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斬首
大蛇只是下意識咬合了一下。
桃之助的羸弱身體，就這樣斷成了兩截，混著大量鮮血落在地上。
已經趕赴現場的赤鞘九俠們，獃獃看著從半空中落下來的斷成兩截的桃之助殘軀。
同樣是趕到現場的大和也是看到了這一幕。
想要以【父親】身份去拯救桃之助的她，頓時愣住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
想要利用桃之助去勒令赤鞘九俠的大蛇則是傻眼了。
如果不是剛才被莫德一槍轟斷了手臂，大蛇在聽到槍響聲的時候，反應還不至於這麼激烈，更不可能會主動去弄死桃之助。
要知道，在這種險象叢生的處境里，桃之助可是他能拿去勒令赤鞘九俠的資本……
為了逃出生天，他怎麼可能自斷後路。
可意外就是來得這麼猝不及防。
變形成八岐大蛇形態的大蛇，低頭絕望看著桃之助那慘烈的殘軀，一顆心涼得透底。
他完全不介意將桃之助弄死，可也不是現在啊。
「本將……我說這是一個意外，你們信嗎？」
大蛇艱難挪動目光，轉而望向神情獃滯的赤鞘九俠一眾。
本來還指望著赤鞘九俠能給他擋一會刀，可現在一不留神把桃之助給弄死了。
大蛇已經完全能預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
赤鞘九俠們緩緩回過神來，滿是悲憤的眼睛，死死盯著大蛇。
無聲之間，似有無窮怒火在噴涌。
「大蛇……！！！」
錦衛門眼角青筋皺起，握刀的手掌亦是如此。
他咬牙切齒盯著大蛇，說話時的語氣，仿若利刃般要將大蛇千刀萬剮。
嘩啦——！
原本對準莫德的刀光劍影，這會卻是整齊有序的轉移到了大蛇的身上。
悲痛，憤怒，恨意。
各種情緒糅合成一團，讓赤鞘九俠們直接無視了懸在頭頂上的上萬把刀槍劍斧。
先是日和公主，之後是桃之助大人。
此時此刻。
赤鞘九俠們只想斬下大蛇的頭顱，為逝去的桃之助大人和日和公主報仇。
也得虧操控這些刀槍劍斧的人是賈雅。
換做拉斐特或泰佐洛的話。
在赤鞘九俠轉移注意力的時候，那懸空的上萬把刀槍劍斧肯定會第一時間落下，將這群武士插成馬蜂窩。
大蛇看著殺意騰騰的赤鞘九俠們，心知再無半點轉圜餘地的他，也就不再假惺惺了。
「哈哈哈！！！」
猙獰的碩大蛇頭忽然發出一陣陣猖狂大笑聲。
「光月一族的人都該死！！！本將軍能親手幹掉光月御田的兒女，就算今天會死在這裡，也值了！！！」
蛇頭笑得猖狂肆意，一雙雙蛇眼卻是泛著陰冷光澤，如成束燈光照在了殺意沸騰的赤鞘九俠一眾人身上。
大蛇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桃之助一條生路。
失手殺掉是殺。
主觀去殺也是殺。
再想那麼多，已然毫無意義。
大蛇迅速接受了現狀。
可能是念頭通達后帶來的變化，現在的大蛇反而不害怕了，腦袋裡剩下了最後一個念頭，那就是——
能多拉一點人陪葬，就儘可能性的多拉一點！
然而——
養尊處優，從未想過要好好開發果實能力的大蛇，明顯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那體積巨大的八岐大蛇形態，在旁人眼中，就是一個破綻百出的巨大靶子。
「大蛇，下地獄去吧！！！」
情緒幾乎要失控的錦衛門率先出手，長刀於半空中斬出一道將怒火具現化出來的紅色火焰，直指大蛇的身軀而去。
其餘的赤鞘九俠們緊隨其後，紛紛出手攻擊大蛇。
隨利刃飛斬出去的刀芒縱橫交錯，在半空中交織出一張籠罩向大蛇的天羅地網。
看著赤鞘九俠聯手斬出來的攻勢，大蛇略顯錯愕，感受到了一股迎面而來的強烈窒息感。
電光火石之間，大蛇忽然意識到自己沒有任何防守手段。
他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一道奪目的磅礴衝擊波從一側橫貫而來，轉瞬間碾碎了赤鞘九俠們對大蛇斬出的必殺攻勢。
陣陣尖嘯聲中，白光散去。
大蛇安然無恙。
在他身前的街道地面上，則是多出了一道半弧形深溝。
「嗯？！」
赤鞘九俠和大蛇皆是一驚，循著衝擊波飛來的方向看去，便是看到了保持著出刀姿勢的莫德。
剛才的衝擊波，顯然是出自於莫德之手。
「為什麼要救我？」
「為什麼要救大蛇？」
看著莫德，赤鞘九俠和大蛇的腦袋裡幾乎同一時間冒出了同樣的疑問。
莫德輕輕抖了一下秋水刀身，迎著兩方人望過來的驚疑不定的目光，緩緩將秋水歸鞘，旋即閑庭漫步般走向大蛇。
赤鞘九俠和大蛇這時候完全搞不懂莫德想幹什麼，只能目不轉睛看著莫德。
在他們的注視之下，莫德來到大蛇身前，隨後背對著大蛇，看向擺出劍拔弩張之勢的赤鞘九俠們，平靜道：「這是我的獵物。」
「你……！！！」
赤鞘九俠一眾人神情陰晴不定看著莫德。
錦衛門咬牙切齒道：「大蛇殺了桃之助大人……」
「哦，看到了。」
莫德點了點頭。
嚴格來說，桃之助的死和他脫不了干係。
但桃之助會有這種下場，根本原因還是赤鞘九俠們的大意和護衛不利。
依照和之國的傳統，犯下如此大錯的錦衛門幾人，就該切腹謝罪了。
看著莫德事不關己的反應，錦衛門怔了一下，旋即用一種充斥著殺意的語氣道：
「那就請閣下讓開，我們要親手殺掉大蛇，為桃之助大人和日和公主報仇！！！」
「聽好了，同樣的話，我可不會說第二遍。」
面對赤鞘九俠們的沸騰殺意，莫德卻是不為所動。
他看不上大蛇那可憐巴巴的經驗值，但稀有等級拉滿的幻獸種，他是必然要拿到手的，又怎麼可能任由赤鞘九俠弄死大蛇。
聽到莫德的話，錦衛門等人下意識看了眼莫德腰間上的和之國國寶——秋水。
錦衛門深吸一口氣，臉上漸漸揚起銳意，沉聲道：「既然閣下執意與我們作對，那就……」
「咻咻咻——！」
錦衛門話還沒說完，空中驟然響起密集的破空聲。
先前懸在空中靜止不動的刀槍劍斧，在賈雅的操控之下，猶如驟雨般落向地面。
聽到那令人心生寒意的聲響后，盛怒之下的錦衛門等人，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頭頂上還懸著大量威脅。
他們來不及應對，鋒利的刀槍劍斧已然落地。
但是沒有傷及他們，而是將他們圈在了裡面。
「……」
錦衛門等人愣愣看著插在周圍地面上的密密麻麻的刀槍劍斧。
這充滿震懾力的一幕，令他們心悸不已。
若是這些刀槍劍斧落在他們頭頂上，後果將不堪設想。
空中。
賈雅眼睛微眯俯視著底下的赤鞘九俠。
要不是大和有恩於她，這種情況，她可不會這麼客氣。
實際上，莫德之所以對赤鞘九俠這麼寬容，也是因為熱衷於角色扮演的大和的關係。
如若不然，別說對赤鞘九俠寬容了，連半點交集都不會有。
「別再試圖對我亮出兵刃，否則後果自負，至於我身後這傢伙……如果你們想處置他的屍首，那我倒是不介意將他的屍首送給你們。」
莫德眼神平靜看著被萬千利刃圈在中間的赤鞘九俠一眾人，下達了最後的通牒。
他可以看在大和的份上，無視赤鞘九俠對他亮刀的行為。
但一次兩次也就夠了。
再來三次四次的話，就別怪他下手無情了。
「只是處置屍首……」
錦衛門等人皆是滿臉不甘。
這無以化解的仇恨，必然只有手刃大蛇才能得到釋放。
然而形勢所迫，就算他們如何不甘心，也改變不了什麼。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
誰的拳頭大，誰才有話語權。
弱小的人，只能無力的任人宰割、欺辱、壓迫……
曾深深體會過這種無力感的莫德，才會想著一路變強、登向頂點，擁有最強的力量！
莫德將大蛇的屍首交給赤鞘九俠處理。
這不是商量，而是決定。
赤鞘九俠沒有反對的資格。
大蛇原本還疑惑著莫德為什麼要幫他擋住攻擊。
但在聽到莫德要將他的屍體交給赤鞘九俠處置時，所有的疑惑都變得不重要了。
在半空中晃動不止的七個蛇頭，齊刷刷看向莫德的後背，眼神陰冷。
「咻——！」
破空聲起。
大蛇忽然發起襲擊。
除了主蛇頭，另外六個蛇頭在大蛇的控制之下，皆是張開血盆大口朝著莫德咬去。
莫德彷彿沒有意識到攻擊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甚至沒有任何回頭或者回身的動作。
「得手了！」
看到莫德毫無半點反應，大蛇眼眸中頓時迸發出精光。
天真得可怕的他，以為下一秒就能將莫德撕碎。
「嗤——！」
撲向莫德的六個蛇頭，皆是在同一時間靜止不動，維持著張開血盆大口的動作。
它們的頸部之上緩緩浮現出一條血線。
頓了一下后。
碩大蛇頭從頸部上滑落，慢慢露出平滑的切口。
唯一沒有發起攻擊，從而倖存下來的主蛇頭，則是滿目驚駭看著莫德。
「怎、怎麼一回事……」
天真得以為能夠得手的大蛇，連其他蛇頭是怎樣被莫德切掉的，都沒有看清楚。
嘭嘭……！
被切斷的蛇頭終是落地，發出沉悶聲響。
並不算太響亮的聲音，在大蛇聽來，卻無異於平地一聲驚雷。
大蛇沒看清楚莫德的攻擊，但赤鞘九俠和大和卻是看清了。
是線，六條非常細的黑線。
在蛇頭咬向莫德的時候，突然間從莫德身後飛出，然後將那蛇頭閃電般切斷。
這種迅如疾雷，又隱蔽的可怕的攻擊手段，委實令赤鞘九俠們心驚不已。
莫德緩緩轉身，看著大蛇那充斥著驚駭愕然之色的碩大蛇頭，語氣中泛著淡淡的疑惑：
「好歹也是幻獸種能力者，怎麼能弱到這種地步呢？」
「！！！」
大蛇驚恐看著莫德，思緒混亂的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偌大蛇軀正在明顯顫抖著。
當剩下的六個蛇頭被莫德切下來后，就意味著他大蛇再沒有其他保命手段了。
頭一次離死亡如此近的他，感受到了史無前例的絕望。
逃，逃……！
趕緊逃！
絕望之下，是強烈至極的求生欲。
大蛇忽然解除了八岐形態，變回了人形，隨後轉身跌跌撞撞逃離莫德。
莫德看著直到此刻還在妄圖著逃跑的大蛇。
因為幻獸種，他剛才是真的高估了大蛇的實力，還想著要動用秋水來斬蛇……
莫德微微搖頭，屈指一抬。
一道細長的影線掠地劃過大蛇的雙腳。
嗤！
大蛇腳下血花乍現。
一雙腳掌被影線殘忍切下。
失去腳掌的大蛇慘叫一聲，撲倒在地，再無法起身。
被萬千刀槍劍斧圈在中間的赤鞘九俠，以及毛皮族戰士們，只能默默看著這一幕。
而先前成功抵禦住賈雅鳳凰羽攻擊的效忠於大蛇的武士們，不同於剛才四散而逃的御庭番眾，他們在莫德面前展示了對於大蛇的忠誠。
「保護將軍！」
兩三百個手持長刀的武士，毫不畏懼的沖向莫德。
莫德一眼掃去，直接放出霸王色。
泛著細微電弧的暗色光圈飛快擴張，眨眼間穿過來襲武士們的身體。
沒有任何徵兆，武士們的聲勢戛然而止，皆是翻著白眼倒在地上，頃刻間失去意識。
「這是……」
赤鞘和毛皮族戰士瞪大眼睛看著突然倒地不醒的兩三百個武士。
直至此刻，他們也終於該明白。
以眼前這個男人的實力——
絕不是他們所能抗衡的存在。
也許，是一個比凱多更加恐怖的怪物。
相比於赤鞘們的反應，大和就顯得淡定多了。
她可是親眼見過莫德能夠熟練使用霸王色纏繞這種頂尖技巧，更別說是用霸王色震暈敵人的小兒科技巧了。
這兩種技巧，她其實也會。
只是不如莫德那般熟稔罷了。
「事已至此……」
大和看了眼桃之助的屍體，又看了一眼即將伏誅的大蛇。
她也是時候該下定決心了。
在和之國和凱多之間二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