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救人
她回頭，對上他幽深似海的藍瞳。
下一瞬，鑽進他溫暖的懷裡。
「御子涵……」她喚他，聲音，軟綿綿的。
如同……風中，漂浮的柳絮一般。
柔柔的，舒人心懷。
御子涵微怔了一秒。
心頭，不由自主的軟下了幾分。
「我們在一起，試試看，好不好？」
她，埋在他懷裡，低聲問著他。
話語里，滿滿都是期盼……
似乎，還帶著，一絲絲的小心翼翼。
她……真的，有那麼一點點，怕他拒絕！
驀地，攬住蘇茉嬌身的大掌，不由得僵住。
喉間，有些哽塞。
思緒……霎時間，紊亂不堪。
好久好久……
他們之間，沉寂了。
誰，也不再開口說話。
這個問題……或許，對於他們而言，真的太過沉重。
半響
他拉開懷裡的她。
深邃的藍瞳如鷹隼般，鎖住她，目光如炬。
「你知道我比你大多少嗎？」他問她，聲音有些蒼涼。
這個問題，他們之間，從來沒有談論過。
但，卻是真實的一個問題所在。
蘇茉直直的看著他，搖頭。
她不知道，但，也完全不想知道！
在她的認知里，愛情……從來不分貴賤，更加，不分年齡界限！
「我比你，整整大了一十三歲！」
這個數字，於他們而言，無疑是一個幾乎難到無法跨越的鴻溝。
他的心，不由得，緊了緊。
「或許，我們之間的代溝，比我們想象的來得更深，只是，還未來得及發現而已！」御子涵開口，淡淡的分析著。
眸光，有些隱澀。
似乎……在試著認真的分析給她聽，他們之間的矛盾。
又或者，在試圖打消她那份喜歡他的心……
而，實然是……
他，在認真的，勸服著自己。
勸服著，自己一顆……漸漸，淪陷的心！！
有時候，愛情，真的是瘋狂的……
即算，再理性的人，也有，嚴重脫軌的時候！
就像現在，明明知道不可能，明明知道這是一種錯誤，而他們……卻始終，選擇越陷越深！！
飛蛾撲火的意義，到底何在？
「你在拒絕我？」她問他，話語……沒有一絲絲的咄咄逼人。
只是，單純的想要知道這個答案。
清澈的眼眸，染著些許水霧。
有些朦朧……
心，扯得有些痛……
他們之間的阻力，就是這些無形的東西嗎？就是這些在她的心裡完全構不成威脅的東西？？
還是，其實他，根本不愛自己！！
又或者，是她，把他們之間的阻力，真的看得太輕……
「沒有……」他搖頭。
他，只是把問題鋪開來談而已！
「如果有一天……你後悔了，怎麼辦？」他側頭，問她。
眸光變得有些隱晦。
聲音，明顯沙啞了幾分。
這個問題，太現實不過了！！
因為，現在的她，太年輕，太稚嫩，太多太多的東西，她還不夠懂……
當她成年的時候，他已過而立之年……
他怕，那時候的她，後悔了！！
以後的她，如果回憶里只剩下當初的愚蠢與悔不當初……
那，他寧願，就這樣子，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在他們之間！！
「你會讓我後悔嗎？」蘇茉柔柔的聲音，問著他。
話語，有些深刻。
小身子，縮了縮。
自覺埋進他暖暖的懷裡，偎依著他。
御子涵迷人的唇線不自覺彎起一道精緻的弧度，帶著，淺淺的幸福。
他，喜歡這個答案。
似乎……有一種……戀人間，被信任的感覺！
大掌，緊了緊懷裡的小身子。
他低眸，輕輕吻上她的額頭。
***
眸光灼灼，故作探究的看著她。
「啊……好奇怪！一瞬間，竟然覺得你長大了不少！」他戲謔的感嘆道。
這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就好似，心與心，更貼近了好多好多……
「那你的答案就是——同意？」蘇茉一下子激動的從他懷裡掙脫開來，急切的問著他。
澄澈的瞳仁里，裝載的滿滿都是興奮與期盼。
「喂！你幹嘛這麼興奮！！」他敲了敲她的小頭顱，動作很輕。
「答案答案……」蘇茉搖著他的手臂，竟破天荒地的開始撒起嬌來。
「啊……好晚了，該回家了！！」
他故意逗她，刻意的轉移話題。
揶揄的眸光偷覷著一旁撒嬌的她。
難得她這麼可愛溫馴一回，他實在不忍心這麼早告訴她答案。
「御子涵……」她嘟唇，有些不快。
握著他長臂的小手晃得愈加厲害了幾分。
「啊……有人要跳水了！！」倏地，橋上一道駭然的驚呼聲，極不適時的打算了他們的對話。
嬉鬧中的兩人頓住，不約而同朝聲源處看去。
驀地，駭住。
橋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寒風瑟瑟，吹拂在她那張絕望的小臉上，似乎，帶著太多的傷痛。
白色的裙衫，隨風飄揚，顯得愈加悲戚了幾分……
「李琴？？」蘇茉忍不住驚呼出聲。
她，怎麼會在這裡？
「咚——」的一聲，渾濁的河水裡，濺起一道妖嬈的水花……
冷風，刺骨……
透著陰森的味道。
蘇茉木然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眸光，變得有些渙散。
憶起，那雙悲憤的眸子……
還有，那句決然的話語！
【文偉宸，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蘇茉一顫，這個女人真的是沒腦子的人嗎？
難道，她以為她死了，那個男人就會痛苦了？就會記得她一輩子了？？
白痴！！
「啊……快救人啊！！快點！！！」橋上頭，呼救的聲音，有些尖利。
橋上的人，熙熙攘攘。
議論聲，尖叫聲，不絕於耳。
卻……似乎，沒有任何人想要跳下去救人的念頭！
因為，誰都知道……
在水裡，救下一個生命，或許……就是另一個生命的隱去！
「御……御子涵，我們回家吧……」
她的聲音，帶著太明顯不過的顫慄。
她會游泳……
可是，她沒有實力救下這個女人！
蘇茉偏頭，慘白著小臉，準備拉著身旁的男人離開。
大概，眼不見了，心……就不會那麼涼了！
「御……御子涵，你要幹什麼？」那一剎那，蘇茉僵住。
他的外套，早已褪下。
他蹲在地上，急急的解著鞋帶。
下一瞬，踢掉腳上的高筒靴。
而後，一個探手，急切的攬住一旁的震驚的蘇茉。
俯身，重重的吻上她冰涼的唇瓣。
帶著濃濃的不舍，帶著太多的愛寵……
下一瞬，薄唇至她粉唇上抽離開來。
「等我！」幽深的藍瞳深刻的睨了她一眼。
「回來告訴你答案！」
話音一落，健碩的身子利落一躍，重重的墜入冰冷的河水中。
身子，依然那麼高貴，那麼從容，那麼優雅……
卻，很快的，隱沒在圈圈淡淡的漣漪中……
蘇茉僵在原地，身體頓時一片冰涼。
淚水……迷濛了視野。
臉色，蒼白得有些可怕！
「御子涵，你這個白痴……」蘇茉朝深水中的漣漪嘶吼一聲。
難道，他不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下，跳水救人，幾乎就是自殺的另一種形式嗎？
周旁……
眾人皆是一愣，霎時間，議論紛紛。
橋頭上的蘇茉，早已是腦子一片空白，水靈的眸瞳，找不到一絲焦距。
清冷的湖水中……
李琴的身子，在不甘的掙扎著。
她凄絕的呼救著，尖叫著，聲音里，滿滿都是絕望……
凄絕的呼救聲，一點點，一點點隱沒在冰寒刺骨的河水中。
如同，那死亡前最後一刻的，掙扎！！！
「唔唔唔……救命……救……救命啊……」
河面上，掀起可怖的漣漪，一圈又一圈，層層漾開。
還有，水泡點點往上涌……帶著最後一絲絲絕望的美麗！！
還有……太多太多的不甘！！
不知，是御子涵的所作所為觸動了一旁圍觀人的良心底線，還是李琴凄慘的叫聲觸動了他們……
紛紛有人報了警，喃喃著，「警察很快就來了，會沒事的！」
但，始終還是沒有人敢要跳下去……
湖水中，御子涵緊緊禁錮住了李琴掙扎的身子。
往岸邊劃去……
似乎……帶著掙扎，帶著艱難。
「啊……得救了，得救了！！！」那一刻，周旁人一陣歡呼雀躍。
只有一旁的蘇茉……
霎時間，小臉慘白如死灰……
下一瞬，彎腰，急急解著腳上的鞋子。
胡亂的踢開，而後，在眾人驚艷中，毫不猶豫的脫掉了自己礙事的蓬蓬裙。
這樣的裙子，在水中，太多的不方便，甚至於……會加重身子的重量。
她的水性……算不上太好！！
但，如果可以救下那個男人，就算死，她也甘願。
因為……她感覺到了，那個自殺的女人，在瘋狂的求生，瘋狂的拉扯著御子涵……
她想要活！！！
她－媽－的！！既然想活就不要自殺！！！
裙衫褪下，她就宛如穿著比基尼小泳衣一般。
下一瞬，毫不猶豫的墜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絲毫，也沒有理會一旁群眾痴迷的眼光。
那一刻，她似乎懂了……
所謂的『人心泯滅』！！
沉寂的夜裡……
冰冷的湖水中，看不清一物。
她在湖面上遊了一小會，然而……卻始終沒有再見到探頭上來的御子涵。
下一瞬，她狠狠的砸進了冰冷的湖水中。
「咚——」她才一砸進湖水中，不久，另一道利落的身影毫不猶豫的躍進了冰冷的湖水中……
隱去！！
渾濁的湖水中，能見度很差。
蘇茉努力的感覺，努力的尋找……
雙眼，浸泡在水裡，生疼生疼……
竟然，哭了！！
原來，就算呆在水裡，只要心痛了，眼睛，還是會有水珠分泌而出。
後來……
她看見了一個身影！
一個再也熟悉不過的身影……
在水裡，不斷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