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最後一擊
「伯母……」楚錦然抿抿嘴唇。
徐媛玉哼了一聲，端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道：「所以我就想，要是當初不讓你們結婚，你們現在會不會已經找到了彼此正確的歸宿了？」
「伯母，我……」楚錦然攥緊了衣服下擺。
徐媛玉看她這樣子就來氣，「你想說什麼就直說不行嗎？吞吞吐吐的幹什麼？」
「不是的，我……我沒想說什麼。伯母您有什麼話就說吧。」楚錦然想了想，還是決定閉口不談。
說了又有什麼用呢？
她會因為她懷了琛年的孩子就對她放下了成見嗎？
她本來就不會承認她的啊，不管她怎麼做，怎麼努力，都沒有用。
說不定她還會讓自己生下孩子之後就給自己一筆金錢，然後讓陸琛年和年詩雅撫養。
她可能會連孩子一面都見不到，更別說會長久的陪伴他一起成長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驚恐的撫上肚子，揪住衣服，手指因用力而骨節泛白。
「喂，你幹嘛？肚子痛啊？」徐媛玉見她臉色蒼白，手還捂著肚子，便問道。
「啊？沒，沒有。」楚錦然生怕她看出什麼端倪，便拍拍衣服，把手放好。
「我想說的是，琛年現在和詩雅處的很好，既然他已經不喜歡你了，你就別霸佔著陸家夫人的地位了，也還你個自由身吧，嗯……你這樣的，現在出去應該還是能找到個好人家嫁了的。」
徐媛玉笑了笑道。
「什麼？什麼我霸佔著……陸家夫人的地位？」楚錦然驚愕的指了指自己。
「難道現在琛年的妻子還另有別人嗎？」徐媛玉搖搖頭，「反應也這麼遲鈍。非要我把話說得難聽直白嗎？」
「伯母……」楚錦然咬了咬嘴唇。
「你就離開琛年吧，你人直接走都可以，那些離婚證啊什麼的我之後可以幫你辦好。如果你願意，我甚至可以幫你尋覓一個好夫家，還可以給你一筆錢，怎麼樣？」
徐媛玉緩緩摩挲著咖啡杯的杯壁道。
「伯母！我不是，不是那樣的人！」楚錦然道，「我是……」
她突然頓住。
是什麼？
是真心喜歡他的嗎？
是真心愛他的嗎？
這樣乾澀空洞的語言，即使她說了，徐媛玉也不會懂的吧。
她只會以為她喜歡的是她們陸家的錢。
「那你是什麼？」徐媛玉道，「你又生不出孩子，家裡也沒錢沒勢，父母又死了，你能給陸家帶來什麼？能給琛年帶來什麼？」
「伯母您能不能別說我父母？！」楚錦然抬起眼皮淡淡道。
「說了又怎麼樣？你借著琛年的手除掉了你的父親和繼母，乾脆利落，自己手上又不用沾鮮血，你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你這麼有心機的媳婦，我們陸家消受不起！」
徐媛玉冷笑道。
「伯母！」楚錦然氣急，「那是有原因的！您不知道我的父母他們做了……」
「我不想摻和你的家事！」徐媛玉打斷她的話，「我只關心我可憐的兒子，他為你付出了這麼多，你有沒有為他做過什麼？」
楚錦然一下子被問住了。
她抿著嘴唇不說話。
「哈？你沒話說了是吧？」徐媛玉冷哼道，「既然這樣，最好識趣點離開琛年吧。」
楚錦然只是沉默。
徐媛玉看她這樣子，冷哼著道：「說真的，我並不覺得你們現在這樣互相浪費時間有什麼意思。你拖著琛年，到時候你人老花黃了，怎麼辦？好歹我也是為了你著想。」
楚錦然咬著嘴唇道：「伯母，我……對不起……」
「好了，我也不想聽你在這裡亂七八糟的支支吾吾一句話講不出來。反正話我已經放在這裡了，你最好好好考慮，不過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徐媛玉冷冷道，拿起包包喚來服務員結賬，起身離開。
楚錦然低垂著頭，眼淚慢慢積聚了起來。
面前突然伸出一隻手，修長的手指上面拿著一方手帕。
她吸吸鼻子，淚眼朦朧的抬起頭，卻發現是郁向北擔憂的臉。
郁向北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嘆了口氣，伸手拿著手帕幫她擦拭眼淚。
「謝謝。」楚錦然吸吸鼻子，接過手帕，「我自己來吧。」
「她來找你幹嘛？」郁向北在她身邊坐下問道。
「沒什麼……」楚錦然搖搖頭，沖他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錦然，別憋在心裡，有事就說。」郁向北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好一點。」
楚錦然卻還是搖搖頭。
郁向北只好道：「你不想說那就不說了，只是小心身子，彆氣壞了自己。你還有寶寶呢。」
「嗯……對，我還有寶寶。」楚錦然這才帶著鼻音，自我鼓勵道。
郁向北摸摸她的頭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兩人起身慢慢離開。
……
小苑。
郁向北把楚錦然送到家門口。
楚錦然看著黑漆漆的屋子，臉色又黯了下來。
「那小子居然還沒回來？」郁向北怒道，「真是不像話！」
楚錦然搖搖頭道：「向北，謝謝你，我先進去了。明天公司見吧。」
郁向北只得道：「好，明天見。」
楚錦然轉身開門進去，郁向北看著家裡的燈亮起來好一會之後，沒什麼動靜了，才轉身離開。
楚錦然緩緩滑坐在地板上，並起雙膝，把頭埋在膝蓋里。
她想哭，但好像又已經沒有眼淚了。
……
陸琛年開門的時候遇到了阻力，他緩緩打開門，發現楚錦然坐在地板上已經睡著了。
他嘆了口氣，彎腰伸手把她抱起來，上了樓。
他把她放到床上，蓋好了被子，就現在床邊默默凝視著她。
今晚他因為去了一個應酬，就沒去接她。
不過也好，就讓他們彼此冷靜一下好了，不要每次見面，都是劍拔弩張的樣子。
……
翌日。
楚錦然揉揉眼睛醒來，感覺到身下柔軟的觸感，猛然清醒，坐起身來。
奇怪……她怎麼會在床上？
她不是……坐在地板上睡著了嗎……
難道是？
是他回來瞭然后把她抱到床上來的？
她猛地掀開被子下了床，噔噔噔的跑下樓。
沒有，什麼都沒有。
沒有他回來過的痕迹。
一室的冷冷清清。
她頹然的在沙發上坐下，手捂住臉，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
陸宅。
「伯母？您昨晚去找她了嗎？」年詩雅頭髮上都是捲髮棒，她手拿著蔬菜乾在啃。
「嗯，去了。」徐媛玉戴著老花鏡看著手上的報紙道，「我去勸她主動離開琛年。」
「那她是什麼態度？」年詩雅好奇問道。
「就一直支支吾吾的，要說話又不說的，聽得我火都冒出來了，真是……」徐媛玉搖搖頭，抖了抖報紙。
年詩雅道：「也就是說她不願意離開是嗎？」
「很有可能。畢竟琛年和陸家給了她這麼多年的富貴生活，要她一下子恢復普通人的身份，當然會有心理落差了。」徐媛玉點點頭道。
「那……不如我們給她最後一擊吧？」年詩雅彎起一抹微笑，咔嚓一下咬住了一口蔬菜乾。
「你的意思是？」徐媛玉的眼神從報紙上移開，望著年詩雅道。
年詩雅笑笑，卻把視線移到了報紙上。
「那就，把所有的都抖露出來吧。關於我和琛年。」
……
郁氏集團。
楚錦然疲倦的趴在桌子上，臉色蒼白。
「你怎麼了？」郁向北看著她疲憊的樣子，上前道，「又沒吃早餐是不是？」
楚錦然嘆了口氣點點頭：「吃不下。」
郁向北皺眉道：「這怎麼行呢？怎麼可以不吃早飯呢！你等著，我去給你買。」
「不用了，太麻煩你了，我真的不想吃。」楚錦然直起身子道。
「你到現在還和我客氣嗎？即使你不想吃，你肚子里的寶寶也會餓到的。你別這樣，之前不是都說了要做一個好媽媽的嗎？」郁向北摸摸她的額頭道，「嗯，溫度正常。」
楚錦然道：「你別去了。沒事的，待會我沖個麥片什麼的就行了……」
郁向北安撫的拍拍她道：「別擰了，休息吧。」
說著就開門出去了。
楚錦然看著他的背影，無奈的嘆了口氣。
……
年詩雅帶著一個文件夾走進郁氏集團。
文件夾里，全是她和琛年緋聞的報紙。
這次來，她就是打算和楚錦然撕破臉皮的。
必須要讓她主動離開琛年！
在她打算好好和她說的時候。如果她還想一直霸佔著琛年，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她踩著高跟鞋，步履輕快又堅定。
頂樓。
還沒走進去就已經聽到了員工們的議論聲。
「誒，總裁又替錦然姐買早餐去了。」
「哎呀這種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錦然姐也太瘦了，也是該多補補的。」
「錦然姐身子好像一直都不怎麼好，孕吐特別厲害的。」
「錦然姐那麼瘦，以後生孩子估計會很痛苦吧……好心疼……」
「餓壞了身子和孩子也不好，對吧？」
「所以我說啊，總裁真會是個好丈夫和好爸爸的！照顧錦然姐可特別上心呢！」
「是吧是吧，要是以後能找到像總裁這樣的男朋友真的就無憾了！」
「那得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年詩雅靠在牆壁上愣神。
孩子？
好丈夫？好爸爸？
他們是在說郁向北和楚錦然嗎？
孩子是他們兩個的……
還是楚錦然和琛年的？
楚錦然懷孕的事情……琛年知道嗎？
看這架勢，郁向北應該是知道楚錦然已經懷孕了的，可是琛年呢……萬一他知道的話……
那她又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