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令我愉悅
漆黑影波沉澱在莫德的體表上。
臉頰，脖頸，鎖骨。
慢慢浮現出半螺旋狀的影紋。
隨著影波漣漪的消失，莫德緩緩睜開眼睛。
瞳孔中，紅光亮起。
這是見聞色。
畢竟對手是四皇麾下的最高幹部之一，容不得莫德小覷。
哪怕是無意義的精神消耗，也得讓見聞色始終處於開啟的狀態。
莫德身體上的變化，被斯慕吉看在眼裡。
「氣息更強了，是我的錯覺嗎……」
看著用出影流雙魚的莫德，斯慕吉眉頭微微一蹙。
驚疑之餘，斯慕吉飛快瞥了眼廣場上的眾多海賊屍體。
「很好，有足夠多的現成補充液。」
斯慕吉心頭一定。
僅一招交鋒，她就切身感受到了莫德的強大。
儘管嘴上說著莫德的霸國遠不如媽媽的威國，但心中其實充滿了忌憚。
畢竟，連自身最強殺招水分劍，都不能與莫德的霸國抗衡。
所幸運氣不錯，現場有著上萬個現成補充液，能大幅度增強她的持久度和強度。
哪怕是屍體……
只要是能戰勝百加得.莫德的資本，她就不會介意。
「嗯？」
斯慕吉忽的反應過來，眼帘處悄然浮現出條條線性陰影。
「我居然在慶幸？是因為潛意識認為自己無法戰勝這傢伙嗎？」
「斯慕吉大人！」
被掀翻的BIG.MOM海賊團船員們迅速歸位，簇擁在斯慕吉身周。
他們的聲音，打斷了斯慕吉的思緒。
斯慕吉深吸一口氣，很快就端正了心態。
剛才的交鋒，她確實落了下風。
這是事實，沒什麼好倔的。
但只要有廣場上這些補充液的增幅，結果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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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幫我去拖住他，只需三十秒就夠了。」
「沒問題，斯慕吉大人！」
隨隊而來的BIG.MOM海賊團成員們都是很清楚斯慕吉大人的惡魔果實能力效果。
從剛才的正面交鋒中，他們意識到，正常狀態下的斯慕吉大人，在實力方面興許不如莫德。
所以斯慕吉大人才會難得主動要求他們去爭取時間。
斯慕吉適時提醒道：「你們完全不是百加得.莫德的對手，所以別和他正面交手，只要儘力牽制住就行了……」
「明白！」
「我們上！」
一名隊長級成員帶頭衝鋒。
所有人隨之應聲跟上。
在手下們行動的同時，斯慕吉腳下一蹬，身形掠向近處的海賊屍體。
如果自尊心對於戰勝敵人毫無益處，那麼捨棄掉又如何？
「三十秒，要將這些『汁液』拿到手……」
斯慕吉揮動長劍，沿途斬過一個個海賊屍體。
在能力作用下，長劍像是海綿一般，從海賊屍體上飛快吸收汁液，然後傳輸進斯慕吉的體內。
唰唰——！
劍光飛掠。
只是片刻時間，斯慕吉就吸收了上百個海賊屍體的水分。
大量入體的水分，令她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變高，頗有巨人族既視感。
「還不夠，對手是他的話，這些還不夠！」
出自於對莫德實力方面的重視和忌憚，吸收完上百個海賊水分的斯慕吉，並沒有就此停手。
她必須確保這場戰鬥的勝利……
「我還要更多！」
斯慕吉越過一地的枯槁屍體，目光望向更遠處的新鮮屍體。
她的膝蓋微微一屈，就要有所行動時，一道黑影驀然而來。
映入眼帘的，是仿若身披黑色鎧甲的莫德。
「嗯！？這麼快就……！？」
斯慕吉微微一驚。
對於手下們的實力，她略有了解，要想擋住莫德一分鐘，自是不可能。
但三十秒的話，應當沒什麼問題。
可是，這才十秒不到的時間就……
電光火石之間，斯慕吉後撤一步。
莫德揮動秋水，徑直斬向斯慕吉的要害。
斯慕吉眼中紅光一閃，利用後撤一步所爭取的應對空間，及時舉劍迎向莫德斬來的一刀。
鏘！
刀劍相抵，火花濺射。
斯慕吉當即從劍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實質般的壓迫力。
刀與劍，在力量摩擦下，頻閃出火花。
莫德的視線，越過火花，落在斯慕吉那略顯驚詫的臉龐上，平靜道：「原來連屍體的水分也能吸收啊，不嫌噁心嗎？」
這種通過吸收目標體內水分來增強自身力量的能力，和影子集合地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若不是魚人島有陽光照射，莫德興許就不會殺掉廣場上的這群海賊，而是收下他們的影子，作為影子集合地的素材。
與之相對的，如果知道斯慕吉會在這個時機點來到廣場。
那麼，莫德就算沒有收集影子的意圖，卻也不介意多費點力氣，利用割走影子的方式，讓這群海賊灰飛煙滅。
如此一來，斯慕吉的增幅能力就會無用武之地。
可惜沒有如果。
聽到莫德略帶調侃意味的話，斯慕吉眼神一冷。
她並未搭話，全神貫注抵抗著莫德加持在秋水刀身上的力量。
「雖然屍體的汁液不夠新鮮，但我可是吸收了整整百來份……即使如此，力量上還是不如他嗎？」
從劍身上傳來的壓迫力，令斯慕吉心頭微沉。
「要是能再吸收幾百份的話……」
眼角餘光，飛快瞥向了部下們所在的位置。
離得最近的地面上，躺著六個身體裂成兩截的部下，應該是被莫德斬殺的。
而更遠處，本該拖住莫德的部下們，反而是被一群突然冒出來的人給拖住。
「那些人……是莫德海賊團的成員。」
看到正在和拉斐特等人戰鬥的部下們，斯慕吉心中恍然。
難怪莫德這麼快就前來阻止她吸收屍體的水分……
「還有心思去看別的地方嗎？看來我是被你小瞧了啊。」
莫德眼睛一眯，在影流雙魚的增幅下，驟然間鼓動力量，將斯慕吉生生頂退。
斯慕吉頓時後退了好幾步。
莫德右腳向前一踏，被武裝色覆蓋的秋水刀尖，向下抵在地面上。
斬影！
莫德持刀向上一挑。
一道黑紅相間的地裂斬擊波，沿著地面，徑直貫向僅有數步之遙的斯慕吉。
這麼近的距離，以斯慕吉的身高優勢，像這種沿地而來的地裂斬擊波，只要向後躍向天空，就能毫無代價的躲過。
可對方是莫德，擁有一種相當詭譎的能夠通過影子來造成傷害的能力。
斯慕吉不敢託大，反手將長劍拄在身前。
她的判斷是正確的。
這一道沿地而來的裂地斬擊波，確實能通過劃開影子的方式，從而對目標實體造成傷害。
地裂斬擊波硬生生撞擊在長劍之上。
凝聚成團的強大能量，轟然四散，激起一股洶湧氣浪，掀起四周的砂石和斯慕吉的長發衣擺。
而就在碰撞餘波盪向四方之際，莫德趁勢閃身來到斯慕吉身側。
斯慕吉的眼珠子轉向身側，瞳孔中當即映射出一抹在刀尖上閃爍的凌厲寒芒。
卻是莫德在斯慕吉拄劍防禦的空擋下，驅刀直刺向斯慕吉的面門。
如果這覆蓋著武裝色的一刀能夠刺中，足以讓斯慕吉當場喪命。
千鈞一髮之際，斯慕吉橫起左手，擋在臉前。
佩戴在左手肘上的護臂，頃刻間被武裝色染成墨色。
直刺而來的秋水，就這樣刺在覆蓋著武裝色的護臂之上。
鏘！
頓時，一股攜裹著能量的氣浪，從刺擊處宣洩向四周。
墨色護臂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皴裂出一道道裂痕。
「嗯？」
斯慕吉瞳孔急劇一縮。
下一個瞬間，護臂分崩離析。
直驅而入的秋水刀尖，穿過護臂碎片，刺在了斯慕吉那同樣是覆蓋著武裝色的手肘上。
嗤！
刀尖刺進手肘，濺射出數朵血花。
斯慕吉眉頭皺起，眼中卻掠過一道厲芒。
在這極其短暫的攻防間隙中，當地裂斬擊波的餘威散去，斯慕吉另一隻手飛快拔起拄在地上的長劍。
「只要能刺中，捨棄一條手臂又如何？」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硬扛著刺在手肘上的秋水，斯慕吉驅劍刺向莫德的要害。
預料之內啊。
莫德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影蟬！
覆蓋在莫德身上的影分身，在背後裂開一道貫穿全身的裂縫。
仿若金蟬脫殼一般，莫德的身體飛快撐開裂縫，從影分身體內飛快脫離出來。
隨後，
莫德站在影分身後面，上半身微微前傾，左手攀附在白鼬刀柄上，右手則是向前隔空做出一個握刀的手勢。
與此同時。
斯慕吉那纏繞著武裝色的長劍，徑直貫穿了影分身的胸膛。
可實際上，在長劍貫穿影分身胸膛之前，莫德已經在影分身的胸膛上提前開出一個能讓長劍穿過去的空洞。
這是自然系能力者慣用的躲避武裝色攻擊的技巧，但也同樣適用於擁有自如塑形能力的影分身。
提前的布防，令斯慕吉一劍貫穿莫德生命的念頭落空。
「不對……！」
一劍穿過影分身，斯慕吉瞬息間就意識到不對勁。
卻見眼前的影分身，豁然間散成無數的漆黑碎片，宛若蝴蝶一般，飛向四周。
少了影分身的遮擋，斯慕吉的眼前，顯露出了擺出一個怪異姿勢的莫德。
而斯慕吉則是維持著刺劍的動作，向前一進。
由於影分身的消失，刺在她手肘上的秋水後繼無力，直接就是被她的武裝色彈飛。
但是……
被彈飛的秋水，就像是受到磁力的牽引一般，十分精準的飛向莫德那向前伸出，做出虛空握刀手勢的右手。
一切，彷彿都是莫德提前規劃好的藍圖一樣……
彈飛過來的秋水，就這樣被莫德握在右手中。
在這快到極致的交鋒中，將這一幕收入眼中的斯慕吉，頓時生出了難以言喻的荒誕感。
莫德卻不打算給斯慕吉任何喘息的機會，眼眸中閃出銳利的鋒芒，左手拔出白鼬，身體如離弦箭矢般，越過斯慕吉那直刺而來的劍身。
影刀，晝夜！
白鼬秋水雙刀交匯斬出，一白一黑的刀芒從斯慕吉的身體上瞬息間掠過。
鐺！
有一陣火花閃過。
下一秒。
莫德出現在斯慕吉身後，雙臂向著兩側一展，甩掉白鼬和秋水刀身上的血跡，旋即緩緩將雙刀歸入刀鞘之中。
而斯慕吉高大的身體，則是一動也不動的佇立在原地。
「雙刀……只來得及擋住一下嗎……」
背朝著莫德的斯慕吉，眼眸微微顫動著，臉龐略顯蒼白。
嗤——！
被莫德斬中的胸膛，決堤般噴出大量的鮮血。
斯慕吉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從傷口處噴出的鮮血，頃刻間就染紅了身前的地面。
將雙刀歸鞘的莫德，慢慢轉身看向斯慕吉的後背，平靜道：
「未知的能力和招式，往往都能收到奇效啊，對此，你應該深有體會吧，BIG.MOM的將星。」
「……」
斯慕吉捂住不停淌血的胸膛，沉默了一下。
片刻后，她慢慢轉身，目光落在莫德那已經歸鞘的白鼬秋水上。
「只是砍中了我一刀，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
「是還沒結束。」
莫德微微點頭，隨即做出了個向後坐下的動作。
匯聚而來的影子，在莫德身後變成一張漆黑王座。
莫德正好就坐在由影子變成的王座上，翹著二郎腿，雙手相握放在膝蓋上，微微偏頭，看向另一邊的戰圈。
「但你們的敗局已定。」
「……」
斯慕吉眼角餘光，也是瞥向另一處戰圈。
所看到的，是在拉斐特等人的攻勢下，呈現出潰敗之勢的手下們。
場內的形勢，已是明朗。
「別太得意了……」
「還沒結束！！！」
斯慕吉強撐著傷勢，慢慢站了起來。
莫德眼瞼低垂，不為所動的道：
「如果來的是另一個將星，以他的『見聞色』水平，我的奇招，或許就不會有這麼出色的效果，哦，我的意思是，能在幾招之內解決掉一個BIG.MOM海賊團的將星，令我愉悅。」
「！！！」
斯慕吉的臉色冷若寒冬。
這一句闡述了事實的話，傳遍了整個廣場。
正在和拉斐特等人戰鬥的BIG.MOM海賊團船員，在聽到莫德的話之後，不由嗤笑一聲。
「開什麼玩笑，斯慕吉大人可是……嗯？」
他們飛快看了眼遠處的斯慕吉。
在看到受傷嚴重的斯慕吉后，他們的臉上皆是浮現出震驚之色。
明明才交手了幾回合而已！！！
「這怎麼可能……」
「斯慕吉大人可是將星！」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幕。
而將星斯慕吉的落敗，嚴重打擊到了他們的士氣。
正如莫德所說的那樣。
敗局已定，無可挽回。
……
魚人街。
莫德在幾回合內擊敗BIG.MOM將星斯慕吉的一幕，被新魚人海賊團的魚人們看在眼裡。
房間里，鴉雀無聲。
瓊斯豁然起身，寒聲道：「去龍宮城。」
「做什麼？」
身旁一個幹部下意識問道。
瓊斯那布滿血絲的眼中，浮蕩著冰冷的殺意。
他冷笑一聲。
「殺掉尼普頓一族和所有的士兵。」
「！！！」
房間內的魚人們聞言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