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姐妹
寧長久從床榻上蘇醒時,嗅到了一絲飯香。
他掙了掙似抽空了力氣的身體,四肢百骸皆似釘子,將他牢牢地釘在榻上,他有些無力地轉過頭,瞥見了趙襄兒倩麗的背影。
清艷出挑的少女穿著一條嶄新的紅白色褶裙,如瀑的秀髮垂下,裙下的大腿纖挺緊繃,腰后的蝴蝶結亦扎得乾淨,無一不彰顯著青春之美。
她的身子輕盈地動著,原本瓷白的肌膚顯出了溫潤之感,少女取著一個湯勺,從身前薄冰凝成的鍋爐中勺取了什麼,輕輕放到唇邊,似在試溫度與味道。
「襄兒……」寧長久喊了一聲,喉嚨有些乾澀。
趙襄兒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有些吃驚:「這麼早就醒了?」
寧長久覺得她像是嘲諷自己,問:「你怎麼比我起得還早?」
趙襄兒道:「我想試著煮飯呀……你不是總嘲笑我飯做得不好吃么,我要證明一下自己。」
證明確實不好吃么……寧長久敢想不敢言,他閉了閉眼,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襄兒不僅比自己醒的早,還給他做早飯的事實。
他堅定地說道:「襄兒現在身子應很弱吧?好好歇息,我來煮飯就行了。」
趙襄兒眨了眨眼,笑容帶著狡猾的媚意,她讓出了身子,道:「那你來吧。」
寧長久深吸了口氣,勉強支起了身子,緩緩讓靈氣運轉,他正要下榻走到襄兒的身邊時,趙襄兒卻野貓似地撲了回來,坐在他的腰間,將他摁回了床榻。
「還真來?嫌我做得不好吃?」趙襄兒蹙著眉問。
「沒有。」寧長久放棄了反抗,他注視著少女的眼睛,道:「襄兒……很好吃。」
趙襄兒抿了抿側唇,看著他的臉,問:「你是不是很累了呀?」
寧長久平靜道:「半點不累。」
趙襄兒微微笑了笑,她鬆開了摁住寧長久的手,道:「沒關係的,三千世界無窮無限,金烏穿行其間宛若精衛填海,當然無法來到那無邊無垠的盡頭呀。」
寧長久回憶著昨夜的事,他的身子不由再生出微微的顫慄感,他說:「原來三千世界真的存在。」
趙襄兒嗯了一聲,舌尖輕輕觸過細齒,道:「一年之前,若無雪鳶所擾,我們應早已洞悉了。」
「三千世界確實強大非凡。」寧長久回憶著那場無止境的世界之旅,感慨了一句,又問:「如果襄兒真正明悟了這等權柄的力量,又會怎麼樣呢?」
「我也不知道。」趙襄兒歪了歪頭,認真道:「不過到時候,你應徹底不是我的對手了。」
「是,襄兒最厲害了。」寧長久寵溺地看著她。
不知為何,寧長久再度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前世的他在遞交回婚書時,永遠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幸好時間溯回了十二年,一切可以重來。
只是……那真的是溯回時光嗎?
寧長久始終繞不開這個問題。
兩人說著話,趙襄兒秀鼻微動,忽然別過頭,遺憾道:「好像……燒焦了?」
寧長久艱難地抬起手,用時間權柄將其稍稍地倒流回去了一些。
燒焦的氣味不見了,但趙襄兒非但沒有感到高興,反而微怨地瞪了寧長久一眼。
寧長久後知後覺,想到這有可能是襄兒故意燒焦的——反正都是不好吃,燒焦了還可以推卸責任。
寧長久微笑道:「放心,只要是襄兒燒的飯,我無論如何都吃完。」
趙襄兒這才點了點頭。
很快,寧長久便為自己狂妄的言論後悔了。
他小口小口地吃著趙襄兒煮的飯,面不改色。
趙襄兒坐在一旁,輕輕敲著棋子,自己與自己對弈著。
「當初下棋輸給了我,襄兒一直心有不甘么?」寧長久問。
趙襄兒毫不避諱地點了點頭,道:「這些年,偶有閑暇時,我會自己與自己下棋。」
寧長久道:「三千世界里不還有兩位侍女嗎?為何不讓她們陪你下?」
趙襄兒幽幽道:「這和我在趙國與國手下棋有何區別?她們都會想方設法故意輸給我,根本無法磨礪半點棋藝……唯有自己不會欺騙自己,所以我手執黑白子,自己與自己博弈,這樣棋力就可以加倍提升!」
寧長久聽著她的理論,心想不愧是自己的妻子,他思慮片刻,問:「那自己與自己打架,修為是不是也能成倍提升?」
趙襄兒笑了笑,拈著一枚棋子慢悠悠地放在棋盤上,「當然呀,因為修道之路本就是與自己相爭的過程啊。」
寧長久若有所思地點頭,一邊贊同趙襄兒的觀點,一邊將飯悄悄地收攏走,破碎虛空,傾倒了進去。
他走到趙襄兒的身前,也拈起棋子,與她對弈起了殘局。
「吃完了?」趙襄兒問。
「嗯。」寧長久象徵性抹了抹唇。
「好吃么?」
「嗯……總之是令人懷念的味道。」
寧長久隨口答著,兩人下起了棋,趙襄兒的眉頭越蹙越緊,接著,如當年皇宮中一樣,棋子落地的聲音清脆響起。
「我不小心碰翻棋盤了哎……」趙襄兒略帶歉意道。
寧長久溫柔地看著她,「沒關係。」
說著,他運轉時間權柄,棋局又恢復如初。他對著趙襄兒做了一個繼續的手勢。
趙襄兒臉上的歉意瞬間無影無蹤,棋盤上的戰鬥演化成了棋盤外的戰鬥。
仙閣中雲絮紛飛。
待到陸嫁嫁與司命到來時,清晨已經過去,三千世界中光芒明亮,透過世界的壁向外望去,則是一片蒼黃的色彩。
司命走到寧長久身邊,眯眸看他,道:「被小老虎欺負了?」
寧長久道:「已經虎口脫險了。」
陸嫁嫁道:「看來夫君是遇到是對手了?」
司命譏諷道:「你當人人都像嫁嫁這麼不中用?」
陸嫁嫁耳垂微紅,輕哼著別過頭,「說得你多厲害似的。」
清晨友好的問候里,獨屬於他們的兩日終於過去,四人圍坐下來,開始商量今後的事。
「下一個月,我們將會劃過朱雀星,也不知朱雀神國會不會開啟。」陸嫁嫁擔憂地說。
「應該不會。」寧長久推測道:「暗主因其巨大所以意識遲緩,但當初雷牢月過去時,它沒有點亮雷牢星。這說明暗主是有判斷力的,這個判斷雖然很緩慢,但顯然它很清楚究竟誰是叛徒。」
趙襄兒同意他的看法:「我也覺得朱雀神國不會開啟。」
「朱雀之後是冥猙……」陸嫁嫁掰著手指頭算著。
「冥猙是殘餘神主中的最強者,我若是暗主,應會想方設法將注都壓在它的身上。」司命說道。
「最令人擔心的是,我們至今不知道,冥猙神國的具體方位。」趙襄兒指出了殺死冥猙的關鍵。
寧長久說:「師尊說過,冥猙神國應在至高之山上。」
趙襄兒疑惑道:「真正的崑崙仙山早已崩塌,世間何來至高之峰?」
寧長久搖了搖頭,如今冥猙神國畢竟沒有開啟,一切的討論都只是猜想。
「也不知聖人可以支撐多久。」陸嫁嫁望向了高遠的天空,擔憂道:「人類歷了幾場大戰,百廢待興,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哪怕是五百年前數百位五道修行者反天的盛況,恐怕都無法複製吧。」
寧長久直接給出了答案:「八年。聖人應還能支撐八年。」
陸嫁嫁蹙眉,旋即明白了過來……他前一世便死在二十八歲,那是八年之後,是第三次獵國之戰的終末之日,也是師尊早已決定的決戰之日。
寧長久繼續道:「夜除也說過,我二十八歲的時候,有必死之劫,我只要還置身在命運的光錐中,便無法超脫。八年之後,很可能是世界的節點。」
他說這話的時候並無悲傷的色彩,彷彿在說,自己必將從那光錐中超脫出去。
但至於究竟該怎麼做,他依舊沒有明確的答案。
穿著褶裙的趙襄兒低著頭,似在思考著什麼。
陸嫁嫁注意到了她情緒的變化,輕聲問:「襄兒,怎麼了?」
趙襄兒抬起頭,道:「我還在想三千世界的事。」
「三千世界?」陸嫁嫁與司命還不知道此事。
趙襄兒看了寧長久一眼,然後將關於三千世界的秘密輕聲說了出來。
「竟可這樣……」
「襄兒真是凌駕一切之上的名貴之器呀。」
陸嫁嫁與司命紛紛讚歎。
趙襄兒捏著拳頭,道:「我說的重點是空間權柄!三千世界,那個……嗯……那只是佐證而已!」
寧長久問:「襄兒又想到了什麼嗎?」
趙襄兒點點頭,道:「我聽你與雪瓷說過,你還有一世……」
「嗯,此事我隱瞞了你許久。」寧長久低下頭,略帶歉意道:「三年之約時,我不知該如何解釋此事,後來我們分別太久,亦沒有機會告訴你。」
但他也不需要多餘解釋什麼了,在襄兒坐鎮三千世界時,她便通過水鏡知道了。
陸嫁嫁在一旁告狀道:「他不僅還有一世,還在那一世里拒絕了你的婚書。」
寧長久看了陸嫁嫁一眼,感慨著嫁嫁都這般膽大包天了。
「拒絕我的婚書?」趙襄兒咦了一聲,她盯著寧長久,冷冷道:「你果然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呀。」
寧長久想要辯解,趙襄兒也懶得聽他解釋,擺了擺手,道:「算了,以後再與你算賬!」
寧長久揉了揉額角,無奈嘆息。
趙襄兒繼續道:「那份婚書,或許並不重要。」
寧長久立刻表明立場:「我覺得很重要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不許插嘴!」趙襄兒深吸一口氣,惱道:「我的意思是,你當時拒絕了婚書,師尊也並未勉強,說明那份婚書,無論你答不答應,對於師尊而言,都並不重要。」
寧長久輕輕點頭,同意她的看法。
他們前世便有緣,師尊這樣安排,或許只是想給自己一個選擇的權利,讓他度過快樂而平靜的人生。
趙襄兒繼續自問道:「那師尊與朱雀交易,以生命權柄將我神魂復甦,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司命絞著手指一同思考著,她明白了過來:「如果說關於襄兒的出生,是師尊與朱雀神的一場對賭,那她們所賭之物,應是同一樣東西!」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陸嫁嫁後知後覺道。
趙襄兒頷首,道:「是的,我覺得她們都想擁有三千世界。朱雀空有我的神魂,卻無法將其中的力量佔據,而師尊有生命權柄,可以將我復甦,獲得重新開啟那份力量的機會,所以關於我這個『賭注』,師尊與朱雀是互補的,她們想要得到的,應該皆是我體內的,演化出了三千世界的空間權柄之力。」
寧長久道:「所以襄兒的成長道路上,朱雀一直在想方設法讓九羽接近你,取代你,而師尊則動用著不可觀的力量護你長大。」
「嗯。」
趙襄兒端坐在雲桌旁,垂下眉,回想著自己的一生。
她從小時候活到今天,原來都是在一條荊棘叢生的道路上行走,吃人的怪物躲在叢林里,惡毒的獵手偽裝成她的影子,乖巧地跟在她的身邊,而守護者亦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伴隨她從懵懂無知一直到慢慢長大。
趙襄兒不再是那個無比仰慕『娘親』的少女,她終於漸漸明悟了一切。
趙襄兒看著寧長久,道:「所以說,前一世的最後,究竟是誰得到了三千世界的權柄?」
寧長久搖了搖頭,道:「前世的我知道的很少。」
趙襄兒嘆了口氣,埋怨道:「你前世怎麼這麼呆呀?你要有現在一半聰明,估計都在不可觀稱王稱霸了。」
寧長久笑道:「要是不傻,又怎麼會拒絕襄兒的婚書呢?」
趙襄兒別過頭去,不理他。
「時間、命運、空間……」
司命揣摩著這三個權柄,梳理著思緒,隱約明白了什麼,卻沒有形成具體的、完整的想法。
她們繼續商量著以後的事。
今後的日子裡,寧長久依舊是殺死國主的主力,而她們這樣真正頂尖的仙人,也將集中撰寫秘籍,研製煉丹之法,開鑿地脈挖掘靈氣,並加速其過濾與產生,為接下來的八年裡,人類修真者爆髮式的成長奠定基礎。
壓迫在人類修道者身上的鐐銬已經破除,入玄至五道之間已然暢通無阻,待到世界修復完成,這樣爆髮式的增長將真正開始。
當然,他們如今首要的敵人,還是兩個月之後的冥猙。
「在冥猙神國初開之時,我們一定要最快速地得知其位置,不可給他任何喘息的時間。」寧長久說:「所以在那之前,我們要封鎖人間所有的高峰。」
「封鎖所有的高峰?」
「嗯。」寧長久道:「在那些高峰上留下印記,神國開啟時,印記便會被觸發,為我們知曉。」
司命提出疑問:「哪怕能感知印記被觸發,我們也沒有辦法立刻趕到呀。」
趙襄兒立刻道:「有辦法。」
她指尖微翹,道:「三千世界可以快速地橫跨世界,先前孤雲城一行我已展示過了的。只是每使用一次,耗損都很大,孤雲城一行后,三千世界很長時間都沒有恢復,不過……不過今日我發現,這方世界比之過去,似乎生動了許多。」
陸嫁嫁與司命看向她的神情都有些奇怪。
「不要多想!」趙襄兒兇巴巴地說:「三千世界的恢復,得益於我艱苦卓絕的修行……總之,冥猙神國開啟之前,三千世界應能再度啟動。」
寧長久點頭。
他知道冥猙強大,亦不會輕敵。
大致的事已商量完畢,他們推算著日子,想著惡的信應該也已交到幽冥古國了,飼養暗主的計劃也已提上日程,自己需要抽空回一趟冥國,幫助小齡去殺吞靈者。
眾人商量完畢之後,趙襄兒正欲起身,司命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襄兒,我們該談談正事了。」司命微笑著說。
趙襄兒問:「妹妹有什麼事要與我商量?」
司命將手伸至後方,攏起淡彩色的秀髮,將發撩至身前,她看著趙襄兒,道:「襄兒,我這頭髮……」
趙襄兒無辜地睜大了眼,道:「雪瓷妹妹的頭髮很好看呀。」
司命也不委婉了,直截了當道:「師尊說你可以幫我將顏色燎去。」
趙襄兒小貓般笑著,道:「這是求我的語氣嗎?」
司命微微轉過頭,發現陸嫁嫁與寧長久都在看著自己,她秀靨微紅,也不想當著他人的面求人,只是幽幽地注視著趙襄兒。
趙襄兒捉住她的手,拉至身前,接著,少女在司命疑惑的目光里,在她的掌心中不斷寫著『十』字。
司命立刻明白了過來,表面的情緒可以控制,可內心的情緒無法隱瞞,一頭長發漸漸換了顏色。
「襄兒……姐姐。」司命盯著趙襄兒,認認真真地喊了一聲。
趙襄兒這才收回了手,她揉了揉司命的發,道:「稍後雪瓷妹妹要聽話哎,要不然我怕我失手將頭髮燒去了。」
司命選擇了隱忍,輕聲道:「嗯,知道了……」
趙襄兒與司命進了裡屋。
雲朵匯聚成桶狀,其間很快擠滿了清澈溫和的水,黑色的神袍堆疊一側,司命雙臂交錯胸前,慢慢沒入水中,趙襄兒將她的發盡數浸透,防止鳳火傷她,這才伸出玉指,於指尖凝成火焰,一綹一綹地為司命洗去發上的色彩。
淡淡的彩色褪去,其間包裹的銀白色再度顯露了出來,彷彿司命也在慢慢褪去塵世沾染的喧囂,漸漸變回孤坐鵷扶神國的神官。
趙襄兒時不時以言語挑逗她,觀察著發色的改變,司命雖一臉清冷的模樣,卻也能分明地感受到趙襄兒的動作是細膩的。
待到淡彩色的長發變回銀白,趙襄兒輕輕舒了口氣,道:「以後雪瓷妹妹可以繼續大膽地口是心非了哦。」
司命看著那熟悉的銀髮,淡淡地笑了笑,道:「多謝襄兒姐姐。」
趙襄兒故作訝異:「你剛剛說什麼呀?」
司命閉上眼,將大半個身子浸泡在水中,又重複了一遍:「謝謝襄兒姐姐……」
寧長久與陸嫁嫁在外面飲著茶,推敲著之後種種計劃的細節。
「當初金烏神國里,我們同鑄了八十一劍,其間還有很大一部分流落人間,如今嫁嫁已成了神劍共主,是該將它們收回來了。」寧長久道。
那八十一劍本就是為了擊敗神主與暗主而設計的,其中一部分成了修道者的劍靈同體,但更多的依舊出於無主的狀態,金烏神國重建,這些霜刃未曾試的名劍也該歸來了。
陸嫁嫁點頭道:「嗯,近來我有在籌劃此事的。」
寧長久笑道:「嫁嫁越來越聰明了,看來無需夫君太過操心了。」
陸嫁嫁也笑了起來,她看著寧長久的臉,問:「你怎麼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寧的?」
寧長久如實道:「今日提前了前世之事,我便又忍不住多想了。」
陸嫁嫁問:「還是在想那個問題嗎?」
寧長久點頭道:「是的。」
之前他們曾經聊過,為何時光倒轉十二年,自己不在不可觀中,而是成了寧擒水身邊的小道士。
粥燒糊的時候,倒流片刻時光,只會回到還未燒糊的時候,絕不會出現米還在稻田裡未被收割的情形。
這真的是時光回溯么?
還是說……上一世的末尾,師尊將整個時空都改變了呢?
寧長久想著這些。
開門聲響起,趙襄兒與司命一同從裡屋走出,司命對著寧長久清艷地笑了笑,銀髮墨袍的女子恢復如初,她面容清幽靜美依舊,好似神殿中深藏的古畫。
趙襄兒穿著褶裙,踩著雪絲白襪,臉上始終噙著微笑,明明有著神女的儀態,卻像只藏著壞水的小妖精。
「雖然雪瓷姐姐現在更好看一些,但我還是懷念以前的樣子。」陸嫁嫁看著她,柔柔地笑道。
司命淡淡道:「要不然讓襄兒姐姐也給你染上發色?」
趙襄兒也望向陸嫁嫁,道:「嫁嫁姐需要嗎?」
陸嫁嫁連忙搖頭,她才不希望自己的小心思暴露在陽光下。
寧長久聽著她們的對話,訝然發現,一條嶄新的姐妹鏈循環不知不覺間形成了……
三千世界里,一段短暫而溫馨的時光后,她們將一同前往白雪皚皚的人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