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一片死寂
莫德在去往德雷斯羅薩的途中。
維奧萊特被一群強大海賊追殺，被迫逃出德雷斯羅薩。
兩者之間在此交匯，絕非偶然。
但維奧萊特突兀間覺醒的見聞色，正好融合了瞪瞪果實的能力，進而藉由心中所念，跨越天空雲層，找到了莫德所在。
這種事稱得上是偶然。
對維奧萊特而言，更是奇迹。
彷彿有一縷曙光，就這樣落在了她的心間。
她抬頭看著天空，眼眸明亮動人。
泰爾斯拎著失去反抗之力的蕾貝卡。
武裝商船上的士兵們太弱，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這個追擊任務，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完成。
雖然放棄了能在德雷斯羅薩劫掠的機會，但這兩個德雷斯羅薩的王女，可以拿去換到更多的收益。
「哦？」
泰爾斯忽然注意到維奧萊特的眼神變化。
先前那種溢於言表的絕望之色不復存在，一雙含有異域風情的眼眸，不知什麼原因，突然變得明亮動人。
這短促之間的變化，令泰爾斯心中生出疑惑。
「這女人？」
泰爾斯眉頭一皺。
他不喜歡維奧萊特現在的反應，尤其是那種像是在注視著神祇的目光，讓他打從心底厭惡。
「妄想著有『神』能來拯救你們嗎？」
「真是蠢得可以啊。」
泰爾斯眼中寒芒閃爍，嘴角泛出冷意。
……
高空雲層之上，恐怖三桅船懸停不動。
空闊的訓練場上一片安靜。
眾人疑惑看著一動也不動的莫德。
幾秒之前，眾人分明能感覺到莫德已經起勢。
接下來，理應是滿足卡文迪許的要求，將威力恐怖的霸國.破障斬出去。
可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剛剛起勢的莫德，忽然又收了起來。
什麼情況？
眾人不明所以。
場上的卡文迪許瞪著莫德，就差將眼睛塞到莫德臉上了。
「小卡。」
莫德忽然開口。
卡文迪許一怔，飛快應道：「怎麼？」
「你往左邊挪動大概十一步，然後站遠一點。」
「這樣？」
卡文迪許也不問原因，照做往著左側挪動十一步，然後再後退了大概二十米遠。
「再遠一點。」
「哦。」
卡文迪許心中疑惑，但仍是照做，繼續向後退出一段距離，然後問道：「可以了嗎？」
「再遠一點。」
莫德想了想，開口道。
「？？？」
卡文迪許看了看位置，這都退到訓練場邊緣了，還要再遠一點？
雖然有種被莫德玩的感覺，但他還是繼續照做，向後退出一段距離。
一直退到訓練場三四十米開外，卡文迪許才看向莫德。
「現在總可以了吧？」
「唔。」
莫德抬手抵著下巴，認真道：「還不夠。」
「？？？」
卡文迪許臉色微垮，狐疑看著莫德。
「你該不會是在玩我吧。」
「怎麼會呢。」
莫德搖了搖頭，旋即看向賈雅。
「雅姐，挪一座島嶼過來吧，最小的那座。」
「好的呢。」
賈雅不問緣由，微笑點頭。
片刻后。
一座僅剩一半的島嶼在賈雅的控制下，來到了恐怖三桅船的一側。
「上去吧，這樣就不會波及到船了。」
莫德指了指賈雅挪過來的半座島嶼。
卡文迪許這會才明白莫名為什麼要他一直後退，原來是怕霸國.破障會波及到恐怖三桅船。
「那你早說啊！！！」
一想到剛才不停調整位置的舉動，卡文迪許就覺得蛋疼。
可是為了滿足心中所願，也顧不上吐槽埋怨了，以最快的速度登上那半座島嶼。
莫德只能對著卡文迪許歉意一笑，旋即低頭看向地面。
深邃的目光，彷彿能穿透恐怖三桅船厚實的地基，看向那在雲層之下的大海。
「原來是你啊。」
「那個能力……還有這種效果嗎？」
莫德在心中低語，努力回憶著那一道熱情似火的身影。
交集太淺，以至於都沒什麼印象。
「船長怎麼了？」
聚眾成群，準備看一場熱鬧的團員們，疑惑看著莫德。
從剛才開始，莫德的言行舉止就怪怪的。
片刻后。
一道磅礴衝擊波出現在雲層之上，宛若巨龍般，瞬間將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雲海貫穿出一個巨大的洞口，旋即直往下方大海而去。
…………
風平浪靜的大海上。
嚴重受損的商船，隨著海浪拍打而微微晃動著。
甲板上，處處橫屍。
流淌出的大量鮮血，匯聚成溪流，朝著低處流去，最後穿過欄杆落入海中。
泰爾斯冷眼看著彷彿在期待什麼的維奧萊特，片刻后看向快要按耐不住的手下們。
「你們去解決裡面的人。」
「哦！！！」
海賊們聞言，興奮得大吼大叫起來。
所謂的解決，才是劫掠之後的重頭戲。
呼吸漸漸加重的海賊們，戀戀不捨收回望向維奧萊特和蕾貝卡的目光，隨後看向禁閉的船艙木門，像極了一頭頭眼冒綠光的餓狼。
下達命令后，泰爾斯沒有理會手下們，拎著痛苦低吟的蕾貝卡，一步又一步走向維奧萊特。
而甲板上的海賊們則是迫不及待沖向船艙。
可就在這時。
天空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轟鳴聲。
甲板上的海賊們微微一驚，條件反射般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便是看到一道挾裹著白光的磅礴衝擊波，像是彗星一般，斜斜轟擊在遠方的海面上。
「轟！」
衝擊波沒入海中，頃刻間引發猛烈至極的爆炸。
洶湧的氣浪席捲四方，大量白色浪花沖向天空。
突如其來的震撼一幕，令甲板上包括泰爾斯在內的海賊們，都是面露驚駭之色。
「那、那是什麼……？」
海賊們紛紛張大了嘴巴。
繞是他們在新世界闖蕩多年，也是頭一次看到這種情況。
身處此間，他們又怎麼可能會想到，那道從天而落的衝擊波，其實是出自於人類之手。
「還好不是落在我們這裡……」
海賊們眼看著遠方的衝天巨浪化作驟雨落下，被氣浪推動的浪潮，最終在船前歸於平靜，皆是心有餘悸，后怕不已。
幸好這威力恐怖的衝擊波打在了足夠遠的地方。
否則的話……
只是想象一下，海賊們便是心頭一冷，頭皮發麻。
不過，這種莫名其妙的天降衝擊波，該不會是像打雷一樣的自然現象吧，偶爾很不講道理的直接劈下來？
想到這裡，海賊們吞了吞口水，眼含驚懼之色看向天空無處不在的厚重潔白雲層。
能看到雲層之上有一個被貫穿出來的巨大空洞。
這種現象，已經超出了他們對新世界氣候的認知。
海賊們驚疑不定，被嚇得渾身發軟的他們，想要享樂的興奮之情緩緩褪去。
泰爾斯也是沉默仰視著雲層之上的巨大空洞，眼中難掩驚色。
如他，也只是將這道來歷不明的衝擊波，視為新世界環境氣候的一部分。
「不能久留，要快點離開這裡……」
泰爾斯心頭凝重，沉聲自語。
「那還是留下來吧。」
耳畔，忽然傳來一道富有磁性的聲音。
「嗯？！」
聽到那在耳畔響起的陌生聲音，泰爾斯神情一變，有所動作的瞬間，肩膀驟然一涼。
愕然看去，鮮血正好飆射過來，濺在他的臉上、眼中。
被鮮血沾染的視野中，能看到一道正在往前行走的高挑身影。
那身影單手環抱著本該被他拎在手裡的蕾貝卡，而另一隻手捏著一條血淋淋的粗壯手臂。
那是他的手臂。
泰爾斯眼眸急劇一縮。
也在這時，甲板上的海賊們才反應過來。
「船長！！！」
海賊們震驚看著突然被扯斷手臂的泰爾斯。
以及那憑空出現的陌生身影。
而這道神出鬼沒般的身影，自然就是從恐怖三桅船而來的莫德。
嘩啦——
海賊們猛地朝莫德的背影舉起兵刃。
莫德無視了身後的眾多海賊，向前走去。
腳底落在血泊中，盪起一圈圈漣漪。
維奧萊特艱難支起上半身，怔怔看著舉步而來的莫德，心中也是盪起漣漪。
真的來了……
她在心中呢喃自語，很難說清現在是什麼心情。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
在看到莫德的那一瞬間，她感到了安心。
被莫德夾在臂彎里的蕾貝卡，稍稍緩了過來，隨後吃力抬頭，看向莫德的側臉。
在看清莫德的樣子后，蕾貝卡也是一怔，眼中浮現出不可思議的光芒。
這個男人怎麼會在這裡？
蕾貝卡心中激起滔天巨浪。
莫德感覺到了蕾貝卡的目光，沒有加以理會，隨手將泰爾斯的斷臂一扔。
那斷臂旋轉著飛向船外的大海，沿途撒落不少鮮血。
「……」
泰爾斯臉色微微一白，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臂落入海中。
甲板上的海賊們則是群情激憤。
「那傢伙是從哪冒出來的！！！」
「竟然偷襲泰爾斯船長，幹掉他！」
「開槍！！！」
泰爾斯沒有下達命令，但是在新世界闖蕩多年的這群海賊，很清楚現在該做什麼。
大約三十多個對槍法很自信的海賊，飛快抬起槍口，對準莫德的後背。
「砰砰……！」
瞄準之後，海賊們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甲板上驟然響起密集槍聲。
一顆顆裹著熱量的鉛彈，穿過瀰漫硝煙，飛射向莫德的後背。
然而。
預想中的血花迸濺的畫面並沒有發生。
飛射向莫德後背的近百顆鉛彈，像是被時間凍結一般，在莫德後方靜止不動，就那樣密密麻麻懸在了半空中。
「能力者嗎……！！！」
看著射出去的諸多鉛彈懸停在莫德後面不動，開槍的三十多個海賊驀然一驚。
「繼續開槍，老子就不信他能擋住所有子彈！」
一名面容兇悍的海賊惡狠狠開口，從身上拿出備用槍，瞄向莫德。
剛才開槍的其他人，也是紛紛效仿，拿出備用槍。
他們都是精準槍法的人，身上最少也會攜帶兩把槍。
「砰砰砰……！」
又是一輪火力傾瀉。
遺憾的是。
二次射向莫德的子彈，仍是懸停不動。
彷彿莫德的後面有一堵看不見的牆壁，將所有子彈攔截下來。
「這到底是什麼能力？！」
海賊們驚愕莫名。
莫德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頭多看一眼海賊，屈膝將有些懵的蕾貝卡放下來，旋即低頭看向想要起身卻做不到的維奧萊特。
「你的能力還不錯。」
莫德開口稱讚了一下維奧萊特的能力，頓了一下，問道：「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好……」
維奧萊特撐著地面，儘可能性的仰頭看向莫德，也儘可能性的抑制住從內心深處涌盪出來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只是，她的眼中不再有半點絕望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晶瑩的光澤。
「你是不是覺醒了能力？」
「覺醒……？」
維奧萊特微微一怔，腦海中閃電般掠過多弗朗明哥的模樣。
關於惡魔果實的能力覺醒，她曾聽堂吉訶德家族的成員們談起過，也知道覺醒能力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
整個堂吉訶德家族的幹部，幾乎都是能力者。
但是達到覺醒程度的，卻只有多弗朗明哥一個。
維奧萊特想到了剛才使用能力的奇妙感覺。
原來……
這就是能力覺醒。
「嗯。」
維奧萊特遲疑了一下，隨後還是朝著莫德點了下頭。
無意識間將見聞色融入瞪瞪能力的她，只當是自己覺醒了能力。
否則，剛才只是使用了能力的她，是不可能精準定位到莫德所在的位置。
尤其還是在那麼高的地方……
至少在使用能力的時候，她根本沒想到莫德會在那樣的位置。
「超人系想要做到覺醒，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你很厲害，能力也不錯。」
莫德仔細打量著維奧萊特。
他大概想起來了。
上次去德雷斯羅薩的時候，他還考慮過要將擁有瞪瞪能力的維奧萊特招入麾下，只是後面不了了之。
現在。
覺醒了能力的維奧萊特，更具招攬的價值。
維奧萊特招架不住莫德的打量目光，慢慢垂下頭。
莫德有所收斂，不再打量維奧萊特，而是轉過身體，看向已經逐步壓過來的帶著濃厚血腥味的海賊們。
斜眼瞥向懸在身前的密密麻麻的鉛彈，只是意念一動，就讓這些鉛彈頃刻間化作齏粉，散落在腳邊的血泊中。
壓過來的海賊們驀然止步，臉上紛紛流露出驚慌恐懼之色。
因為極致的恐懼，這群長年在刀口上舔血的海賊，竟然渾身開始顫抖。
會有這種反應，不是看到了鉛彈化作齏粉的一幕，而是他們終於看到了莫德的正臉。
於是。
堪稱極致的恐懼，在這一瞬間填滿了他們的心間。
「讓開。」
就在這時，臉色微微蒼白的泰爾斯，推開手下們，來到莫德面前。
他不知採用了什麼方法，止住了左肩斷臂處的流血，右手則是提著門板大的斧頭。
「哪來的……嗯！？」
泰爾斯剛出口的話戛然而止。
他看著莫德，失血不少而變得蒼白的臉，頃刻間沒了半點血色。
新晉四皇百加.D.莫德……！！！
這個將世界攪得天翻地覆的男人，為什麼會在這裡？
和那兩個德雷斯羅薩王女又是什麼關係？
泰爾斯嘴唇哆嗦，怔在原地。
先前那不可一世的氣勢，如今不復存在。
莫德身後，扶起維奧萊特的蕾貝卡，驚異看向臉上毫無半點血色的泰爾斯。
這個在士兵軍陣中衝殺的海賊船長，以及剛才叫囂不停的海賊們。
只是看到了莫德的臉，就被嚇得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