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隨我屠龍

  突如其來的消息，令莫德心頭一震。


  此前為了找到賈巴，莫德利用各種關係去動用多方勢力的情報渠道，結果一點消息也沒有。


  所以他才會想到要去香波地群島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逮到一個天龍人。


  就結果而言，他們運氣不錯，很順利的在香波地群島逮到了一個天龍人。


  之後要做的，就是將這個逮來的天龍人拿去和海軍交換情報。


  只是還沒等他正式實施計劃，拉斐特突然一通電話過來，跟他說賈巴在百獸海賊團的手裡？


  如果消息屬實，也就是說——


  雷利流落到Big.Mom，賈巴流落到百獸凱多？


  真夠可以的，海軍……


  莫德腦海中突兀閃過索爾那被低溫凍住的死前笑容，眼神倏然間變冷，渾身散發出一股刺人的凌冽氣場。


  同在房間里的泰佐洛，在看到莫德突兀之間的變化后，眼中緩緩浮現出異色。


  他對此感到好奇。


  但他還算識趣，不會為了滿足好奇心，而在這個節點上去打斷莫德的通話，只在一旁安靜看著。


  莫德絲毫沒有收斂氣場的意思。


  摻雜著怒意的氣場，瞬息間影響到了整個房間的氛圍。


  「消息來源？」


  莫德看著具現化出數分拉斐特形象的電話蟲，沉聲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有賈巴的消息是好事，但也得確保這個消息是真的。


  電話蟲傳出拉斐特的聲音：「一個自稱大和的女人提供的，她剛才致電過來，並且要求和你通話……」


  「大和？」


  莫德對這個名字很陌生，低聲念叨了一遍后，追問道：「她還在嗎？」


  「在。」


  拉斐特飛快給出答覆。


  「讓她和我通話。」


  「好的，但在通話之前，需要我複述一遍她致電過來后的對話內容嗎？」


  「不用了，我不介意再聽她說一遍。」


  「明白。」


  拉斐特飛快應了一聲，旋即將兩個電話蟲放在一起。


  一個電話蟲的電波通往莫德，另一個電話蟲的電波通往大和。


  「喂喂……」


  大和的聲音，從電話蟲里傳出來。


  拉斐特等人聽到了，而兩隻電話蟲靠得很近，身在另一隻電話蟲的另一頭的莫德，自然也能聽得很清楚。


  「不用餵了，我聽得到。」


  莫德面無表情看著電話蟲。


  同步出拉斐特形象的電話蟲，則是穩定傳出大和的聲音：「你就是莫德吧？可算是聯繫到你了！」


  說完，大和也不等莫德回答，語速極快的繼續道：「賈巴在我這裡，你們快點來救他，順便把我捎走！」


  「你該不會以為……我會輕信你的一面之詞吧？」


  莫德眉頭一蹙，語氣極為冷淡。


  「嗯？」


  大和那邊頓了一下，仍是語速極快的道：「要怎樣你才會相信？」


  「讓我和賈巴通話。」


  「無能為力。」


  大和沉聲道：「要是我能讓賈巴和你通話，打電話給你的人就不會是我了。」


  「既然如此，就別指望我會相信你的話。」


  「……」


  大和那邊沉默一會時間，隨後才傳出聲音：

  「賈巴現在四肢盡斷，被凱多囚禁在鬼之島城堡的監獄里，雖然我很想快點將賈巴救出去，但很不湊巧……我也是一個被鎖鏈禁錮住的囚徒，很多事情都無能為力。」


  說到這裡，大和頓了一下。


  「我不能通話太久，也做不到讓你無條件相信我的話，所以……信不信由你。」


  「……」


  這一次，換莫德沉默了。


  幾秒后。


  莫德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叫大和，將來要成為像光月御田那樣的男人。」


  「？」


  莫德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原本就顯得頗為冷淡的語氣，驟然間轉冷。


  「不要讓我問第三遍，你，到底是誰？」


  「！！！」


  大和彷彿能感受到從電話蟲另一頭傳遞而來的莫德的氣勢，臉龐上泛出一縷驚色。


  冥土號船艙內。


  拉斐特幾人旁聽到了對話，也看到了電話蟲同步具現出來的大和此刻的神情。


  只不過莫德那裡看不到。


  「我真名就叫大和，是凱多的女兒，因為某些原因，我繼承了光月御田的遺志……」


  迫於莫德的氣勢，大和這次的回答正經了許多。


  「嗯？」


  忽然，大和的驚咦聲從電話蟲里傳來。


  下一秒。


  電話蟲被倉促掛斷。


  通訊斷開。


  但拉斐特和莫德的電話蟲還維持著通話狀態。


  「她突然掛斷了電話，似乎連『通話環境』都不夠自由呢。」


  拉斐特拿起電話蟲，先是告訴莫德情況，隨後問道：「要主動打過去嗎？」


  他認為，這種情況下並不適合致電過去。


  但他不能擅自為莫德做決定。


  「不。」


  莫德又不傻，怎會在這種情況下致電過去。


  從談話中的某些細節來看，其實他心裡傾向於相信大和所說的話。


  「拉斐特，你們先過來我這裡，把天龍人帶上，對了，別忘了好好給他『打包』一下。」


  「嚯嚯，收到。」


  「啪嗒。」


  莫德掛斷了電話蟲。


  聽到莫德提及天龍人，泰佐洛臉色微微一變。


  莫德挽起衣袖，遮掩住腕錶電話蟲，隨後在泰佐洛的注視下，喧賓奪主似的坐在沙發上。


  「黃金帝泰佐洛。」


  莫德翹著二郎腿，雙手相握懸在胸前，看向泰佐洛的眼神之中，毫無半點波瀾。


  「你和天龍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已經沒有興趣知道了，現在……我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


  感受著來自莫德的壓迫感，泰佐洛的臉龐輕微一綳。


  恍惚之間，他只覺得莫德不是坐在沙發上，而是坐在王座之上，正居高臨下俯視著自己。


  莫德平靜看著泰佐洛，拋出問題。


  「擁有絕大多數人都沒有的東西的你，還有想要的東西嗎？或者說，還有想要做到的事嗎？」


  「……」


  聽到莫德的話，泰佐洛的神情中，興起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當然有。」


  擁有金錢、地位、權利、實力的他，似乎沒有遲疑，就回應了莫德的問題。


  莫德直視著他，淡淡道：「是什麼？」


  「天龍人。」


  泰佐洛也直視著莫德，在回答完問題的瞬間，他忽然搖了搖頭。


  「我剛才的回答並不完整……我想要的，不是天龍人，而是……殺光所有天龍人！」


  「合作吧，你有這個資格。」


  莫德看著肆意坦露恨意的泰佐洛，稍微挺直上半身，很是乾脆的對著泰佐洛伸出右手。


  如若目標一致。


  擁有覺醒能力的泰佐洛，就實力而言，是一個極為優質的合作對象。


  想要儘快壯大勢力的莫德，沒有錯過的理由。


  泰佐洛看著莫德伸過來的右手，又一次搖了搖頭。


  看到泰佐洛似乎是打算拒絕合作的提議，莫德的神情始終平靜，沒有任何變化。


  「我不會和你合作的。」


  正如莫德所猜測的那樣，泰佐洛拒絕了合作提議。


  「是嗎……」


  莫德沉吟一聲，一時之間又摸不清楚泰佐洛的態度，只能提前思索著該如何處理和泰佐洛的這次交集。


  可泰佐洛隨後而來的話，令他驚訝得挑起眉頭。


  「莫德，如果你能給我想要的東西，那麼……我願意臣服於你，成為你的左臂右膀……不，沒有如果，是你的話，絕對能做到，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你能做到！」


  泰佐洛拒絕合作，並不是他不想和莫德合作，而是他認為自己沒有資格和莫德合作。


  他一路奮發。


  迄今為止，他已經得到了從前想要得到的所有東西。


  唯獨——


  對待時天龍人的立場。


  儘管他現在擁有強大的力量，富可敵國的金錢……


  也做不到對天龍人出手。


  有時候，甚至還要對天龍人露出笑臉。


  相較於敢對天龍人下殺手的莫德，這樣的他，何來的資格？


  所以。


  他沒想過要跟莫德合作。


  他所想過的，是豪賭般的將唯一的可能性賭在莫德身上。


  只要能以【左膀右臂】的身份去追隨莫德就行了。


  他也願意去相信……


  終有一日，眼前這個男人，會在他的注視下，將所有天龍人送上斷頭台。


  莫德驚訝看著泰佐洛，目光中多出了些許審視意味。


  就在這時。


  大門被推開。


  拉斐特他們浩浩蕩蕩走進房間。


  通過敞開的大門，隱約能看到房間外的廊道上有一群正趴在地上喃喃自語的人。


  擁有穿穿果實能力的田中，以及擁有幸運果實能力的芭卡拉也在其中。


  他們顯然是中了佩羅娜的消極幽靈。


  至於佩羅娜為什麼要攻擊他們。


  想必是因為拉斐特他們要進來房間時遭到了阻攔。


  泰佐洛也注意到了極度消極而喪失戰鬥力的部下們，但他並不在意，目光轉而掠過走進房間的拉斐特幾人。


  最終，他的目光停在布魯克扛在肩膀上的黑色布袋上。


  他知道這個黑色布袋裡裝著什麼——


  一個被粗魯裝進布袋的天龍人！

  對他而言，這種事情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只是看著，泰佐洛就莫名有種心潮澎湃的感覺。


  但同時也喚醒了不願再去回首的凄慘往事。


  嘭！

  在莫德的示意下，布魯克隨手將黑色布袋扔到地上。


  黑色布袋滾出了幾米，露出鼻子略顯尖長的女天龍人。


  泰佐洛第一時間看過去，只見那天龍人眼睛緊閉，鼻青臉腫，近乎毀容，而且氣息堪稱微弱。


  「……」


  看著這個天龍人的慘樣，泰佐洛的心情難以言狀。


  在他對天龍人的印象之中。


  如果天龍人在某個城鎮街道上不小心磕破了一塊皮，流了一丁點的血。


  那麼——


  害天龍人磕破皮的城鎮，將會在一天之內變成一片無人生還的廢墟。


  這就是天龍人對於【受傷】一詞的定義。


  但眼前這個天龍人……


  可不是磕破皮那麼簡單，而是被蹂躪得就算下一秒會斷氣也不奇怪。


  莫德走到這個天龍人面前，只是屈指一抬，就將這個天龍人扯到手中，像是拎垃圾一樣拎著。


  「泰佐洛，我原本打算拿這個『垃圾』去和海軍交換情報。」


  「嗯？」


  泰佐洛一臉驚異看著莫德。


  「現在，她是你的了，是要讓她痛不欲生，還是要讓她乾脆死去，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莫德說著，直接將這個奄奄一息的天龍人甩到泰佐洛面前。


  這個被他視為垃圾的天龍人，是拿到賈巴下落情報的籌碼。


  不過——


  在和大和通話的時候，莫德雖然明確表示了不會輕信她的話。


  但是，大和話里的一些諸如【賈巴四肢盡斷】的細節，以及那交談時可以說是毫無半點心機可言的憨貨表現，讓莫德傾向於大和所言不假。


  就算那些話里有所隱瞞……


  莫德也認為，有雷利的前車之鑒，那賈巴大概率就是在鬼之島。


  有此判斷後，莫德其實已經決定要去一趟鬼之島了。


  也就是說，他現在不怎麼需要這個籌碼了，倒是可以直接送給泰佐洛。


  而這個舉動，也等同於是在告訴泰佐洛——


  我接受你的臣服。


  泰佐洛心領神會，低頭俯視著這個天龍人的同時，臉上緩緩流露出猙獰之意。


  「這是我第一次收到這麼特別的禮物啊。」


  「你能滿意就好。」


  「嗯，再沒有任何禮物，能比這個讓我更滿意的了，但我知道……」


  泰佐洛慢慢蹲下來，冷冷凝視著天龍人的臉龐，意有所指的道：「這不會是第一個禮物，也不會是最後一個禮物，對吧，莫德大人。」


  「當然。」


  莫德篤定道。


  然後。


  泰佐洛笑了。


  於是他仁慈的收回要讓這個天龍人痛不欲生的念頭，轉而伸手覆在這個天龍人的腦袋上。


  咕嚕咕嚕——


  他將黃金注入這個天龍人的鼻子、嘴巴、耳朵中，乾脆利落的終結了這個天龍人的生命。


  「呵，呵呵……哈，哈哈哈！」


  房間里，響徹起泰佐洛充滿複雜意味的大笑聲。


  在場包括莫德在內的所有人，都是沉默看著正在大笑不止的泰佐洛。


  他們不清楚泰佐洛的經歷，所以也無法體會到泰佐洛現在的心情。


  只是。


  他們能從泰佐洛的反應中讀取到一句話——手刃天龍人，原來是這種感覺啊。


  片刻后。


  泰佐洛收斂笑聲，神情鄭重看向莫德。


  莫德彷彿知道泰佐洛接下來想做什麼，又想說什麼，所以他率先開口。


  「沒有任何意義的表態儀式就免了吧，想來你也不喜歡這一套。」


  「確實啊。」


  泰佐洛咧嘴一笑，目光灼灼看著莫德，認真道：「說再多的好話，都不如一次實際行動。」


  「沒錯，所以……隨我去干一件事。」


  莫德豁然轉身，在眾人的注視下，再次坐在沙發上。


  燈光映照在他的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氣質使然，在眾人看來，那平平無奇的燈光竟是在莫德身上渲染出一層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什麼事？」


  泰佐洛問道。


  拉斐特他們目不轉睛看著莫德。


  迎著眾人的目光，莫德雙手相握抵在下巴，眼睛微眯。


  「隨我屠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