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要倒就倒戰略轟炸機
一年後。
央視。
宋清遠笑眯眯地跟身邊走過的人打招呼,眼見林躍順著樓梯走上來,迅速靠過去,小聲說道:「我爸讓你去今天去我家吃飯。」
林躍一聽這話,把頭晃得跟撥浪鼓一樣:「不想去。」
宋清遠兩手扭住他的胳膊:「不想去也得去。」
林躍說道:「你這是要綁架我嗎?」
「當初是你上躥下跳,拉著我來北京工作,現在啥意思?慫了。」
「我是真沒想到你爸……哎呀,反正我是不會再去了。」
「那不行。」宋清遠說道:「你要敢不去,我就把你勾搭小閨女的事告訴南方。」
「宋清遠,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何況我跟項南方現在還不是男女朋友關係,像我這麼優秀的人,為什麼非要在她這顆樹上吊死?」
「不去是不是?」
「不去。」
「行,我就說我們這一個月沒日沒夜地加班,沒空過來吃飯。我讓老頭子找台長說理去。」
「宋清遠,你夠狠,這種損招都想得出來?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說起宋清遠他爸,林躍無語極了,自從第一次去他們家,看到老頭兒擱哪兒練習書法,當時腦子一熱留下一幅字,好嘛,老頭兒看他的眼睛都綠了,隔三差五就喊他去家裡吃飯,美其名曰關愛晚輩,實際把他當成免費的書畫老師。
說起宋清遠他爹學習書法和繪畫的目的更逗,別人練這個不是興趣使然,就是為了修身養性,陶冶情操,老頭兒可好,就為了在那一幫退了休的老人堆兒里顯擺。
「兄弟,苦了你了。」宋清遠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完事把一份文件往他懷裡一塞。
「什麼東西?」
「你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林躍翻開一瞧。
「熱點訪談?」
「沒錯,你跟我。」宋清遠說道:「孫導說了,這可是台里的重頭戲,好不容易給我們爭取來的機會。」
林躍說道:「他可真看得起咱們。」
「不是看得起咱們,是看得起你。」這時地方新聞部一名同事走過,宋清遠皮笑肉不笑地打了聲招呼:「誰讓你一向別人不敢說的話你敢說,別人不敢採訪的事你敢採訪。」
林躍聳聳肩:「行了,別發牢騷了,好好做事比什麼都強。」
……
轉眼又是半年。
時近元旦。
來自西伯利亞的強風挾裹寒氣南下,北方絕大部分地區都出現強降溫天氣。
文居岸從奧迪車上下來,緊了緊寬厚的羽絨服,快跑幾步來到何江生面前。
「爸,你可回來了。」
她很高興,算算日子,已經有三個月沒有見到他了。
何江生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她,衝下面卸貨的工人喊道:「當心點兒,不要磕到碰到,要把這玩意兒弄壞,不要說賠,有錢你都沒地兒買去。」
「爸,爸……」
「哎呀,我聽到了。」何江生有點不耐煩:「你讓我先把手頭的活兒忙完咱們再談好不好?」
文居岸沒有生氣,她很疑惑,算起來加入父親的公司已經一年多了,還是頭一回見他如此緊張下面的東西。
「爸,這什麼呀?重要到你連我都不理了。」
何江生眼見工人完成了第一批貨櫃的裝卸作業,稍事沉吟,從腋窩夾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
文居岸接在手中翻了翻,發現根本看不懂,只知道是一堆金屬疙瘩,而且下面的說明文都是俄語字元,偶爾看到一些中文註釋,還都是她看不懂的專業名詞,什麼尾噴管、曲軸、壓氣機、燃燒室了,各種由數字和英文組成的參數了。
「爸,這些……都什麼意思?」
何江生說道:「其實裡面的內容爸也不是很懂。」
文居岸很無語:「你自己都不懂還讓我看?」
「我沒讓你看這個。」何江生把文件翻到最後,指著那張照片說道:「看見它沒有?」
「唔,很漂亮。」
文居岸見過很多飛機,在電視上,書本上,還有公園和博物館里,但是印象中的飛機,沒有一架比眼前照片更漂亮。
純白的塗裝,流線型的機身,優雅的翼展……
文居岸覺得這玩意兒與其說是武器,不如說是一件藝術品。
不過……
她看看照片里的大飛機,再看看運進倉庫的東西,覺得差距有點兒大。
何江生似乎讀懂了她心中的疑惑,把她拉到一邊:「你想什麼呢,能把這些拆毀的發動機零件運回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不就是發動機零件嘛,還是別人拆毀的,看把你緊張的。」文居岸不以為然。
何江生氣得直跺腳:「你個傻閨女,就這玩意兒,你知道能賣多少錢嗎?」
「多少錢?」
何江生附耳過去,說了一個數字。
文居岸嚇了一跳:「這麼多!」
「不多,不多這買賣誰干呀,這可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兒。」何江生小聲嘟噥一句,看著她搖了搖頭,是,文居岸考上了大學,學的還是管理學,可是進入海運公司以後的業績,真心讓人無語,他算是看出來了,自己這個女兒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怎麼逼都沒用——雖說他自己也是如此,倘若沒有喬一成的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他還在油坊巷喝西北風。
文居岸沒有聽到父親的吐槽,還想著上面的數字。
「爸,你說如果把整架飛機運回來,是不是幾代人都不用為錢發愁了?」
何江生說道:「不說眾目睽睽之下把整機運回來有多麼困難,就算運回來……」說到這裡他停下來,搖頭道:「喬一成說過,做生意就做生意,不要和政治扯上關係。」
文居岸理解不了這句話的意思,不過既然是一成哥哥說的,那一準兒沒錯。
「對了,居岸,你跟一成的關係……有沒有……就是變得更親密一些?」站在何江生的立場,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因為他比誰都知道這個頂著「央視記者」頭銜的男人視野有多開闊,能力有多強大。
他甚至懷疑央視記者這個職業,對於那個人來講屬於玩票性質。
文居岸有些難為情,如果問這話的是文雪,她一定不會回答,但是換成父親,就不一樣了。「還是……那個樣子。」
「那個樣子是什麼樣子?你不說清楚一點,我怎麼知道你們發展到哪種程度了?」
「就是……哎呀,爸……就是比朋友多一點,比情……情侶少一點。」
文居岸搞不懂何江生為什麼超級關心她跟喬一成的關係,每次回來都要問。
何江生一聽倆人的關係沒多少進展,一下子急了:「居岸,不是爸爸管得寬,像一成這麼好的男人,真要錯過了,那可是你一輩子的損失,何況如果沒有他,我們父女這輩子都不見得有重逢的機會,你說你就不能主動點嗎?」
「爸,我已經很主動了好不好?」
說起這事兒,文居岸委屈極了,每個周末她都去電視台找他,要麼去看電影,要麼去尋找隱藏在鬧市中的美味小吃,要麼讓他載著她去周邊遊玩,下雨的時候同打一把傘,走累了還會撒嬌讓他背,可就算已經這麼親密了,喬一成仍然不肯公開承認她是他的女朋友。
何江生皺了皺眉,心想得找機會問問喬一成了,為了女兒的幸福,豁出這張老臉也在所不惜。
……
一周后,吳裕泰茶社二樓包廂內。
何江生把一份文件推過去:「渦扇發動機已經交付柳總,錢款也於昨日到賬。」
林躍拿起面前的文件翻了翻,用打火機點著,丟進一旁的火盆里。
「柳總還說,以後在國內如果碰到擺不平的事,只管給他打電話。」
林躍笑笑,指指桌上茶杯:「這家店的茉莉花茶不錯,嘗嘗吧。」
何江生並沒有依言飲茶,沉吟片刻說道:「一成,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什麼問題,你說。」
「你對居岸,到底是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