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五年-物是人非

  施晴其實是想要回頭問個究竟的，但終究是什麼都沒問。


  或許，她也知道，此時此刻，這些都輪不上她來問了。


  抱著瑤瑤，決然的，連頭也不回的離開。


  計程車上……


  瑤瑤窩在施晴懷裡，似乎感覺到了媽咪悲傷的情緒。


  「媽咪，你不開心？」


  「哪有。」


  施晴擠出一抹笑容來，卻是那般苦澀。


  「你的眼睛告訴我的，它們快要哭了。」瑤瑤心疼的看向自己的媽咪。


  被她如此一說，施晴頓時哽咽了喉嚨。


  卻還是搖頭，「不是，只是因為媽咪很久沒見過小姨了，所以一時間看見她難免有些激動。」


  施晴撒謊的哄她。


  雖然這是一方面的原因，可是……或許，此時此刻，她的心底更多的是……


  傷痛吧！

  一種道不盡的傷痛！！


  到如今，她就是想要告訴那個男人答案，卻也，再說不出口！


  如此這般，也好！

  施晴澀然一笑。


  「可是媽咪，你見到帥叔叔的時候，就好像要哭了……」


  小瑤瑤心疼的拉過媽咪的手，將自己的小手揉進她冰冷的手心中。


  「媽咪，是不是帥叔叔欺負你了？還是媽咪你不喜歡帥叔叔？」


  小傢伙邊說著邊弩嘴，有些委屈，「他們讓媽咪哭了，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人。媽咪，以後我們不理他們了！媽咪不喜歡帥叔叔，瑤瑤也就不喜歡，瑤瑤以後也不搭理帥叔叔了。」


  瑤瑤說得一本正經。


  「怎麼會呢？？」施晴連忙抹淚。


  「瑤瑤別瞎想，他們不是壞人，媽咪哭只是因為很久沒見過他們了，以前帥叔叔跟媽咪也是很好的朋友。」


  施晴努力的解釋著。


  雖然，她的女兒是不可能去認這個父親的，可至少，不讓女兒討厭他那個父親是必須的。


  或許……


  他們父女之間，有算是，有緣無分吧！

  繼承了他的血水，然骨肉之間，卻永無相認之日。


  她不知道這對瑤瑤來說是不是公平的，卻亦只能讓她承受這份委屈。


  「媽咪，你哭了……」


  小傢伙伸手去幫媽咪拂淚，然而，面頰上的淚水卻越拂越多。


  「媽咪沒哭……」


  施晴急急的替自己抹淚，卻發現怎麼抹都抹不敢。


  小傢伙忍不住掉下眼淚來，小身子將施晴的身軀緊緊摟在自己嬌小的懷裡，「媽咪，你想哭就哭吧！瑤瑤不會笑你的！」


  一聽小傢伙這麼懂事的話，施晴的眼淚落得越急。


  「寶貝，對不起……」


  施晴抱著瑤瑤失聲痛哭。


  是啊，此時此刻，她只能跟她說抱歉！她給不了她想要的家庭，給不了她想要的父愛。


  唯一能給的，就是自己這份百分之兩百的愛！！


  現在，瑤瑤就是她的唯一……


  ***

  夜裡，戚晨軒過來。


  瑤瑤已經被施晴哄著睡著了，而施晴，還窩在沙發上一陣失神。


  「想什麼呢？進來人了都不知道，門也不關。」


  戚晨軒就住在他們對面，所以進進出出的倒是方便得很。


  當時也是不放心她們娘倆，所以才陪著她們一起搬進了這家小區，這樣倒讓他們方便了不少。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施晴回過頭去看他。


  「你不也沒睡嗎？瑤瑤呢？」


  「瑤瑤睡了。」


  「來，給我說說，有什麼心事。」戚晨軒在施晴的身邊坐了下來。


  施晴偏頭，深意的看他一眼。


  很久，才道……


  「我今天遇見離勛了。」


  「離少？？」戚晨軒彷彿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般，震驚得一下子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丫頭，你開什麼玩笑，離……離少，不早就在五年前……」


  施晴傷然的看她一眼，將自己的身軀抱做一團，腦袋無助的擱在自己的膝蓋上。


  「我也想知道這五年的時間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施晴的聲音很輕很輕，卻依舊難掩那份悲戚。


  「丫頭，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知道離少還活著，她不該是很高興地嗎？可是卻為何還苦著這一張臉呢？

  「也沒什麼……」施晴搖頭。


  唇角的笑容還有些苦澀，「他要結婚了……」


  「結婚？？」戚晨軒皺眉，突然壓低聲音湊近施晴，「你沒將瑤瑤的事情告訴他？」


  「沒說……」


  施晴搖頭。


  「你怎麼這麼傻！！」戚晨軒別她一眼，「其實你一直在等他，是不是？其實你根本就沒相信過他死了，不是嗎？現在真的還活著，你怎麼就不說了？他有權利知道的！」


  施晴搖頭……


  唇角一片苦澀，眼眶泛紅。


  是啊，她一直不相信他死了！他一直在堅信著，他一定還活著，就跟她一樣，還活著某個他們所不知道的角落。


  事實證明，她的感覺是對的。


  他還活著！


  只是……


  「如果可以說的話，我也想要告訴他……」


  一滴眼淚，至眼角滑落而出。


  「丫頭，你先別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戚晨軒有些急了，忙抽紙，幫她拭淚。


  施晴的眼淚卻越落越急……


  「我今天也見到念念了……」


  她幾乎快要泣不成聲。


  戚晨軒一怔，下一瞬，似乎明白了什麼，眼眸劇縮了一圈，聲音也瞬間沉了幾分，「難道他的未婚妻，是念念？」


  「恩……」施晴點頭，扯唇一笑，「你覺得我還能告訴他，瑤瑤的存在嗎？」


  原來如此……


  「怎……怎麼會這樣？？他們來怎麼會在一起的？」戚晨軒幾乎有些不敢相信。


  難怪這丫頭這麼難過。


  也是，兩個，都是她最愛的人……


  她根本沒有任何的立場，再去告知離勛一切事情的真實情況。


  「這五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他們會在一起？念念消失了五年，難道都跟離少在一起？」


  戚晨軒也有太多太多的疑惑。


  施晴卻只是搖頭，「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也沒問……」


  她是想問的，很想很想，只是，她沒有那份勇氣。


  有些東西，親口從當事人嘴裡說出來，總是，格外的傷人。


  所以，她寧願選擇不聽不聞……


  「那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施晴錯愕的看著他。


  「你們四個人之間的關係……」


  施晴聳肩，「就這樣吧！他是我的妹夫！僅此而已，再無任何一點多餘的關係。」


  戚晨軒心疼的看著她，想說些什麼，卻發現，什麼都說不出口。


  他也從未料想，原來，結局竟是這般模樣……


  或許，任何人都沒有料到吧！


  「晨軒，答應我，不要將這個秘密告訴他。」


  「我知道！」


  他懂她的難處。


  從來，這丫頭都覺得自己對不起念念，從前就將她推入了火坑，而如今，她好不容易幸福了，這丫頭哪裡還會捨得再跟她搶男人。


  「只是，不要太委屈自己……」


  戚晨軒撫了撫她額前的髮絲，輕笑道，「不管怎樣，總之，你一回頭，就會見到我和瑤瑤，我們倆，會一直在！」


  是啊！他們倆，一直一直都在堅守著她……


  這樣的幸福，其實於她而言，已經是一種奢侈了，她哪裡還敢再去求太多不該屬於自己的幸福呢！！


  ***

  離勛從來沒想過，今天會突然遇到她……


  五年來，他一直不知道原來她還活著……


  「她還活著。」


  離勛複雜的幽眸看定對面的佟念，「是你故意要騙我的嗎？」


  「我沒有……」佟念急急搖頭，一臉慌張神色，「當年我去找過姐姐，有人說親眼看著飛機墜入河中的，人和機都早就被河水給沖走了，連屍體都撈不著的！我真的沒有騙你。」


  「算了……」離勛將眸光放遠到落地窗外，那一片蒼涼的夜景之上。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說太多已經沒有必要了，只要她還活著，就比什麼都好。」


  是啊！


  她活著，而且，還活的好好地。


  不僅結了婚，而且還生了個孩子，孩子還那麼可愛懂事。


  她應該過得很幸福吧！！


  「勛，對不起……」佟念從身後抱住離勛，「我從前不該騙你……」


  是！她是騙他，騙她已經死在了亂葬崗，騙他，姐姐已經被火化……


  「但，我真的只是覺得姐姐死了，又擔心你會跑回去找她，犧牲了自己，所以，所以我才撒了這個謊，你知道的，我都是為了你好。」


  佟念幾乎都快要哭出來了，語氣哽咽著，委屈得很。


  「算了！」離勛打斷她，皺了皺眉，「過去的事情我們都不要再說了。」


  說多了也無用，不過只是徒增幾個人的傷悲而已。


  或許，這樣也好。


  只是，卻為何，自己的心，卻還是有一種快要窒息的痛呢？


  「念念，太晚了，你回房休息去吧。」


  離勛輕輕拉開身後緊摟著自己的佟念，催促她回房去。


  此時此刻的他，只想要一個人呆一會。


  佟念也沒有堅持，乖乖的鬆開他，出了他的房間去。


  離勛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黑洞般的眼眸定格在城市中那最高的樓層上……


  心底，卻是一片惆悵。


  原來，她還活著！！


  如果，自己早一點出現在她面前，會不會她就不會嫁給別人呢？會不會他們又回到了過去呢？


  呵……


  自己如何能出現在她面前呢？


  那時候的自己，還是個植物人，沒有任何意識的，只能躺在那張病床上，又如何去尋她呢？


  或許，她選擇忘記他，於她而言，真的是最好的結局。


  畢竟……


  他已經不再那麼完美！

  現在的他，已經算是個殘疾人了！！


  站的太久，腿腳已經感覺到有些疼了……


  離勛坐了下來，將褲腿撩了上來，熟練地卸下自己左腿的假肢……


  對！！


  假肢！！

  他已經……少了一條腿！！

  他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完美的離勛！！

  或許，她忘記自己，真的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