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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要不要打個賭?

  慕容曜怔了下,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連高陽都看出來了,他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

  甩甩頭,他說:"繼續。"

  高陽應聲。


  慕容曜側著身子坐在辦公桌前,握著筆在紙上隨意寫著什麼。當高陽全部讀完,他便將紙遞過去:"上面標註的這幾項條款都有問題,拿去修改過後再送過來。"

  高陽接過來,"好,我這就去辦。"

  他走了幾步,忽又停了下來,猶豫著,他說:"美國那邊的眼科醫生已經聯繫好了,要不要……"

  "誰讓你擅自做主了?"慕容曜神情淡漠,對此完全是漠不關心的樣子。


  "總裁……"

  "不用說了,出去。"

  高陽沉默了,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聽到門關上,慕容曜緩緩閉上眼睛。


  他心裡很明白,這段日子,是他偷來的。比起現在可以與她和諧相處的時光,一雙眼睛就變得微不足道了。


  又有敲門聲,以為是高陽,他說:"進來。"

  推門進來的人是嚴肅,秘書跟在後面,解釋道:"總裁,他說有事想跟您談……"

  嚴肅倒也大方,直接進來,坐到了他的對面:"我以為,你應該會想要見我的。"

  慕容曜挑眉,唇角揚了揚,揮手示意秘書退下。


  "是。"

  秘書離開,順便將門關上。


  肅冷的空間內,只有兩人。


  "眼睛還好嗎?"嚴肅直接發問。


  慕容曜從容道:"要是看不見算好,那便好吧。"

  "要不要我替你找醫生,這方面的權威。"

  "謝謝你的好意,我的眼睛,我心裡有數,不勞煩你操心了。"

  面對他毫不留情的拒絕,嚴肅卻不以為意,輕笑一聲,緩緩說:"你是不想醫,還是害怕醫?"

  慕容曜沒說話,臉上表情卻是不變,有種充斥著嘲諷的淡淡戲謔。


  "你很清楚,如果你不是現在這副樣子,她是不會死心踏地陪在你身邊的。"嚴肅一字一句:"比起你之前做的那些傷害她的事,現在的你,真是混蛋得讓人想揍你一頓!"

  慕容曜卻笑了:"要不要打個賭?"

  嚴肅挑眉算是回應,儘管,對方看不見。


  慕容曜繼續不緊不慢道:"你跟我一樣,搭上一雙眼睛,看她會不會像現在對我這樣對你。"

  嚴肅的神情即刻暗下,眼神冷得徹底。


  慕容曜全然無害的微笑著,"呵呵,混蛋也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的。"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嚴肅冷聲發問。


  "你又什麼資格發問呢?"慕容曜伸出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的穿過發間,聲音有絲慵懶,"我想,我給你的警告,你應該已經收到了。"

  "哦,那個啊。"嚴肅輕笑出聲,說:"你給得還不夠明顯,區區一個東區的分廠,我們嚴家還沒放在眼裡。"

  慕容曜挑眉:"哦?那真是失敬了。"

  "慕容曜,如果我想要對付你,你決然不會安安穩穩的坐在這兒。"嚴肅寵辱不驚的口吻,有種深藏不露的霸氣,他說:"目前,我之所以沒有對你採取任何報復手段,是因為,我不想成為你那樣的人。"

  慕容曜笑了:"嚴公子,別說得好像你有多了解我似的,咱們不熟。"

  嚴肅點頭:"沒錯,咱們是不熟,我對你的了解,也是通過蔣文芮。所以,我看到的那個你,要更惡劣。"

  提及蔣文芮,慕容曜臉上的笑,在一點點消失。他站了起來,哪怕,腿傷未全愈,還是站起來,朝著他的方向。鄭重道:"我很不喜歡你靠近她,離她遠一點。"

  嚴肅一笑:"不然呢?"

  "我會讓你知道,之前的警告,不過就是個玩笑罷了。"

  嚴肅淡至極致的目光抵著他,"慕容曜,既然你這麼在意她,那就把她看牢點,別讓我有機可乘。一旦我動了這個念頭,你會很難扳回這一局。"

  說完,他站起身,"總裁,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

  慕容曜嘴角噙著笑,慢慢冷卻,玩味似的出聲:"嚴肅……"

  蔣文芮在譚正那邊學了一天,當真受益匪淺。不過,譚正嚴厲起來,也著實讓人吃不消。其實,比起當初慕容曜在這裡受到的待遇,蔣文芮真的是好太多。


  晚上,慕容曜結束了公司的事,便匆匆趕來。


  進門,便遞上一份外賣:"老頭子,這是你最愛吃的燒鵝腿。"

  譚正喜滋滋的接過來:"算你有孝心。"

  感覺到蔣文芮走到身邊,慕容曜趕緊問:"他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師傅對我挺好的。"蔣文芮說。


  慕容曜這才放下一顆心,蔣文芮笑道:"你又不是沒跟過師傅,不用這麼緊張的。"

  慕容曜咬了咬牙,"就因為我跟過他,所以我知道,這個老頭子有多變態。"

  譚正吃著燒鵝腿,笑嘻嘻的說:"小芮,算起來他可是你的師兄呢!改天有時間,我把他在這兒學藝的事,都說給你聽。"

  蔣文芮笑著點頭:"好。"

  "不準說!"慕容曜的臉頰上,是層淡淡的淺色紅暈。他咬牙切齒的,"如果你還要你這些祖傳的寶貝的話。"

  一聽,譚正只能無奈的妥協:"哎,小芮啊,他不讓說,我也沒辦法。想聽的話,你只有自己問他嘍。"

  "走。"

  慕容曜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拉著蔣文芮就往外走。


  顧慮到他的腿不方便,蔣文芮摻著他放慢了速度,"別走那麼快,好像師傅會把你吃了似的。"

  他陰鬱的哼出了聲:"你以為,他不會?"

  想當年……


  算了,不提也罷。


  回到家,玉姐早已將飯菜準備好,蔣文芮最近的胃口還算不錯,吃了比平時多了些。聽到她又讓玉姐添了碗飯,慕容曜坐在旁邊,臉上一直都帶著笑。


  "呀,小姐,你的手怎麼了?"

  玉姐的驚呼聲,讓慕容曜皺起了眉。


  "沒事,"蔣文芮小心的將食指上的傷口給藏起來。


  "怎麼了?"他沉著聲音問。


  蔣文芮不答,玉姐如實回道:"好像被割傷了,看上去還挺深的。"

  慕容曜一聽便知是怎麼回事,頓時氣道:"都說了不讓你去跟著那個老頭子學,你偏不聽!現在受傷了吧?"

  蔣文芮無奈的抬頭看過他:"不就是一道傷口嘛,不用這麼大驚小怪的吧。"

  "大驚小怪?"慕容曜冷笑兩聲,說:"不過才第一天,你就讓自己受了傷,以後呢?我早就說過,製鞋不是女孩子該學的!"

  蔣文芮放下筷子,與他正視,"這是難免的啊。"

  "正因為如此,我才會討厭!"他就要撐著手杖出了餐廳:"我給老頭子打電話,告訴他你明天不去學了。"

  "等一下。"蔣文芮連忙起身,抓住了他的手:"你不能阻止我的興趣愛好啊!"

  他笑了,布滿陰鷙的臉,湊近了她:"那很不幸,你的興趣愛好,以後只能是我了。"

  見他執意,蔣文芮嘆息一聲,只能使出了殺手鐧。


  她自他身後摟住了他的腰,臉頰埋在他的背上:"知道你擔心我,我保證,不會再讓自己受傷。"

  慕容曜站了住,雖然仍是陰沉著臉,但是,卻沒有解開她纏在腰間的手。


  他口吻生硬道:"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同意?"

  她用臉頰又蹭了蹭他,"我不是一定非要讓你同意,但是,你如果同意的話,我會很開心。難道,你不想我開心?"

  一句話,竟將他問住了。


  良久,他轉過身來,"厲害了嘛,知道掐我軟肋了。"

  蔣文芮一笑:"跟在你身邊久了,總得學點技藝傍身嘛。"

  他點頭,似笑非笑:"確實,學得還不賴。"

  隨即,他說:"去把飯都吃了,然後到客廳來,我給你弄下傷口。"

  蔣文芮沒有拒絕,儘管對目前的他而言,有些難度。


  飯後,她被他拉著,坐到客廳里。他翻開了醫藥箱,在裡面摸索著,找出消毒棉,"哪根手指?"

  蔣文芮舉起食指,送到他跟前,讓他可以摸得到。


  慕容曜的動作很輕,雖然不看見她的傷口到底有多深,可眉頭始終是擰著的。蔣文芮望著,情不自禁的伸手,將他的眉心給揉開。


  "我不喜歡你皺眉頭。"她說。


  他抬起頭,不見絲毫起伏的眸光,對準她的臉。慢慢的,朝她綻出一個放鬆的笑。


  她笑了,"我喜歡你這樣。"

  毫無壓力,毫無束縛的笑。如果他們的關係,也能像這個微笑般簡單,那就好了。


  將她手指上的傷口處理好,他已經是滿頭的汗。


  她用紙巾替他擦了擦,說:"今晚不要再工作了,一連熬了幾個晚上,也該歇歇了。"

  因為眼睛看不到,他只能用聽的,還要反覆的聽,其難度可想而知。


  他順勢握住了她的手腕,"不努力工作,怎麼養孩子呢?"

  她一滯,眸光垂落,沒說話。


  有關孩子的話題,於她更像禁忌。


  他敏銳的感覺到了什麼,眯了眯眼眸,緩緩說:"就算是已經走到了現在,你還是不願意要這個孩子?"

  蔣文芮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應。


  她若說願意,那這孩子勢必就會成為賭注,她輸不起。


  他抿著薄唇,氣氛一下子變得讓人透不過氣,沉甸甸的壓迫著彼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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