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希望如此吧

  絕強力量的碰撞。


  精湛劍技的交鋒。


  來往成千上萬次對刀。


  然後在一瞬之間決出勝負。


  這大抵就是劍豪的對決方式。


  從胸膛前噴湧出來的大量鮮血，喻示著鷹眼的敗北。


  攜同斬擊入體的霸氣，飛快奪走了他的氣力。


  「……」


  無聲死寂中，鷹眼踉蹌著半跪在地。


  正在迅速流失的氣力，讓他連站立都變得十分費勁。


  只是。


  那握住刀柄的右手，始終沒有鬆勁的跡象。


  「呼、呼……」


  鷹眼喘息著。


  每一次喘息，都會有血液從嘴巴里汩汩淌出。


  看上去就像是關不緊的水龍頭……


  這就是纏繞著霸氣的斬擊的恐怖之處。


  一旦真切擊中，就能扼殺其後所有的餘力，讓戰鬥在瞬息間結束。


  已臨末路的鷹眼低頭看了眼身前的血泊，隨後抬頭看向莫德身上的血跡。


  「終究，差了點……」


  自己最後的那一刀，只是撩開了莫德的外殼。


  而莫德的這一刀，卻斬盡自己的生機。


  一刀之差，也是勝負之差。


  「黑刀啊……」


  莫德低頭看了眼胸膛上正在淌血的傷口。


  剛才那個瞬間，儘管有所防備，卻還是被鷹眼的黑刀夜斬開了。


  那一刀，不僅斬開了自己的霸氣，也斬開了自己覆蓋在體表上的雙魚流轉的影子……


  莫德抬眼，視線掠過鷹眼手中的黑刀夜。


  這把被霸氣千錘百鍊過的黑刀，是世間屈指可數的名刀之一，擁有著難以想象的硬度和鋒利度。


  「某種意義而言，你比四皇還要危險，鷹……喬拉可爾.米霍克。」


  莫德視線流轉，最終定格在鷹眼那沾染鮮血的臉龐上，平靜道：「世界第一大劍豪，名不虛傳。」


  「……」


  米霍克的眼皮微微顫動著。


  現在的他，連撐住眼皮都顯得十分吃力。


  嘴唇蠕動間，想說點什麼，但最終仍是歸於死寂般的沉默。


  敗者無言。


  莫德踱步走向米霍克。


  米霍克沉默看著莫德走近，視線逐漸模糊，身體漸漸麻木，各種觸覺逐一消失，只稍片刻就感覺不到力氣的存在。


  唯獨——


  握住刀柄的感覺，一直都在。


  但沙漏中的砂礫已然不多。


  莫德站到鷹眼面前，手中秋水稍抬，黑紅色刀身之上，寒鋒殺意悄然瀰漫。


  「就用『劍士的方式』結束這場對決吧。」


  「……」


  鷹眼唇角動了一下，用盡僅剩不多的氣力，朝著莫德緩緩點了下頭。


  隨著氣力徹底流失，艱難撐起的眼皮，也隨之慢慢垂落，掩去那泛著銳利光澤的鷹眸。


  莫德看著氣息有若風中殘燭的鷹眼，舉起秋水。


  四周。


  莫德海賊團眾人目光炯炯看著這一幕。


  諸多頂尖強者皆敗於自家船長手中。


  如此，舉世無敵並非虛言。


  當這場戰役結束——


  僅此一人而坐的天之王座，非自家船長莫屬。


  只是預想一下未來，莫德海賊團的眾人便是心情激蕩。


  那舉在鷹眼頭頂上的秋水，被世界各地的無數觀眾看在眼裡。


  「連世界第一大劍豪也……」


  觀眾們有些麻木了。


  究竟還有誰能夠阻止莫德？

  海軍嗎？

  可被他們寄予厚望的海軍，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動作。


  某處海域上。


  數十艘藍白軍艦在海面上乘風破浪。


  「鷹眼也敗了。」


  「這不是很好嗎？要知道……海賊之間的廝殺，可是我們最樂於見到的局面。」


  「是啊，再等等吧……」


  「那個怪物，總該會有疲憊的時候。」


  對於水先星島上的現況，聚集於軍艦之上的海軍精銳們的心情各異。


  他們樂於見到海賊之間的廝殺，也會為莫德的種種壯舉而暗自叫好。


  但同時——


  對莫德的忌憚驚懼之意也變得更加濃厚。


  「總會有疲憊的一刻嗎~~~」


  黃猿聽到了同僚們的議論，忍不住回想起之前的數次戰役。


  他認為莫德最可怕的地方，不在於那強悍的正面作戰能力，而是……


  深不可測的體力！

  這也是其他四皇級別的怪物們所不具備的特質。


  如果只是一個怪物，可怕嗎？


  不可怕。


  因為己方人多勢眾，而怪物只有一個。


  但如果是一個始終不會疲憊的怪物呢？

  當然可怕……


  因為不會疲憊的怪物，擁有殺穿所有敵人，站到最後一刻的資本。


  「希望如此吧~~~」


  黃猿雙手插兜，目視遠方的海天一線，在心中自語想著。


  軍艦甲板的某處角落。


  斯摩格坐在木桶上，雙手相握，閉目假寐。


  他的嘴上沒叼雪茄，倒是罕見。


  緹娜來到斯摩格身側。


  高跟鞋底敲擊甲板的聲音，令斯摩格緩緩睜眼，看向來到身側來人。


  「緹娜想要一根雪茄。」


  緹娜瞥了一眼斯摩格別在衣服上的一排雪茄。


  斯摩格眼中掠過一抹詫異之色。


  曾經覺得雪茄難抽，所以只鍾愛於香煙的緹娜會向他討要雪茄。


  這種事情，就跟緹娜忽然變得嬌滴滴一樣令人意外。


  斯摩格也沒多想，抽出一根雪茄，點燃后再遞過去。


  緹娜接過雪茄，卻沒有入嘴，而是突然問道：「斯摩格，你覺得我們會贏下這場戰鬥嗎？」


  「……」


  斯摩格聞言沉默了一下。


  「我不知道。」


  片刻后，他沉聲道：「但有一點是肯定的。」


  「什麼？」


  緹娜看著斯摩格。


  斯摩格眼神凝重，道：「就算我們能贏……也將是慘烈的勝利。」


  「……」


  緹娜一時無言，默默將雪茄塞進嘴裡。


  跟上次一樣，真難抽啊。


  她在心中從心評價。


  「這次不一樣！」


  戰桃丸的聲音在斯摩格和緹娜耳邊響起。


  斯摩格和緹娜不由看了過去。


  迎著兩人的目光，戰桃丸自信滿滿道：


  「先前投入實戰使用的『新和平主義者』都是未完成品，但這次不一樣，經過貝加龐克博士的改良，現在的『新和平主義者』是真正意義上的完成品，它們所擁有的戰力，是絕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


  斯摩格和緹娜對視了一眼。


  希望如此吧……


  他們在心中頗有默契的自語著。


  與此同時。


  水先星島上。


  莫德手起刀落。


  一抹血光而逝。


  米霍克頹然倒地。


  但他的右手，從始至終緊握著黑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