的兒子呢？或許，換他他也不信。
這個世界，長得相似的人，太多了！或許，連他也會相信，這些，不過只是偶然！
***
夜裡，回到家。
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樓下的一切……
黑洞洞的一切，就彷彿是要將他深深吸附一般。
一種，迷失的感覺……
桌上，手機依舊在瘋狂的響著。來電顯示，宮千凝。
沒有要接的意思，只是，任由著它響著。腦子裡，溫馨的一幕幕，拉扯著他的理智神經。
每一幕……都只是一個小小的細節，卻足以，讓他嫉妒到窩火。
對，那是一種嫉妒，一種及其不甘的嫉妒！！！
雙手緊扣……
她裹著他的外套，還有，男人親昵的幫她綰散在額前發碎發……
那種感覺，都讓他的心，一次次緊扣。
壓抑著，沒有發作。
還有……小鬼！！
跟自己那般相似！！！
轉身，抓過桌上依舊不斷扎響的手機，毫不猶豫，直接按下掛機鍵，不等宮千凝再打電話進來，他直接撥通了銀少的電話。
沒有喊其他人，叫了他去了俱樂部。
才一進俱樂部，銀少便抱怨開來，「幹嘛？又發什麼神經，這麼晚還把人叫出來！」
藍晟域抿了口酒，抬眼看他，「銀少，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跟自己長得很像的小鬼存在嗎？」
「很像？多像？」銀少只當藍晟域隨口一問，自己便也隨意的抿了口酒，隨口反問他。
「看看！」藍晟域說著便甩了一榻照片給銀少。
今天的家庭聚會上，小鬼和他一起拍了很多照片。
銀少拿過照片，才看第一張，便徹底呆住。
「天！這小鬼不就是你嗎？有沒有搞錯，跟你小時候的照片簡直一模一樣！」
藍晟域小時候的照片，他們這群死黨早就見過了，當年阿姨還在的時候，最喜歡拿他小時候的照片還逗他們了。
現在，自己手上照片里的這個小男孩，簡直跟藍晟域的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銀少一張一張的翻看著，簡直是看呆了。
「天！哪來的小鬼！！啊哈，太可愛了！！」銀少看得是格外的興奮。
還不忘一邊打趣他，「看不出啊，藍少，這小鬼怎麼看也有三四歲了吧？算算那會你才多大，哈哈，說不定還沒成年呢！嘖嘖嘖，原來你這丫那會就這麼強呢！！」
藍晟域一把搶過銀少手中的照片，臉色有些難看，「我跟你來討論正事的！」
銀少無辜的聳肩，「我說的也是正事，你找我來不就討論這事的嗎？不然幹嘛還給我看！」
說得也是！
藍晟域沉吟了一聲，「那你怎麼看？」
「當然是你留的種！」銀少毫不猶豫道。
藍晟域沉默了好半刻，才道，「孩子他/媽是安佳霓！」
「誰？」銀少以為是自己耳朵聽錯了。「安佳霓？前段時間你花錢在這買下的賣酒女？！」
藍晟域皺眉，打心眼地的討厭這個稱呼。
「OK，OK，了解！被厲少那死東西給帶壞了！」見藍晟域那副表情，銀少急忙改口，「喂，你以前真不認識她？」
藍晟域搖頭，「不認識！」一點印象都沒有！！
「太奇怪了！」銀少也覺得有些蹊蹺，「難道那小鬼真的不是你的？不過，這也未免太像了吧？」
藍晟域一陣沉默。
半響，才補充一句，「他有爹，不過，我更像他爹才是！這小鬼跟那個男人一點也不像！」
銀少狡黠一笑，「喂！藍少，你這話很酸，難不成你吃醋？」
藍晟域瞪了他一眼，沒有理他，不承認，但也不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