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不許你拋棄我
雪琪趕緊過去扶起弟弟,"小輝,我們回家。"
"等一下,姐,團團還在這兒呢!"
雪琪眯起眸子,壓低聲音,"現在,別管什麼團團了,趕緊跟我回去!你還嫌你惹的禍不夠多嗎?"
章盛輝抓著雪琪的手,急道:"姐……你就幫幫團團吧……我求求你了。"
"你——"雪琪又氣又急,俏顏微微脹紅。
北冥夜淡淡闔了下眸,"王經理,好像,你還欠一個交待吧?"
王經理猶豫著說:"夜少,酒吧也有酒吧的規矩……"言下之意,放過章盛輝,已是賣了他面子,餘下的事,就不便外人再插手了。
北冥夜不言,從身上掏出支票薄,寫下一組數字,然後撕下來就遞過去,冷冷一句,"我要人。"
看到支票,王經理頓時喜笑顏開,"沒問題,沒問題!我馬上去叫她過來!"
見經理答應放人,章盛輝總算鬆了一口氣,一不小心瞄到姐姐快要噴火的眸光,嚇得他縮了縮脖,不敢再吭聲。
不大一會,王經理就領進一個眉清目秀的姑娘,怯生生的,一看到章盛輝就"哇"地一聲哭出來,嘴裡叫著,"小輝子,小輝子……"
"團團!"章盛輝幾步過去,把哭成淚人的她摟進懷裡,輕聲安慰著,"沒事了,沒事了。"
團團身子抖個不停,小手揪緊章盛輝的衣襟,"小輝子……他們是壞人……"
"團團不要怕,我現在就帶你走!"章盛輝摟著嬌小的團團往外走,臨走時還狠狠瞪了一眼王經理。
雪琪疑惑的攏緊了眉,她居然不知道小輝交了女朋友!
倏地,她的纖腰被人摟了住。
雪琪抬頭,瞪向那隻手的主人,北冥夜朝她魅惑的揚起唇,"下次,不許再一個人亂跑了。"
才剛走出酒吧,雪琪就掙脫開北冥夜,轉過身正色道:"這筆錢,當我問你借的,我會想辦法還你的。"
北冥夜垂眸一笑,伸手就將章盛輝懷裡的團團給拎了出來,"抱歉,我只要人。"
團團嚇得大叫,小手直朝章盛輝伸去,"小輝子,小輝子!!"
"該死,你放開她!"章盛輝惱了,氣得衝過去就要搶回團團,卻被雪琪給揪了住,她擰緊眉,沉聲道:"你想做英雄,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
抬頭,朝北冥夜揚起一抹艷絕的笑,"既然你要人,那就簡單多了,咱們的帳兩清了。"
章盛輝死活不肯走,"姐!我不能不管團團!"
雪琪臉色漸冷,"沒有不能,沒有不行,更沒有不可以!"
章盛輝急得俊臉通紅,憋了半天才吼出聲,"團團才只有五歲的智商,我不能丟下她的,她……她智障的!"
話一出口,雪琪愣住了,就連北冥夜都微微蹙了下眉尖,揪著團團的手,也不禁鬆了開。團團獲得自由,馬上就跑向章盛輝,嚇得縮在他懷裡,身子瑟瑟發抖。
章盛輝拍著她的背,輕聲哄著。
"小輝子……"團團眼淚婆娑,扯著他就是不肯撒手,"團團怕,團團怕……"
章盛輝朝她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沒事了,沒事了,團團不要怕,有我在呢,誰都不敢欺負你!"說著,還警告似的瞪了眼北冥夜,將團團護在了懷裡。
雪琪心頭倏地一顫,這樣的小輝,又讓她想起了他被警察帶走的那天……
她懊惱的低咒一聲,半晌才開口,"小輝,帶團團回去。"
章盛輝喜出望外,"姐……"
北冥夜站在原地,有趣的眯起了眼眸,那個叫什麼團團的女人,他不在乎。此刻,他滿心滿眼的,都是章雪琪。他倒想看看,她要怎麼樣算清這筆剛欠下的債!
章盛輝走了幾步,又不放心的回過頭,"姐,你……"
"我沒事,你們先回去。"雪琪面色鎮定,即便是面對一個曾經令她傷透了心的男人,麻木了,痛也就沒那麼清晰了。
"姐,有事就給我打電話!"章盛輝一咬牙,拉著團團的手就離開了。
凌晨兩點半的街頭,靜得如同隆冬的夜。
雪琪從包包里取出紙筆,很痛快的寫下了50萬的欠條,然後簽上大名,"啪"地甩給北冥夜,"我會儘快還你!"
剛才,北冥夜寫支票的時候,她掃過一眼,知道他大手筆的散了50萬,想成全弟弟當英雄,這錢她就必須要擔下來!
望著欠條上面娟秀的筆跡,北冥夜不緊不慢的笑了開,拿起來,輕輕放到唇間,在她簽名的地方,印上了一個吻,懾魂的眸光,緊緊鎖住她,"我能當它是定情信物嗎?"
"這又是玩笑?"雪琪笑了,眸中卻無半點笑意,"北冥夜,這種無聊的遊戲,不適合我。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僅限這張欠條。當然……"她笑得更艷了,月光下,美得令人窒息,"你也可以撕了它,我不介意。"
說著,她轉身就要走,北冥夜卻側身攔住她,"章雪琪,你在逃避什麼?"
雪琪不由得警惕的退後一步,想與他保持安全的距離,北冥夜根本不想放過她似的,又逼近,微眯的眸,透出獵人般銳利的光澤,攫取她的目光。
這個女人是迷,從遇到她的那天起,她就牢牢佔據了他的視線。
為了不再讓自己受到蠱惑,他想解開這個迷。
現在。
雪琪不斷靠後,背已經抵在了牆上,冷眼睨著他,聲調沒有多大起伏,"我需要逃避嗎?"
"呵呵,"北冥夜笑了,伸手,捏住她精緻的下顎,"別考驗我的耐心,後果並不是你我樂見的。"
雪琪玩味似的嚼著他的話,"你的耐心……"抬起眸,不無嘲諷道:"你的耐心長久,要視利益而定。對你來說,可以拿來衡量的,永遠都只有利益。其它的,一文不值。"
無視北冥夜已變慍怒的峻顏,雪琪伸手,慢慢撫上他的胸口,食指直指他心臟的位置,無意識的划著圈圈,眸光愈漸冷漠,"這裡,住著一個惡魔,會把所有你不在意的人,都狠狠的,撕成碎片。我不想成為下一個,也不會再成為下一個。"
北冥夜倏地抓住她要縮回去的手,緊緊的,笑容殘忍而陰沉,卻又隱隱泛出某種強烈的慾望!
想要將她俘獲的慾望。
"你還真是了解我啊!"強勢的身體壓迫著她,將她逼到牆角困在胸前,放肆的目光,像似情人的手,在她臉上一寸寸游移,撫著她的眉眼,她的鼻,她誘人犯罪的唇……
"那你現在猜猜,我在想什麼?"
雪琪捏緊擱在身體兩側的雙手,剋制著胸口的起伏,倏地,目光越過他的肩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人,身子頓時僵了住。
感覺到什麼似的,北冥夜慢慢轉過身……
深夜,街頭,一身單薄的孤寂。
彷彿不能理解眼前的畫面一樣,蕭棄之歪著頭,用懵懂不解的目光,定定地望著雪琪。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幾乎是下意識的,雪琪猛地推開北冥夜,這個動作,徹底惹怒了北冥夜。她那麼急於撇清,想要證明什麼一樣!難道,跟那個廢物相比,他在她眼裡就那麼不堪嗎?
雪琪快步朝蕭棄之走去,"蕭棄之,你……怎麼會在這裡?"
北冥夜冷酷的眸,驟然眯緊,懷中突來的涼意,讓他堆積在胸口的怒火,泛濫,成災。
目光緊隨雪琪,在她來到面前時,蕭棄之一聲不響的握住她的手腕,然後掏出手帕來,擦著她的雙手。只要是被北冥夜碰到的地方,他都細緻的一遍遍擦拭,像要抹去什麼髒東西。
"蕭棄之……"雪琪忍著手背上薄薄的刺痛感,抬頭望著他專註的面容,想說什麼,卻只是徒勞的張了張嘴。
直到擦得滿意了,蕭棄之緊抿的唇角,才露出一絲好看的弧度,隨手將手帕扔到地上,牽著她手,扭頭就走。
盯著地上的手帕,北冥夜突然笑了,笑得充滿嘲諷,殘忍,"你擦得凈她的雙手,能擦乾淨自己骯髒的身體嗎?"
蕭棄之腳步一滯,眼眸瞪大,倏爾緊縮的瞳孔,開始出現狂亂的血絲。
似血,在蔓延。
握著雪琪的手,倏地鬆了開。
"蕭棄之……"雪琪盯著他,又回頭看看北冥夜,後者噙著桀驁的笑,靜待著蕭棄之的反應。
蕭棄之望著雪琪,伸手將她耳邊一縷散落的發掖到耳後,斂下一點點變得血紅的眸,紅唇溢出個鮮艷的純色微笑,"在這裡等我。"轉過身,朝著北冥夜走過去。
北冥夜斜睨著他,眸底一絲犀利,肆意張揚。
來到他跟前,蕭棄之湊過去,琉璃色的眸,一瞬不瞬的鎖住他,用著再平淡不過的口吻,輕聲,"敢在她面前再多說一個字,我會殺了你。"
"呵呵,怎麼,你怕她會拋棄你?"北冥夜笑了,無畏他的警告,張狂的姿態,恨不得將他吞噬。上前一步,兩人距離接近,目光挨著目光,"要不要打個賭?賭她知道真相后,會不會拋棄你?"
注意到蕭棄之輕顫的視線,北冥夜輕笑出聲,滿是嘲諷,"知道嗎?你只配呆在精神病院里。外面的世界,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蕭公子。"
越過蕭棄之,他走向停在路邊的車,臨上前車,朝雪琪瞥去,勾起唇角,漫不經心的說:"章小姐,我真的希望你的選擇是正確的。呵呵。"回眸,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雪琪狐疑的蹙緊秀眉,來到蕭棄之跟前,他一直都站在原地,身子微微發著抖,像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蕭棄之?"她抬起手,指尖剛觸到他的肩,他突然轉身,用力將她抱進懷裡。
雪琪愣住了,被他抵在牆上,承受著他身體的全部重量似的。蕭棄之抱緊她,臉頰深陷她的頸窩,手臂還在不斷的收緊,"不許你拋棄我!聽到沒有?不許!"
***
他口吻偏執,霸道,不容置喙,卻又透出讓人心疼的慌亂。
"蕭棄之……"感覺到他不安的情緒,雪琪怔愣著,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說你不會拋棄之我!告訴我,你不會……"
儘管不知道北冥夜說了什麼,但是,這樣的蕭棄之,讓她心疼。
雪琪深吸一口氣,主動攀上他的背脊,安慰的輕撫,"不會,我不會拋棄之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我向你保證。"
微微顫抖的身軀,漸漸平穩。他緩緩抬起頭,蠱惑心神的俊美容顏,透出一絲小心翼翼的不確定。
雪琪扯出一個絢麗的微笑,這次,她主動牽住他的手,"蕭棄之,我們回去。"
他終於平靜下來,任由她白皙的小手牽著。
"你怎麼會來這兒的呢?"雪琪問道。
"你的手機沒人接。"他避重就輕。
知道他是指他送自己的那部新手機,雪琪解釋道:"走得急,忘記帶了。"
他勾唇輕笑,剛才的慌亂不再,瞬間又變回了待她和煦溫存的蕭棄之,"我找到你就行了。"
這時,一輛黑色防彈車,悄然靠近,停在兩人跟前。
車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身著黑色披風的男子,戴著誇張的黑墨鏡,整個人就像是從中世紀走出的英國紳士。
"蕭少,該回去了。"
看得出,他應該是蕭棄之身邊的人,但雪琪卻從沒見過他,或者說,她一直都在忽略蕭棄之,對於他身邊的人或事,也知之甚少。
蕭棄之沒說話,牽著雪琪的手上了車。
車子開得很穩,聽不到一點發動機的嗓音,黑披風坐在駕駛位,放下隔離板,形成密封的安全空間給兩人。
蕭棄之握著雪琪的手,一直撫挲著她的雙手,用指腹輕輕蹭著上面的皮膚。
那個傢伙剛剛碰過她,他仍在意。
雪琪嘆息一聲,按住他,鳳眸染著些許疲憊,輕聲說:"蕭棄之,遇到北冥夜是個意外……我弟弟出了點事,正好他也在那個酒吧,就幫了點……小忙。"
欠債的事,她隻字未提,她只想自己與蕭棄之的關係,能夠更簡單,更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