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章:陣法動 冥府開
神國之上第兩百九十章:陣法動冥府開洛書打開的那刻,浩大的世界便離自己遠去了。
他們的精神如做夢時的踩空,猛地跌墜。
下墜之時,一個嶄新的畫面在他們的面前打開。
那是一個空曠到沒有邊際的宏大場景。
以他們為中心,六顆巨大的星體泛著靈體般的白光,在眼前連成一線,猶如一支待發的箭。
白色的星體之側,閃耀的群星像是發光的花,在草地中密集地盛開著,書上所言的三垣四象二十八宿在漫天的星辰中鋪開,它們在視線中旋轉著,分不清是星斗在動還是自己在動。
接著,他們都看到了兩道巨大的身影。
暗金色的巨龍背負著無數的刀刃,綿延若山脈的身軀撞擊過無數的隕石,與它們融為一體。身側,鱗片漆黑的巨蟒幾乎與虛空融為一色,骨鱗上光宛若宇宙中的微塵,它振翅飛掠虛空,身軀巨大到足以遮蔽一整座國的光。
天藏……冥君……
寧長久仰起頭,他的腳下是蒼莽的荒原,頭頂上,神祇虛幻的身影自掠空而過。
這是洛書虛幻的世界,而它們本該是洛書的主人。
它們已在第一次獵國神戰中消亡,被不知何等強大的存在殺死,唯有這兩縷靈體依舊在這裡估計地徘徊著,像是永不消亡的風。
這是它們最後的精神家園。
天藏與冥君察覺到了最後的家園被入侵,對著他們發出了抗拒的吼叫。
宏大的場面一閃而過,所以的一切都離他們遠去。
真實的世界擁了過來。
……
洛書樓外,迷霧漸退,長夜已經過盡,明亮的太陽光線重新掃上這片原野,受到一波波特殊靈力轟炸后的野草附滿了金屬微塵,看上去就像是一株株纖細的結晶。
洛書樓蠟燭一樣立在中心,此刻,蠟燭終於熄滅,精神回到了原本的,漂浮在洛書世界的身軀里。
寧長久回到了空寂已久的軀殼,像是大夢了一場終於轉醒,身子悠然落地。
陸嫁嫁並未在他身邊。
先前他們的軀體應像是海水一樣隨意漂浮在洛書世界中的,所以醒來時的位置也是不固定的。
寧長久早有預料,離開之前他們便在彼此的精神中種下了印記,如今可以憑藉印記快速找到彼此。
「爹爹!我勸你還是放了我,要不然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啊!」
邱月又從洛書中鑽出,此刻她連麻雀大小都沒了,像是洛書下的一顆鴿子蛋。
出了洛書,榨乾了邱月最後的利用價值之後,寧長久連說完整話語的機會都不給她了。
他一拳打碎了好不容易重新凝成的邱月,將其摁回了洛書,昭示著坦白從寬的下場。
若非他沒有辦法摧毀洛書,他一定會徹底殺死邱月。
邱月的精神污染之力超出了他的想象,先前那個小女孩被她附身,他竟連一點蛛絲馬跡都察覺不到。
洛書中的歷史畫面還在眼前搖晃著,豢龍者的慘叫聲,裘自觀的豪言壯語,張橫對著星斗的陳述,李鶴最後念過的詩篇……
寧長久閉上了眼,暫時不去想這些。
洛書的禁制是他們解除的,那麼說明,洛書樓中央,木靈瞳所做的事情還未結束。
識海中,精神的印記發出了光,寧長久,陸嫁嫁,司命,三人踩過了晶體般的細草,在荒原上會和。
司命看著崩碎的地面,目光順著裂縫的走向望向了洛書樓。
「天藏力竭了。」司命做出了判斷,說道:「但那個女人應該還沒走遠,你們跟我來。」
三人之中,司命此刻是境界最高者,同仇敵愾之時寧長久與陸嫁嫁都不敢造次,暫時聽命於她。
司命要截下天藏的神之心,作為她重歸神國的籌碼。
寧長久與陸嫁嫁則要攔住木靈瞳,防止她回到古靈宗后開啟冥府,如當年白夫人那樣,拉滿城滿宗生靈作為幽冥神國的陪葬。
……
木靈瞳站在洛書樓上,她駐足望向了西邊,露出了疑惑之色。
自己明明還未接觸洛書,怎麼……
她帶著疑惑推開了第十樓的門。
第十樓中,供奉在中央的洛書消失了。
洛書樓進來了賊?這怎麼可能?
木靈瞳無法理解此事。
事實上,這本就是顛覆常識之事,洛書是精神之書,所以它尊崇的是精神決定物質。洛書的精神世界里,寧長久最後得到了洛書,所以回到現實世界之後,洛書的精神之象沒有回到本體內,而是本體來到了精神的所在。
所以洛書會在離開精神世界后,依舊存在於寧長久的手中。
洛書失竊,外人闖樓……這兩件事所昭示的,便是變數。
木靈瞳不再多慮,她長留此地已無意義,便直接轉身,一步踏出,帶著神靈之心,向著東面的古靈宗穿行而去。
她的腳才一踩上虛空,瞳孔中的景色便發生了變化。
迎面而來的微塵忽然變得遲緩,神裂峽谷中天藏龍息吐出的,如浪的塵埃雲也變慢了下來,周圍所有的一切似都凝滯了下來。
「時間?」木靈瞳腦海中閃過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想法一閃而過。
她的背後,巨大的殺意橫亘長空,如驟然來臨的冬天。
木靈瞳將靈力載入了神之心中,天藏的神心激發,崩壞的權柄亦像是足以擊潰一切的劍,將萬里冰封般的巨大殺意斬開了一道明顯的缺口。
在裹挾著滔天殺機的劍到來之前,木靈瞳斬出了針鋒相對的一劍。
她沒有留力,幽冥之氣借著天藏的權柄噴薄而出,她手中之劍是洛蒼宿幾乎連在身體上的半神之劍,除了供奉在神國的神劍,整個人間,幾乎沒有任何一柄劍可以與之相比擬,而她使用的,也是羈災之劍最後的終結一式,這一劍下,曾有數十頭羽蛇的後裔被殺死,雪白的劍光中蘊滿了神性之血。
天空中的火像被吹去。
周圍的光亮瞬間壓抑了下來。
洛書樓的上端,木靈瞳所在的位置,交鋒的靈力像是雷光,它撕破空氣,垂直落下,在洛書樓的頂端濺出無數的石塵沙屑,沿著這座屹立千年不倒的古樓劈下,如古樓牆壁上瀉下的雷光瀑布。
若非周圍的山嶽已被夷為平地,此刻便是山巒塌陷,河川傾覆的災禍。
巨大的雷柱之中,兩道身影在交鋒之後彈錯開來,撞破一道道緩衝的宇,懸空而停。
「什麼人?」
木靈瞳原本平靜翻飛的海水之裙此刻已掀成了滔天巨浪。
她目光如電地看向了前方,星空般的髮絲下,瞳若虛空的幻眸瞬間厲成一線。
木靈瞳自詡是不世出的絕世美人,是幽冥道靈宗最神秘的宗主,也是海國赫赫有名的,最美麗的龍母娘娘。
但眼前這位女子的容顏依舊驚艷了她。
她沒有任何奢華的裝飾,只是簡簡單單的墨衣銀髮,但她的肌膚宛若新瓷,眉目宛若雕琢,清冷的眸光里,每一寸線條都彰顯著極致的清妙,艷而不俗。
天空萬里無雲,她像是天外吹來的一片墨。
木靈瞳雖驚詫的當然不是簡單的美,而是這種完美。
這種完美是神造之物,不應存在於人間。
「你是白藏神國的神使?」木靈瞳第一時間斷定了她的身份。
司命靜立著,黑劍繞著她周身舞動,如盤桓的黑色羽蛇。
她看著木靈瞳,道:「交出神之心,饒你不死。」
木靈瞳沉默地看著她,搖了搖頭。
「原來只是個神棄之子。」片刻后,木靈瞳下了斷言。
她被對方最初的美與神性震懾,但很快,她藉助著神之心感受到了對方神性的衰竭……或許是神國遺落於人間的棄子。
司命沒有理會她的目光,一道道劍影自背後張開,宛若肩胛之後生出的雙翼。
她不會放木靈瞳離開。
寧長久與陸嫁嫁同樣趕到。
這樣級別的戰鬥里,他們暫時幫不上什麼忙,但洛書握在寧長久的手中,他隨時準備找機會再次開啟洛書,將木靈瞳押入洛書的精神世界,然後自己利用修羅之體在精神世界中將其截殺。
木靈瞳看到了寧長久手中的洛書,眸光凝起,道:「你們又是誰?你們和她是一起的?」
寧長久沒有回答,直截了當問道:「你是古靈宗的人?」
木靈瞳淡淡道:「我是幽冥道靈宗第二代宗主。」
幽冥道靈宗是古靈宗最初的名字……猜想果然沒錯,這件事的背後真的與古靈宗有關!
寧長久問:「你到底打算做什麼?」
木靈瞳活了這麼多年,她看著他的神情便猜到了緣由:「你有親人在我宗中?」
寧長久沒有隱瞞,嗯了一聲。
木靈瞳道:「那你們更不應該攔我。」
寧長久道:「為何?」
木靈瞳道:「在得到神之心時,我便已令冥府開啟,如今冥君王座虛位,只等我去蒞臨。若是我無法如常回去,那麼冥府中所有的暴虐之物,所有的權柄碎片都將得不到壓制,十座大峰依舊會被煉成閻羅之殿,但那將成為無主之國,活著的人都將死去,死去的魂魄也得不到安生。冥君散落的權柄流瀉至外,還會掀起更加巨大的,足以震撼整個中土的災難。」
木靈瞳說著這些,幽幽道:「總之,我若回不去,沒有擁有冥君權柄的人坐鎮冥府,沒有擁有神之心的龍母軀殼容納權柄,所有的一切都會毀去,其中當然也包括你在古靈宗的親人。」
寧長久不敢確定她的話語是否準確。
但他們也清楚另一件事,哪怕讓木靈瞳回去了,十峰也必然被煉化,而她得到力量之後,定會展開報復,到時候他們誰也無法逃掉。
又是兩難的局面。
陸嫁嫁多希望寧小齡可以逃課外出,不在古靈宗中,但寧小齡的性格她是知道的,自從寧長久『死』后,她的修行之刻苦令人心疼,寧小齡逃課的可能性與司命姐姐不騙人的可能性是相當的。
寧長久望向了司命。
司命輕輕點頭。
寧長久微微安心。
司命看著木靈瞳,緩緩道:「你還未融合神之心,也敢與我站在同樣的高度?」
木靈瞳道:「十二神主不會幹涉與太初六神相關之事,神主的天罰降不到我身上,更何況,普通的神使也未必能奈何我,整個人間,除了劍聖誰能敢說穩勝於我?」
司命幽幽道:「洛書樓的八樓主死前或許也有類似的想法。」
木靈瞳神色明厲。
司命嘆息道:「神國太久沒有真正掌管人間之事,所以人間的許多修行者都得意忘形了,今天……我來打醒你吧。」
司命的黑劍於身前停下,細長的黑風如展開的領域,吞噬了周圍的光,瞬間將兩人都包裹在內。
木靈瞳盯著司命手中之劍。
洛蒼宿的半麟之劍竟在黑風中失色。
她的劍竟凌駕於半神之上!
她究竟是什麼人?神國怎可干涉六神之事?
這是木靈瞳除了當年深入冥府,百死一生之外,第二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殺機降臨。
但她並不畏懼,當年入冥府之時,她的境界遠沒有如今這般強大,但硬是憑藉著自己的精神意志,邁入了五道,得到了皇位,成為了破碎冥府的主宰之一。
今日之後,她要將皇逆轉為「君」!
這場決戰於空中展開。
五道境界激發的亂流將寧長久與陸嫁嫁逼出了戰鬥的中心。
寧長久不想乾等她們戰鬥的結果。
但此去古靈宗,需要一個月的遙遠路途,他們無論如何也是來不及的。
天空中,這場足以在中土歷史寫下一筆的戰鬥已經開始。
木靈瞳已邁入五道巔峰,司命境界雖不如她,但神國尚在之時,她是傳說三境的神官,如今官職雖去,道境卻依舊高如通天之塔,時間的權柄並不完整,但終究是世界的本源力量之一,同為權柄碎片,它要比六神的元素更加強大。
這是一戰勢均力敵的戰鬥。
劍光在天空中鋪開,她們的身影像是糾纏的光,衝上了烏雲翻滾的長空。
仰頭望去,紫庭境的劍目根本無法捕捉到她們的身影,目力所見的,唯有一道道雷電般劈開天空的劍氣,和介於墟海與人間的空間碎片。
這場戰鬥與當初自己與罪君在斷界城上空的決戰一般。
那是他一生難忘的場景。
生與死在元素的亂流中掃蕩,劍氣與電光一同劈開天地,電光所及之處,墟海甚至也被劈成了空洞,強大的吞靈者從墟海中探出了巨大的身軀,它們大部分都是五百年前死去的大妖和大修行者,它們被這場戰鬥密集的靈氣風暴所吸引,從琉璃般光彩閃耀的斷層處緩緩爬出。
但這裡不是趙國的王城。
吞靈者生前固然強大,但此刻足足跌了一個大境,在她們的劍下何異於任人宰割的羔羊?
劍氣激鳴的長空中,幾個攀爬出虛空的吞靈者被盡數斬殺成碎片,回歸墟海。
大地上,失去了心臟的天藏依舊在哀嚎著,感受著神之心距離自己遠去的痛苦。
它曾是所有金石的王者,按照洛書中的說法而言,它與冥君是一對神祇眷侶,而當初真正與其不死不休戰鬥的,是後來叛變的荒河龍雀與歲菩提。
這件事不難理解,浩瀚天空只容納了一位燭龍。大地卻要容納三位神祇,這三位神祇掌管之物雖不同,但勢必會引發紛爭。
沒有誰不想成為真正的大地共主。
或許這也是如今十二神主輪流掌控天地的原因。
它們無論誰在位之時,都是山川大地天空海洋,乃至整個天下唯一的主人。
寧長久護著陸嫁嫁避開了戰鬥的中央。
他握著洛書,忽然想起了一事。
「邱月去哪了?」寧長久問。
「邱月不是回到了洛書里么?」陸嫁嫁不解道。
寧長久輕輕搖頭:「我問的不是洛書書靈……」
陸嫁嫁這才驚覺,邱月並非是那個小女孩,小女孩只是她當初附身之人……那麼那個小女孩去哪裡了?
陸嫁嫁並不知道先前洛書地核中,寧長久與邱月的對話,所以沒有想到更遠,只是擔憂那個小女孩的安危。
寧長久立刻想到了剛剛出洛書時,邱月對自己稚聲稚氣的告誡……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妖神陣!」寧長久幡然醒悟。
為時又晚。
光天化日之下,光線再次被淹沒。
……
洛書樓的臨近處,一座無人問津的荒蕪城池中,一個拖著三尾,披著舊袍的老人緩緩走出。
若是寧長久見到他,便會大吃一驚。
這個老人人面龍身,無鱗無爪,髮絲如槁木之須,後背的衣裳還高高拱起,像是生長著腫瘤。
他與洛書中,當年受矇騙,喝下聖水的淘金者如出一轍。
他是最後一位淘金者,是當年那萬人中唯一的倖存者。
他當年被謊言哄騙,來到了裂神之谷,在禱告中飲下了『聖水』,他們確實成為了龍,得到了數百年的壽命,但他們非但無爪無鱗,弱小不堪,漫長的壽命換來的,也只是神的奴隸,它們被奴役著搬運礦石,修復天藏破碎的殘軀,日復一日。
後來便是戰爭突兀地結束,萬物摧毀。
他永遠記得那些被奴役的歲月。
他是那些村民中少有的修道者,後來僥倖之下沒有被腐蝕靈智。但這也是不幸,他難道奴役,在一次次搬運礦石的隊伍里,他低下頭便能看到自己丑陋的身體,舉目望去,又儘是行屍走肉,無一人可言語。
這種孤寂帶來的絕望讓他多次想要自殺。
所以他能活到今日,也像是一個不真實的夢,其間的曲折他已不願回憶,他心中唯有一個最後的願望,便是徹底摧毀那個罪惡之地。
這是他存活至今唯一的執念。
萬妖城給了他這個機會。
他似人非人,似妖非妖,隱姓埋名於此,生活在終年潮濕的洞穴中,直到今日才走入了這座空城之中。
空城的結構是一座陣法,妖神陣。
他是萬妖城任命的掌陣之人。
他顫抖著握起了陣杵,如將權杖立於陣眼之央。他轉動了權柄,權柄瞬間吸幹了他體內的聖水之力,血淚奪眶,他在轉弄陣杵之時便已死去,但五百年的仇恨卻在死亡后盡數宣洩於此。
妖神陣發動!
……
天空中的對決被強行打斷。
她們爭奪的神之心像是遇到了本源的力量,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然後飛速奪去,向著洛書樓的某個方向射去。
那隻無形的手便是妖神大陣。
木靈瞳心中震驚。
她原本不知道萬妖城的計劃,但是樓船被毀之後,那數百具屍體暴露而出,隨之暴露與夭折的,便是萬妖城的陰謀。
她當時覺得這是天命助她。
萬妖城所有的容器都在海難中被毀去,唯一潛在的威脅也被這樣消失了。
後來的船隻她更加認真地搜索排查,再沒有發現任何的女孩屍體。
但為什麼洛書樓準備的容器會出現在萬妖城的附近……是誰將其偷偷運過來的?
她與司命默契地停下了戰鬥,聯手去追擊那顆逃逸的神之心。
她們竟未能追趕上。
洛書樓外,無名的角落裡,先前被邱月附身的,昏死的小女孩正屍體般倒在地上。
睡夢中,小女孩感覺自己置身冰雪之中,她眼前是一個柴垛,手中只有一盒火柴,她不停地划動火柴想要點燃柴垛,火柴一根根熄滅,最後一根時她已不抱希望,但她仰起頭,卻有流星帶火而過,她閉上眼,默默許願。
流星精準地砸上了柴垛,點燃了篝火。
稚嫩的眉目被火光照亮。
小女孩蘇生,暗金色的瞳孔點燃。
寧長久的手中,邱月再次冒出了頭,嘖嘖道:「不聽女兒言,吃虧在眼前!怎麼樣,遭報應了吧。不過放心哦,萬妖城的目的可不是我們,他們還指望著這個擁有神之心的小女孩,去打破封印聖人的囚籠呢。唉,也難怪他們這麼心急,畢竟聖人以一己之力,庇護著所有的大妖,所以哪怕是神國,也只能打碎大妖的肉身,而無法殺死它們的魂魄……若聖人再不出世,所有的大妖可就都要遭殃了,不過爹娘都是人,這對你們可是好事!」
寧長久懶得聽她廢話,再次將她拍回書內。
小女孩的目標雖不是他們,但古靈宗的滅宗之災又該怎麼辦?
……
……
古靈宗。
魚王站在房頂上,望著天空。
古靈宗看上去很是寂靜。
但魚王知道,這種寂靜不過是謊言。
九幽殿的方向,隱約有幽冥之氣溢出,它們游曳於空,像是一條條巡遊的黑龍。
魚王這幾日一直不安。
如今它的不安終於要應驗了。
現在逃還來得及么……它轉過身,望向了古靈宗外的方向。
它快步走過房檐,想要獨自離開古靈宗。
「諦聽!諦聽!開飯啦。」
身後,忽有少女的聲音傳來,那是喻瑾的聲音。寧小齡也在她身邊,只是寧小齡正鑽研著筆記,有心忘神。
那筆記也是它寫的……
魚王腳步微微猶豫。
貓不可能為一點小恩小惠和小魚乾賣命的。更何況自己此刻頂多只有入玄境的戰力,留下來也於事無補。
它避開了她們的視線,繼續向前走去。
它知道自己是魚王,不是諦聽。諦聽是傳說中地府的神獸,能辨曉善惡,神通廣大。但它不是,寧小齡亦不是冥君。
自己和她們都會死的。
這兩個死丫頭,怎麼就不知道輕重啊……
魚王閉著眼,走過了山道。
呼喊聲在耳後遠去。
它的腳步卻不自覺放慢了些。
走到外面時,整個古靈宗已被幽冥大陣籠罩,出不去了。
魚王坐在大陣門口,抱怨道:「都怪自己走太慢了,唉,現在倒好,只能陪她們去送死了。」
它無奈地轉過身,走了回去。
寂靜的古靈宗里,一切悄無聲息地發生著。
自稱為「禍」的宗主還在等木靈瞳回來。
但她已不可能帶著神之心準時歸來了。
接下來的幾日將是毀滅的災難。
除非有手握權柄者以身鎮住冥府,否則所有人都必死無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