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一章 海賊國家

  新世界某處冬島。


  天空之上，灰白色雲層洶湧翻動，有種要往下墜沉的既視感。


  暴風挾裹著白雪，籠罩住了整座島嶼。


  入目所及的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白茫茫一片。


  一處山腳下，有個隱現火光的洞口。


  微渺如殘燭的火光，在這暴風雪中顯得格外的溫暖。


  「莫德這小子……是拆家拆上癮了吧？」


  洞穴內，耶穌布盤膝坐在地上，借著篝火的火光，低頭掃視著報紙上的內容。


  前段時間才拆了四皇Big.Mom的萬國，然後被世界新聞社鼓吹成四皇的剋星。


  當時還有不少人吐槽新聞社誇大其詞。


  現在，莫德又將同為四皇的凱多的地盤給拆了，也不知道當初那些在吐槽新聞社誇大其詞的人，此刻會是怎樣的感受。


  話說……


  世界政府的司法島和推進城不也被莫德拆掉了？


  而且還是拆得一乾二淨的那種。


  這也就是耶穌布如此感慨的原因。


  「老大，你現在慌不慌？」


  火光映照中，有個紅髮海賊團的船員看向拄著佩刀坐在一塊石頭上的紅髮，用一種調侃的語氣道。


  同在洞穴內的眾人，一下子就秒懂了這句話的意思。


  Big.Mom和凱多的地盤都被莫德拆了，那麼按照這個規律，下一個拆家目標就是同為四皇的紅髮香克斯了。


  「對啊，我也想知道老大你現在慌不慌？」


  「哈哈哈，你這個混蛋……竟然敢這麼調侃老大，不過我喜歡，哈哈哈！」


  原本安靜的洞穴，頓時熱鬧了起來。


  聽著來自兄弟們的調侃，香克斯只是大笑不語。


  作為四皇海賊團，能有這樣的氛圍，也算是一個異類了。


  「好了，安靜一下。」


  香克斯忽然抬了下手。


  令到行止，洞穴內的笑聲頓時歇停。


  收斂笑聲的眾人，看向香克斯。


  香克斯微笑道：「有客人來了。」


  話音剛落，略長的洞道盡頭，傳來隱約混雜著風雪聲的腳步聲。


  紅髮海賊團精英眾多，即使不用見聞色，也能單憑聽力判斷出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很快，腳步聲臨近。


  兩道身影，出現在紅髮海賊團眾人的面前。


  來人卻是艾斯和馬爾科。


  他們衣裝簡陋，所穿的衣物幾乎沒有任何禦寒功能，卻能在外頭的暴風雪中自如行走。


  而且，他們的身上，未著半片雪花。


  那些望向他們的目光中，頓時多了一抹異色。


  不過，紅髮海賊團的眾人很快就明白。


  艾斯和馬爾科能在外頭那奪人性命的暴風雪中自如行走，所憑藉著是惡魔果實的能力。


  因為不管個體的實力有多麼強，也無法對抗殘酷的大自然力量。


  除非有超自然的惡魔果實能力。


  「喲，馬爾科。」


  香克斯先是和「老熟人」馬爾科打了聲招呼，旋即看向艾斯，眼底深處多出了些許感慨之色。


  猶記得幾年前，也是在冬島洞穴中見到了專門前來道謝的艾斯。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艾斯。


  只是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以波特卡斯這個姓氏馳騁大海的艾斯，會是羅傑船長的兒子。


  「坐吧。」


  心情略顯複雜的香克斯，抬手指向篝火旁預留出來的兩塊石頭。


  艾斯和馬爾科也沒有客氣，一屁股坐在石頭上。


  「那麼……」


  香克斯看著坐下來的艾斯和馬爾科，眼眸在火光映照之下熠熠生輝。


  「說說你們的來意吧。」
……

  新世界，德雷斯羅薩。


  啪嗒。


  莫德緩緩掛掉電話蟲。


  就在剛才，摩爾岡斯致電過來，埋怨著莫德又沒將第一手消息給他。


  以至於又讓他的競爭對手克里斯率先報道了這麼重磅的消息。


  莫德理虧，也就任由摩爾岡斯埋怨了。


  說起來，上次拆了Big.Mom萬國十座島嶼的猛料，也是沒有第一時間提供給摩爾岡斯，導致讓他的對手捷足先登。


  這次又是同樣的情況。


  想來摩爾岡斯快要有心理陰影了。


  好在這一次仍然有攝影小能手佩羅娜特意拍攝下來的資料，拿來抵消摩爾岡斯的怨氣，也是足夠了。


  「船長。」


  拉斐特的聲音從陽台那邊傳來。


  莫德循聲望去，卻見拉斐特從空中緩緩降落在陽台上。


  拉斐特收起翅膀，看向莫德，微笑道：「德雷斯羅薩的那位公主又來求見了。」


  「哦？這是第幾次了？」


  莫德眉頭微微一挑。


  當初將她們捎來德雷斯羅薩的時候，也明確表示過將正在德雷斯羅薩上燒殺搶掠的海賊們屠戮殆盡一事，不過是一件順手為之的小事罷了，不需要任何形式的道謝。


  況且他想要的【報酬】已經從曼雪莉那裡得到了，除此之外，不再需要德雷斯羅薩國家的任何回報。


  這種情況下，蕾貝卡應該將心思放在收拾國家爛攤子上，而不是執著見他。


  「嚯嚯。」


  聽到莫德的問題，拉斐特不假思索道：「加上今天的這次，已經是第9次了。」


  「……」


  莫德有些無語。


  為了不讓求見次數變成第10次，他最終選擇了接見。


  寬敞明亮的會客室內。


  一襲便裝的蕾貝卡看上去有些緊張。


  說是直覺也好，印象也罷。


  她覺得莫德是一個很好說話的男人。


  儘管外界都在盛傳莫德是一個如何冷血殘酷的屠夫，但蕾貝卡堅信耳聞不如眼見。


  可是。


  一想到今天的來意，她仍然會感到緊張和失措。


  「蕾貝卡，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


  同樣是一襲便裝的維奧萊特，輕輕握住了蕾貝卡那用力絞成一團的雙手。


  經此劫難，德雷斯羅薩即使從瀕死邊緣回來，也難以做到浴火重生了。


  被燒毀的建築樓房，可以重建。


  但死去的人，卻無法復活。


  在這場燒了數天數夜的大火之中，有太多太多的人死去……


  原本負責護衛國家的軍隊，也是分崩離析，連一點軍事力量都沒有留下。


  一想到包括至親在內的無數犧牲者，維奧萊特和蕾貝卡心中悲痛不已。


  可現在的她們，連哭泣的時間都沒有。


  因為，現在的德雷斯羅薩連上供天上金的能力都沒有，自然無法指望來自世界政府和海軍的庇護。


  所以她們必須儘快建造起一道新的防線，以此抵禦隨時都可能到來的威脅。


  但在軍事力量盡失的處境下，這種事情談何容易。


  而仍然滯留在德雷斯羅薩的莫德，就成了她們最後的救命稻草。


  為了這個國家，為了那些看著殘破家園而絕望不已的民眾們。


  蕾貝卡無論如何都要得到莫德的幫助。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一陣腳步聲從會客室門外傳來。


  聽到那腳步聲，蕾貝卡和維奧萊特下意識起身並且端正站姿，看向會客室的大門。


  嘎吱——


  莫德推門而入，就看到了站起來的維奧萊特和蕾貝卡。


  「坐。」


  平靜的聲音，卻彷彿帶著一種不容反抗的命令力量，使得剛剛起身的維奧萊特和蕾貝卡下意識坐回了沙發。


  莫德走過來，坐在她們面前的沙發上。


  「如果是道謝之外的事，就直接說吧，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一坐下來后，莫德單刀直入，十分乾脆。


  從未遇到這種陣仗的蕾貝卡，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看著蕾貝卡頗為遲鈍的反應，一旁的維奧萊特擔心莫德會失去耐心，便是果斷接替了本該由蕾貝卡說出來的話。


  「莫德大人。」


  她開口用上了敬詞。


  面對救命恩人，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隨後，就如同莫德那完全不繞彎子的開場白一樣，維奧萊特同樣也是單刀直入的道出來意。


  「我們……不，是德雷斯羅薩需要您的庇護。」


  「哦？」


  莫德眼含異色看了眼維奧萊特，淡淡道：「憑什麼？」


  維奧萊特聞言，偏頭看了眼熄火的蕾貝卡，心中一陣嘆息，旋即深深吸了一口氣。


  世上哪有白來的好處。


  想得到什麼，就得付出什麼。


  可現今殘破不堪的德雷斯羅薩，又能給出什麼好處？

  能允諾給出的東西，恐怕就只剩下縹緲不定的未來了吧。


  思緒飛快轉動之際，維奧萊特的神情漸漸嚴肅。


  「您需要什麼，德雷斯羅薩就能給您什麼。」


  「……」


  聽到口氣這麼大的話，莫德先是沉默一下，隨後笑了起來。


  「你們在向我尋求庇護之前，也該明白我的『旗幟』是什麼性質吧？」


  「嗯。」


  維奧萊特重重點頭，自然不會煞風景的說出諸如「我們沒得選擇」的話。


  莫德眼瞼微垂，語氣中毫無半點波瀾：「所以，即便是讓這裡變成一個海賊國家也無所謂嗎？」


  「比起徹底的滅亡，那種事又算得了什麼？」


  在莫德話音剛落的瞬間，維奧萊特就飛快給出了正面回應。


  這樣的姿態，無疑彰顯出了決意。


  而這份決意，莫德也清楚的感受到了。


  「那就借給你們吧。」


  莫德微笑看著維奧萊特。


  只是將旗幟借給一個即將瀕臨滅亡的國家，以及對這個國家提供庇護，對如今的莫德而言，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但他會這麼乾脆，也並非完全出自於好心，而是為了眼前這個女人。


  更準確來說，是這個女人的能力。


  「但我有一個條件，同時也有必要提醒你們一件事。」


  「什麼條件？」


  維奧萊特直接忽視了下半句。


  在她看來，只要莫德願意提條件，就一切好說。


  莫德微笑道：「我要一個人。」


  「誰？」


  維奧萊特問道。


  從談話到現在，她都在配合莫德的談話風格，盡量精簡著言語。


  莫德抬手指著維奧萊特。


  「你。」


  「啊？」


  維奧萊特頓時呆住了，那充滿異域風情的臉龐上，緩緩流露出驚愕神情。


  一旁始終插不入話的蕾貝卡，同維奧萊特一樣，也是呆住了。


  她們預想過各種德雷斯羅薩現階段無法負擔的條件，唯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氣魄過人的男人，竟然會提出這種要求。


  莫德絲毫不在意她們的反應，也不在乎她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端坐在沙發上，雙手相握等待著維奧萊特的回答。


  短短几秒過去。


  維奧萊特臉龐上的驚愕之色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明媚動人的笑容。


  此刻。


  她心中雀躍難以言表。


  為了這個生她養她的國家，也為了她自己的小心思。


  哪怕就是成為莫德的奴隸，她也是願意。


  「完全沒有問題。」


  維奧萊特迎向莫德望過來的目光，毫不遲疑的答應了這個條件。


  同時，從莫德那不摻雜任何慾望的目光中，她隱約間猜到了莫德想要她的動機。


  是能力。


  瞪瞪果實的偵查監控能力。


  明白了這一點的維奧萊特，心中雀躍更盛。


  只是這樣就能讓德雷斯羅薩得到一個強力的庇護，真是太美滿了。


  美滿到維奧萊特都有些以為是在夢中。


  因為。


  她本來就願意去追隨像莫德這樣的男人。


  既能滿足願望，又能拯救到國家。


  真的是太好了。


  但維奧萊特還沒高興多久，莫德就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有件事得提醒你們，我的敵人有世界政府這種龐然大物，也有Big.Mom和百獸這種毫無仁慈可言的四皇海賊團，也就是說……」


  「我的『旗幟』能讓德雷斯羅薩免受來自絕大多數海賊的威脅，但也會吸引世界政府以及四皇海賊團的注意力。」


  莫德的友好提醒，讓維奧萊特和蕾貝卡僵住了臉龐。


  所以……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莫德看著呆若木雞的維奧萊特和蕾貝卡，微笑道：「但有個地方應該還算安全，只要將德雷斯羅薩挪到那裡的話，短期內應該不用擔心任何威脅。」


  「哪裡？」


  維奧萊特和蕾貝卡兩人下意識問道。


  她們甚至沒有聽清楚莫德所說的要將德雷斯羅薩挪動的驚人之語。


  莫德豎起食指，指著上方。


  「天空。」


  「啊？！」


  維奧萊特和蕾貝卡一陣發懵。


  莫德微笑看著兩位公主的反應，心想著到時候挪到天空的島嶼，可不止德雷斯羅薩，還有目前位於萬米海底之下的魚人島。


  就像是拼圖一樣，將所有願意搬遷到天空的島嶼國家湊到一塊。


  正是天空之城的雛形所在。


  未來。


  這座尚未取名的城市，將會佔據後代歷史最顯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