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宣告瓦解

  望著汽車絕塵的身影,尤秋瑩略有些失落的低下頭。


  從最初到現在,她對白躍峰的感覺,一直都是若即若離。彷彿,這個男人並不屬於她,隨時都會消失。


  這種恐懼,壓得她有些透不過氣。


  拍了拍紅潤的臉頰,尤秋瑩打起了精神。只要她一直對他好,她相信,他會感覺到的!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是劉萍打來的。


  "阿姨,小芮她……在我這裡,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她已經睡了,我讓她明天再打給你好不好……呵呵,不用客氣嘛,我應該做的。"

  離開尤家沒多久,車上的人就緩緩睜開了眼睛,那裡清明的一片。


  白躍峰看到她醒來,一揚眉:"沒睡著?"

  蔣文芮甩了甩頭,坐起來,點燃一支香煙。


  "那點酒,還難不倒我。"

  白躍峰緩緩輕笑:"那她的話,你都聽到了?"

  "哪句?尤家討厭我那句?"蔣文芮的口吻,充滿自嘲。


  白躍峰卻是搖頭:"她很擔心你。"

  抽了幾口煙,將煙扔到了車窗外,"我不是小孩子,用不著去哪都裹著尿布。"

  "你很固執。"他由衷的說。


  "分對誰。"

  "所以,你在她面前裝睡,在我面前,卻流露本性?"白躍峰笑了,手指有節奏的輕敲著方向盤,車速均勻。


  "我可以理解成,你開始對我敞開心扉了嗎?"

  蔣文芮鼻音濃重的哼了一聲,有幾分淡淡的慵懶,倚靠在車裡,像只晌午曬著太陽的貓。


  "我說過,別對我調情。"

  白躍峰爽朗的笑了,笑聲很好聽,低低的磁性,震蕩著胸腔。


  漸漸,他的笑聲停止了,目光凝向車鏡中的她,緩慢出聲:"如果,我早一點認識你,今天,我就會狠揍那個男人了。"

  他的話,信息量很大。


  蔣文芮僅是側過頭,同樣睨著鏡中的他。


  "認識再早,我也不會和你這隻狐狸在一起。所以,你的暴力還是留給欺負秋瑩的男人吧,我不需要。"

  她的拒絕,乾脆到不會留給他一絲遐想空間。只要前提是,他是秋瑩的男朋友,一切假設就永遠都不會成立。


  白躍峰的眼神里,有絲趣味。


  那是純粹的,男人對女人的慾望,充滿原始的野性徵服欲。


  車子停下,白躍峰推門下車,回頭彎下腰盯住她,眼神滿是挑釁。


  "你以前,就是這麼全身長滿刺嗎?"

  以前?


  蔣文芮選擇無視他的問題。


  以前的她是怎樣,她自己都快要忘記了。


  直到這時,她才發覺,這裡不是蔣家。


  她揚眉,探出頭看一眼對面那幢普通的公寓樓,不無嘲諷道:"你不會真的送我到你的護士姐姐家裡吧?"

  "怕了?放心,這裡不比黃泉。"

  蔣文芮瞪了他一眼,推門就下來。


  "那我倒要替秋瑩看看,到底,是護士姐姐,還是護士妹妹!"她昂起頭,穿著禮服,不懼初春的寒意。


  白躍峰鎖好車,蔣文芮已經在門口等他了,唇角上揚,一抹彎弧溢出,走了過去。


  來到十二層,他出了電梯,掏出鑰匙來,打開門。


  蔣文芮一挑眉,看他熟到這種程度,警惕地問:"這裡不會就是你家吧?"

  他推開門,率先走進去,直接扯掉領帶,脫掉了西裝外套扔到沙發上,拉開冰箱取出一瓶冰水。


  "拖鞋在左邊,自己拿。"

  他的招呼,沒有半點邀約的意味,甚至還顯得有些隨意。


  看到蔣文芮還站在門口,他喝水的動作頓了下,好笑道:"怎麼,你不會真的以為,我給你變出一個護士姐姐吧?"

  他的坦白,倒讓蔣文芮感到意外,不過相對的,竟也多少打消了她的敵意。


  現在的她已懂得,坦白的偽裝,並不是最醜陋的。


  她皺了皺眉,不再猶豫,彎腰就取出拖鞋,"怎麼有女士的?你不是一個人住?"

  看著手裡拖鞋的尺碼,她狐疑的問。


  "那是之前給我媽準備的。"他淡淡地說著,又轉過身,走進廚房,"想吃點什麼?"

  蔣文芮半信半疑的穿上,走進來,打量下房間。


  一套兩居室,還算簡潔乾淨,很符合他目前公務員的身份。


  "隨便。"她說。


  白躍峰煮了面,上面飄著幾片菜葉,還加了雞蛋,看上去很誘人。


  蔣文芮本來不覺得餓,看到他端上來的面,不由自主的坐了下來,接過一碗就吃。


  白躍峰坐到對面看著她,她沒有一點拘謹的感覺,很自然,包括在他面前吃東西,根本不在意形象。


  尤其還是一位美女的形象。


  蔣文芮吃了一半,抬頭,揚揚秀眉:"你不吃面,看著我幹嘛?怎麼,怕我走了不給錢?"

  白躍峰失笑,拿起筷子,吃得很優雅,不緊不慢地問道:"你經常去男人家?"

  蔣文芮瞪了瞪他,喝了口湯才說:"我的過去怎樣,與你無關,你只要關心秋瑩就夠了。她喜歡吃什麼,喜歡玩什麼,看哪一類韓劇會哭的像得了失心瘋……這些,才是重點。"

  放下筷子,她吃得挺滿足,至少,比伍德餐廳的牛排要更合她胃口。


  白躍峰盯著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長,"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提醒我,誰才是我的女朋友?"

  蔣文芮眨巴下眼睛,故作驚訝:"哦,原來你還記得啊!呵呵,我以為,你都快要忘記了呢!"

  他輕笑:"好的女人是一本書,翻開第一頁,就會被吸引著一頁頁翻下去,一讀再讀。"

  蔣文芮隨口問:"秋瑩是本什麼書?"

  "一本,你看了開頭,就會知道結局的書。"

  蔣文芮不以為然,"那有什麼不好?總比你讀本謎語大全要好,天天猜來猜去的,累不累啊?"

  白躍峰雙手撐在桌上,倏爾起身,距離她很近。


  蔣文芮僅是抬起下巴,目光冷漠的看著他,她的反應,讓他更覺有趣。


  "你知道男人都很喜歡猜迷的嗎?越是難猜,越是想要猜下去,直到看清楚謎底。"

  蔣文芮笑了:"所以說,是犯賤。"

  "呵呵,"他伸手,隔著桌子,挑起她削尖的下巴:"你知道你身上的刺,已經扎到我了嗎?"

  蔣文芮沒有抗拒,頰邊的笑,更加冷艷,日光燈下,有幾分虛無的華美。


  一字一句,她說:"怕扎手,就滾遠點。"

  捏著她下巴的手,倏爾用力,他則探前,鏡片后的眸挨近,滿是征服欲。而蔣文芮,卻是神情略一恍惚,竟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你說,如果我現在打電話給秋瑩,告訴她,你正跟我一起,在我家……你猜,她會怎麼想?"

  蔣文芮清醒過來,一把推開了他的手,猛然起身,眸目變冷。


  "我不喜歡猜迷。"她抓起皮包就要走:"謝謝你的面,至少它看上去,沒你那麼討厭。"

  她肆意的反感,讓白躍峰不怒反笑,大手一伸,就扯住了她,"這麼晚了,路上沒車的。"

  "那就走回去!"蔣文芮回頭,冷笑:"又不是沒走過。"

  白躍峰盯她,笑意漸濃,靠近,伸手撐在牆上,將她固定在胸膛與牆壁之間。蔣文芮退後,身子已經抵到了牆上,一雙眸子,分外明亮。


  "我從沒想到,秋瑩的朋友,會這麼迷人。"他說。手指已經撫過她滑嫩的臉頰,順著皮膚帶給他的觸感,一路遊走。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提到秋瑩,聽到她的名字時,蔣文芮突然萌生了一股罪惡感。


  儘管,她什麼也沒做過。


  "我要走了。"

  想要推開他,但白躍峰紋絲不動,固鎖得更加牢靠。


  "小芮,記住我今天教會你的第一件事。"他靠近,曖昧的呼吸拂面,"男人的房間,不是那麼好進的。"

  倏地,他吻上了她。


  那麼突然,不,又或許,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從她踏入這間房子的那一秒鐘,她就跟自己打了個賭,賭他對秋瑩的真心。


  她並非尤秋瑩那種心質單純的女生,人一旦有所經歷,就會變得敏銳。僅僅兩次碰面,他對她的若有似無的挑逗,已讓她心生芥蒂。


  所以,她一方面勸著自己要睜隻眼閉隻眼,另一方面,又難以說服自己的私自驗證。


  因為那個人是秋瑩,她不可以讓她受傷……


  結果,果真令她憤怒!

  蔣文芮眯緊似在噴火的眸,一手抵住他,一手揚起,白躍峰卻快她一步,扼制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高舉過頭頂,吻著她,並不溫柔,甚至還很粗魯。


  他咬著她的唇,漸漸施力,直至嘗到了血腥蔓延,他才滿意的笑了。


  唇瓣一痛,蔣文芮掙扎得更加激烈了,"唔……"

  他突然放開了她,肆意欣賞著她唇上的那滴血,鮮紅的顏色,很漂亮。只是可惜,雖美,卻不足以構成那幅他為她親手繪製的畫卷。


  "混蛋!"

  蔣文芮推開了他,抹著嘴巴,那裡傳來刺痛,手背上一道血痕。


  這不是她的初吻,卻是她最為驚心動魄的吻,在他咬住她的那一刻,她清楚的感覺到,他似要將她整個人都吞噬入腹。


  就是那樣瘋狂。


  白躍峰伸出舌尖,輕輕舔拭著唇上沾著的她的血。


  很鮮美的味道。


  他突然"啪"地一聲,雙手撐在她臉頰兩側,同樣染上血氣的眸,一瞬不瞬地盯住她:"你的嘴唇很軟,吻起來很舒服,比秋瑩的,還要舒服……"

  蔣文芮再好的自製,此刻也宣告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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