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要回京了?
又是一年的春色,京城的春光無限好,徐道像往常一樣出了道觀,乘坐宮中專程為他準備的轎子準備去西苑。
大康朝,全民信道,徐道能從萬千道士中脫穎而出,得到歆德帝的寵信,其可不隻是賣嘴皮子,而是實實在在的有道法,有本事,有城府,有心機。
作為江湖人物而言,一般講究兩個字,一個是“尖”,一個是“裏”,所謂“尖”便是指嘴皮子功夫,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有心機和城府,而“裏”則是真本事。
道壇齋醮,煉丹吐納,那可都是有傳承的,需要真本事呢,無疑,徐道在這方方麵麵都是最頂尖的人物。
而徐道因為備受皇上的寵信,因此其在京城的地位很超然,別是一般的臣子官員難以和其比,就算是王公宰相,對其也都忌憚三分。
徐道的轎子穿過通往皇宮最近的一條遊廊,遊廊的盡頭,一輛形製華貴的馬車安安穩穩的停在那裏,徐道微微蹙眉,淡淡的道:“停轎!”
轎子停下,隨行的道士殷勤的過來打簾子,徐道手握拂塵,淡然走向馬車,馬車上自有懸梯放下來。
“你這一次煉丹,費盡了心機,甚至冒著欺君的危險做這樣的勢出來,值得嗎?”轎子中,中年文士儒雅瀟灑,語氣平淡。
徐道蹙眉冷哼一聲道:“道門中的事情懸鏡司的密探也能懂麽?陸大人,你這話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車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懸鏡司首尊陸長河,陸長河眯眼盯著徐道,幽幽的道:“徐師,我陸長河從來不無的放矢亂話,我的每一句話都能經得起推敲。徐師煉丹的方子並非獨門,你就確定別人不知道你做的手腳?”
徐道神色變冷,斜睨著陸長河,道:“陸大人,由此看來你我話不投機,貧道告辭!大人既然認為貧道有錯,以大人的身份要參我很容易,大人請自便!”
陸長河哈哈一笑,壓壓手道:“師,別那麽激動。我知道,師是在為那孩兒回京做鋪墊,從江南進京短短幾個月,便惹到了戴皋的兒子,從而惹了災禍。
到了西北之後,倒是如魚得水,隻是這一來其在京城隻怕更要遭人嫉恨,師巧使手段,讓這孩兒在皇上心中分量重一些,這心思別人豈能不懂?”
徐道盯著陸長河,臉上的殺機浮現,瞬間又隱去,道:“陸大人,你的話我可一句不懂……”
陸長河道:“師,隱相申令這個人你懂不懂?我大康朝百年的興盛,申相工蓋千秋,徐氏在河南本是貴胄,師的祖上也是國公,想來和申相也不無聯係。陸錚此子,乃申相之徒,盡得其衣缽。
想來申相生前也有不少的安排,師,我這般對不對?”
徐道拂袖而起,道:“陸大人,這年頭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要亂,我知道陸大人位高權重,是皇上手中的王牌,對皇上忠心耿耿。
但是貧道對皇上的忠心也是絕不容質疑的,大人既如此,那我們還是聖前論是非吧,在此不過是徒廢唇舌而已!”
陸長河道:“師,你誤會了,我今和師話並沒有其他的意思,隻是想跟師,我想把這孩兒早點召回京城!
嘖,嘖,這祖宗了不起啊,在西北攪得翻地覆,宋家三兄弟因此起了蕭牆之禍,宋乃峰被逼得焦頭爛額,如果陸錚再不回來,他的十萬兵將恐怕內部就得打起來。
起來好笑,朝廷對西北的問題有那麽多設想,一直都瞻前顧後沒辦法解決,其實,現在想來解決西北問題隻需要一陸錚耳。
師啊,你好走吧,我不送了!隻希望師能潛心替聖上齋醮煉丹,兢兢業業,認認真真,告辭了!”
徐道重新坐上了自己的轎子,神色變得非常的嚴肅,他在琢磨一個問題,那就是陸長河究竟是什麽來曆,怎麽他也關心起陸錚來了?
當年老丞相留下的人中,絕對沒有陸長河,但是聽陸長河的口吻,他似乎又沒有惡意,他究竟是什麽意圖呢?
徐道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想到陸長河口中的欺君之罪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如果這件事真的被捅破了,真就要塌了。
旋即,他又想到陸長河的話,陸錚近期就要回京了麽?他和皇上的約定還沒到時候呢!還有一年的光景才是會試,怎麽就能提前回來呢?
“師,我們到了!”外麵的徒兒恭敬的道,轎子停了下來,徐道心中一驚,連忙下轎,各種紛繁蕪雜的心思都隱去,徹底恢複了師仙風道骨的神態。
歆德帝今精神極好,他穿著青色的道袍,見到了徐道,先樂了起來,道:“師兄,你巧不巧,前段時間西北的那個事兒啊,陸錚扭轉乾坤,朕升了他的官兒。那西北的大將軍宋乃峰竟然又給朕上密折,折子的內容竟然還是因為陸錚,在折子中他大讚陸錚才華超群,卻隱隱希望朕能對其人更加重視,其畢竟未到弱冠之年,西北戰事不休,榆木一戰雖然逢凶化吉,但是萬事得以防萬一!
這不,朕仔細思忖了一番,覺得宋乃峰的話不無道理,朕決定下旨,讓陸錚提前回京,恰好,還有一年光景,他可以認真讀書,明年會試,朕還等著看他的才學呢!”
徐道麵色不變,心中卻“咯噔”一下,大為吃驚。據他所知,歆德帝這兩年幾乎就沒有理過朝政,朝中的大事務大抵都是戴皋在主導,怎麽今竟然破荒談起政事來了?
這唯一的可能隻能是陸長河在暗中發揮作用,還有太監馮仁有了動作,因為現在的大康朝,能夠見到歆德帝的人也就三個人,戴皋是不可能想陸錚從西北回來的!
剩下的兩個人馮仁和陸長河,他們竟然在這件事情上默契如此高?一念及此,徐道感覺背後有“嗖”“嗖”的涼意,因為仙緣之是徐道處心積慮,精心炮製的。
他本以為這件事做得極其的隱秘,斷然不會有人知道,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麽回事,至少陸長河對此洞若觀火,至於馮仁那個老太監,更是比鬼還精,隻怕也有察覺,如果戴皋回頭也知道了,徐道不能保證自己不被人算計。
“皇上,此時您要千萬慎重,萬不可向外人道也。陸錚此子,雖然和您有仙緣,但是絕對不能張揚,拔苗助長,更是大忌諱!”徐道認真的道。
歆德帝擺擺手道:“師兄您就放心吧,這些事兒我心裏明白得很呢!除了跟你意外,我跟誰都沒。
我下旨意不過是回複西北大將軍宋乃峰,對西北的豪門,眼下還是要安撫為主,為了一個陸錚讓朝廷和西北豪門生芥蒂沒有必要,我相信這件事朝中的大臣們也都能明白!”
徐道道:“皇上,既然大人們都能明白,皇上何須旨意?隻需讓大臣們去辦不就妥當了?”
歆德帝淡淡一笑道:“師兄啊,師兄,紅塵中的事情可不比咱們求仙問道,最是複雜啊!陸錚此子和宰相大人芥蒂很深,讓宰相將其召回來,那豈不是要逼著戴皋把吐出的唾沫又給吞回去?
另外,密折專奏,是長河在暗中負責把控,長河的懸鏡司一直地位超然,他能請到我的旨意,這也是順理成章呢!我雖然心在仙道,可是紅塵中的事情也不能完全不問不顧,畢竟大康的江山還是龍家的,這一點不能讓人忘記……”
徐道連忙閉嘴,打了一個稽首道:“貧道化外之人,失言了!”
……
陸錚回京的消息漸漸的在京城傳開了,很多人都在關注這個消息。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陸錚在京城的名氣越來越大,受到的關注越來越多,這種現象和他擁有的官職,和他的家族背景,甚至和他的才華都不符。
最早,他受關注是因為他和戴皋之間的敵對,大康朝誰都怕戴皋,誰都不敢得罪戴皋,可是陸錚卻硬是冒下之大不韙,戴皋惱羞成怒,將他趕到西北,陸錚在西北不僅沒有受苦受累,反而捷報頻傳,這是他最早受關注的原因。
可是到了後來,陸錚區區一讀書人,率領幾千兵卒擋住突厥數萬鐵騎的進攻,接著陸錚又成功分化宋家,讓宋家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分裂之中,這些種種,讓京城很多人都無比的動容,大家真正意識到,陸錚實乃有大才之人。
當今的大康朝,看上去一派的欣欣尚榮,其實在繁華的背後已經積累了無盡的隱憂,大康朝需要棟梁,而陸錚恰是這等讓人能看到未來和希望的年輕人。
所以,陸錚回京的事情注定了受到很多人的關注,當然,有人歡喜也便有人憂,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陸錚能這麽快回京,至少,宰相戴皋,此時的內心就十分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