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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八章:黑月

  神國之上第兩百七十八章:黑月風刀割面,陸嫁嫁貼在司命的身上,下意識伸出手,環住了她。

  她沒有看清具體發生了什麼,唯有山峰震塌的巨響在耳畔炸裂,瞬間爆濺開的碎石不知迸射到了多遠,像是一顆顆拖著焰芒的流星。

  狂燥的風也如拍打而來的驚天巨浪,若非司命將她護著,這瞬息之間便可能是身軀洞穿,魂魄擊散的下場。

  司命道境也不圓滿,這等白光洶湧里,撲面而來的衝擊力依舊抵著她飛速後退了百丈。

  「怎麼了?」

  氣流從身邊滑過,陸嫁嫁終於回過了神,她輕輕鬆開了手,從司命的懷中掙開,目光向著先前她們所在的山峰處眺望。

  那是令人心神震撼的畫面。

  從天而降的無名偉力將一座完整的巨峰瞬間摧毀,連帶著先前落下的,環繞四周的鋼鐵城池也破碎了大片。

  這樣的偉力下,除了堪稱真正仙人的五道境界修行者,其餘人幾乎必死無疑。

  司命看著那裡,心有餘悸地開口:「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陸嫁嫁睜開劍目望去。

  除了炸起的,向著天空蔓延的煙塵,她什麼也看不到。

  彷彿先前摧毀巨峰的,只是一個無形之物。

  無形之物是最可怕的東西。

  再強大的妖魔,再兇狠的古神,只要它們擁有身軀,可以被斬出鮮血,便註定可以死被殺死,哪怕需要伏屍百萬的代價。

  但你永遠砍殺不掉一個無形的敵人……

  它像是規則,像是天道,你可以飛升而出遠離它,卻不可能用刀劍將其真實地殺死。

  她們此刻面對的,便是這樣一個無形的怪物……幸好那個怪物的目標並不是她們。

  巨峰塌陷之後再無多餘的動靜。

  周圍卻已亂作了一團。

  司命也無瑕多想,她低聲道:「抱緊我。」

  陸嫁嫁沒有猶豫,抱住了她。

  司命全力施展境界,帶著陸嫁嫁在這片廣袤無垠的荒古大地上飛速穿行。

  這裡有深谷,有大山,有荒原,有雪川,有未被波及的大城,也有人煙罕至之地和倖存下來的城池。

  城池中人沒有境界的人族便是真正聽天由命的芻狗,任何一場災難都有可能造成舉城毀滅的下場。

  穿行了許久之後,司命終於停了下來。

  她胸膛起伏著,銀絲的髮絲有些凌亂,嘴邊還有血跡滲出。

  她將陸嫁嫁放了下來。

  兩人相貼的身軀分離,彼此都輕鬆了許多。

  「你沒事吧?」陸嫁嫁看著她蒼白唇角的血,擔憂道。

  司命輕輕搖頭,道:「沒事,靈力透支了些,小憩一會兒就好。」

  陸嫁嫁連忙用劍火燒去了附近的雜草,然後用劍氣洗平了一塊岩石,扶著司命坐了上去。

  周圍一片寂靜。

  四野茫茫,聳起的高山連綿成片,山頂上堆著雪,有岩漿在白雪中穿行著,滾滾的濃煙好似一個又一個的烽火台。

  她們一同向著遠處望去。

  「先前多謝前輩了,又救了我一命。」陸嫁嫁認真地道謝。

  司命淡淡點頭,接受了這份謝意。她看著周圍,道:「難得安靜了些。」

  陸嫁嫁嗯了一聲,心想自己距離寧長久似乎更遠了。

  到時候該怎麼找到他呢?

  司命也在擔憂著,她先前殺死八樓主之後,御劍洛書樓,當然不是意氣用事要殺九樓主。

  這幾個月,她確實在暗中調查著洛書樓的事。

  起因是如她和寧長久分別時說的一樣——她覺得這個世界與自己當初見到的,似乎不太一樣。

  這種感覺在她獨行中土一個月後更加地強烈。

  普通人無法察覺,但她經歷過整整上千年的歷史,對於這些細微法則處的差異是很敏銳的。

  她不明白這個世界在這一千年裡究竟經歷了怎麼樣的變化,所以她想尋個機會去洛書樓觀書。

  而在接近洛書樓的時候,她發現那裡似乎正醞釀著更恐怖的謀划——他們企圖在復活某位古神,而那一位古神很有可能是太初六神之一的天藏!

  她身為曾經的神國神官,當然知道天藏在太初年代手握著怎麼樣恐怖的力量。

  那是傳說中最大的地龍,掌管著所有「金」的元素,權柄為「崩壞」,具有瞬息陸沉一州的能力,與當時的蒼穹之龍燭陰分治天地。

  這般恐怖的神明……

  所以她奔赴洛書樓了。

  她的名義是「阻止古神的復活,維護秩序的穩定。」當然,這話是她自己都不相信的,但師出有名就好……她所要做的,是在破壞了他們的計劃之後,『不小心』獲得天藏的力量。

  她很清楚,那個龍母娘娘的體質哪怕再怎麼完美,也絕不如自己更適合收納這份力量。

  她是曾經維繫天道的神官,是日冕的掌控者,對於天道也更為親近。

  只是司命也不曾想到,洛書的力量竟是這般的強大,她也無法在短時間找到離去的辦法。

  外面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若是真讓九樓主獲得了權柄,會非常麻煩。

  司命調息了一會兒,道:「我可能不能護你太久,我早晚會離開,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她說的是洛書之外的世界,那是這個白衣女子無法理解的世界。若是將真相告知與她,她在得知自己的存在只是幻夢后,想必是會發瘋的吧?

  陸嫁嫁輕輕點頭:「萍水相逢,能遇到雪瓷前輩已是萬幸了,而且……以後我找到了夫君,也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說著,陸嫁嫁抬起頭望向了天空。

  洛書的世界里,夜幕再次落下,漫天星斗亮如熒粉。

  她所要去往的,也是洛書之外的世界。那是天外啊……雪瓷口中的地方再遙遠,又哪能遠得過自己呢?

  這位絕美的前輩早已是歷史中的古人,她們能跨越五百載的時光一同眺望星空,已是難得之事了,只是與寧長久生死兩地,這份不安總讓她眸中的美景黯然。

  若他也在就好了,正好將這位前輩介紹給他認識一下。

  司命修復好了傷勢,道境也更完整了一些。

  「走吧,我先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到時候你可以將你夫君的樣貌告知我,我替你找找,當然,我也不會花多少精力,因為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司命說道。

  陸嫁嫁螓首輕點,表示了感謝。她的境界在那個年代甚至可以奪得龍母宴的魁首,但在此刻卻很有可能成為雪瓷前輩的累贅。

  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一意孤行拖累她。

  真乖啊……司命看著她的眉目,微微地笑了起來,兩人的青絲與銀髮在安靜的月光下輕輕飄著。

  這份安靜未能持續太久。

  她們所處的雪山忽然暴發了一陣強烈的地動。

  雪花崩裂,司命與陸嫁嫁身影躍起,撤身而去。

  雪山的中央,一個頭髮蓬亂的怪人跑了出來,他像是瘋了,抱著頭大喊道:「怎麼可能不對呢?怎麼可能呢?難道是天道出了問題……創造世界的東西一定是美的呀,這麼醜陋的數符我怎麼相信它啊……」

  那個怪人倒在雪地里,他看著懷中抱著的石碑,滿臉不敢置信的神色。

  陸嫁嫁看了司命一眼。

  司命當機立斷道:「離遠點。那人也是一個五道巔峰的高手。」

  五道巔峰本就恐怖,更何況還是一個瘋子。

  陸嫁嫁看著他用拳頭鑿著地面,每一拳下去便是大雪崩落,山石開裂的景象。

  他一邊砸著大山,一邊痛苦地質疑著自己:「為什麼對不上呢?它這麼美怎麼會是錯的?不該這樣的啊……這個數符這般臃腫複雜,它一點不美,它又怎麼可能是對的呢……」

  司命聽著他的怪叫,無奈地嘆了口氣,她遙遙望去,可以看到那個開裂的山谷里,露出了大片的虛空。

  令得一片虛空開裂而不彌合……司命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只當他是研究有關虛空中某種物質的痴狂者。

  司命沒有立刻離去,她駐足看了一會兒,看著他鑿破了一座山,然後在極度的絕望里選擇了自殺式的飛升。

  結局是不言而喻的。

  司命沒有繼續看下去,她帶著陸嫁嫁轉身離去。

  這樣浩劫動蕩的年代里到處充斥的,到處都是悲劇。

  ……

  司命想尋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安置好陸嫁嫁,兩人奔波千里,殺死了好幾頭古神,卻始終沒有找到真正平靜的地方。

  劍氣縱橫。

  司命手持黑劍躍到一塊岩石上,她的身後,一頭霜雪凝成的巨大的花妖緩緩倒下。

  司命用劍剖開了花妖的花莖,從中提煉出了雪白的汁液,用劍氣裹著遞給了陸嫁嫁。

  這一路上,無論是妖丹還是天材地寶,司命大部分都留給了陸嫁嫁。

  陸嫁嫁這次沒有再接。

  司命知道她的想法,道:「不必受之有愧,殺這些古神,你也出了力的。」

  陸嫁嫁嘆息道:「我不過是在你把它們打得瀕死之後補了兩劍。」

  司命清冷道:「那你更該吃,知道自己弱還不提升自己,你是在找死么?」

  陸嫁嫁一邊受之有愧,一邊又覺得她說得確實正確。

  自己的境界每高一分,活下去的希望才大一分。

  陸嫁嫁看著她臨崖而立的絕美背影,再次道:「你真是一個好人。」

  司命看著回過身,看著這位姿影窈窕的女子,淡淡地笑了笑。

  她何止是好人呢?

  在她尚是神官之時,她是掌管日晷的神,我無垢之體,是神明之心,堪稱聖人。

  只是她的聖人之心早已在斷界城幾百年的折磨里漸漸毀去,人性的陰暗取而代之,後來與寧長久共歷生死,她在走過了歷史億萬年的街面之後,再次看到了浩瀚的繁星和淡緲的月光,才終於漸漸找回了些那曾經失落的聖人之心。

  而在她心裡,這個白衣女子則更有著一顆赤誠之心。

  這是她所認為美好之物。

  司命看著她喝完了這花妖古神的精華,微笑了起來,道:「接下來你不用出劍,安心看我出劍,若有看不明白之處可以問我,我會耐心給你講。」

  陸嫁嫁微怔,道:「前輩是想收我為徒么?」

  司命嗯了一聲。

  陸嫁嫁婉拒道:「我已有師承了。」

  「自古而來的大修行者,有數位名師指點的也不算少數,修道之人心思豁達,不必有此芥蒂。」司命平靜地說道,心中同時也泛起了一絲好奇,問道:「對了,你師父是誰?」

  陸嫁嫁輕咬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是我夫君。」

  司命沉默了一會兒,道:「禽獸!」

  這般美好的女子怎麼會遇到這種有違人倫道德的師父?

  還偏偏被他騙了。

  司命對她口中的那位夫君甚至起了些殺心。

  陸嫁嫁也不知怎麼解釋,只好道:「前輩若是願意教,晚輩是願意學的。」

  司命心情好了一些,心想師徒總該有名:「對了,一直忘記問你的名字了,你叫什麼?」

  陸嫁嫁誠懇道:「我的名字叫陸……」

  話音未落。

  周圍驟然黑暗。

  兩人同時抬頭。

  天空上,月亮與滿天的星辰同時漆黑。

  ……

  ……

  寧長久跟著李鶴行走世間,李鶴的劍術絕高,放眼整個人間,恐怕也只不過是僅次於裘自觀而已。

  這次比劍之後,他的劍術更上一層樓。

  李鶴道:「劍術之上,你的天賦比我想象中更高更強,若是你能活下去,將來成就應該不會低於我。」

  只是如今的世道,哪有百年時間讓一個天才少年去打磨自己呢?

  同行一日,寧長久的劍道確實有了很大的提升,他的境界也隱隱要勘破紫庭下一層樓。

  只是不知洛書樓中的破境會不會影響到現實。

  寧長久與他同行,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敢問前輩,聖人到底是誰?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李鶴並未隱瞞,解釋道;「聖人是妖族的聖人,人族其實並不太相信這些的,只是大勢裹挾,投身戰場的人族修士除非選擇獨善其身,否則勢必是要戰邊的。古神壓迫了人族妖族千年,如今災難來臨,自當同仇敵愾。」

  寧長久道:「聖人是妖修鍊而成的么?」

  李鶴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我只知道他很強,足以比肩神國之主。」

  比肩神國之主……

  這個說法一出來,寧長久的腦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師尊的影。

  按照他從斷界城了解的歷史來說,師尊應是在七百多年前殺死了無頭神,若這場浩劫也是她掀起的,那她的境界何止是比肩國主呢……

  寧長久問道:「你也沒有見過她?」

  李鶴道:「沒有,聖人出世來到人間之時,我尚在紫庭境,據說他見過人間的許多大妖,那些大妖都對他心悅誠服,願意聽從他的發號施令。」

  寧長久問道:「那他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李鶴說道:「砸天柱,碎仙廷,破冥頑,得自由。」

  寧長久輕輕搖頭:「這更像是美好的願望,虛無縹緲。僅僅憑藉這個,怎麼會有這麼多妖族響應聖人,掀起這場戰爭呢?」

  李鶴道:「因為天地不仁。」

  ……

  「聖人告訴我們,如今的天地是一座大牢,神國之主是牢門的典獄,它們壓榨著這個世界,阻絕了所有修行者的飛升之路……」李鶴悠悠嘆道:「當初神國之主以法則告知世間,只要修到傳說三境,便可以飛升仙廷,而仙廷則是這個世界連通外面廣闊宇宙的樞紐,來到其間便相當於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可以依靠仙廷作為跳板,去往任何自在的宇……

  而修道者修至傳說三境時,人間事早已過去千百年,親人早喪,摯友已故,道心冷漠,唯有更廣闊的世界是道心最後追逐的光點,這對於修道者而言本該是美好之事,因為與世長存不過寂寞,飽覽璀璨的天地才是真正的期許。

  但聖人告訴我們,這一切……都是騙局。」

  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並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話語也不鏗鏘,瞳孔中流露的,只是淡淡的遺憾與不甘。

  「你知道么?其實這個世界上,人是最容易通往那條自在之路的。」李鶴繼續道:「百年前我不過紫庭,如今卻已五道巔峰,尋常古神已不是我的對手……這是一個很恐怖的速度,裘自觀則比我更恐怖,他自稚子時劍退山鬼至今,所過也不過百年。而同樣的境界,對於古神和妖族而言,都需要更長的時間。」

  「除了權柄以外,人族在修道方面確實得天獨厚。」寧長久點頭,他還在思考著李鶴先前的話語,道:「只是……為何飛升是騙局?」

  李鶴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這些都是聖人告訴我們的,他說,有一個巨大的、無形的存在要殺死我們,他呼籲我們反抗,拔劍上天,將神國之主殺死,打破既定的規則,獲得一個真正自由的人間。」

  說著,李鶴抬起頭,望向了天空,道:「聽起來很假對吧?我起初也不相信,只是……此刻聖人已入了神國之中,與國主為戰。唉,若非如此,我們或許早已被國主殺死了。」

  「入神國與國主為戰?」寧長久心中震驚:「那不是必死無疑么?」

  他原本以為,聖人膽敢如此,是因為以他的境界,在神國之外,哪怕是國主也拿之無可奈何,但主動進入神國……

  那是國主的領域,哪怕是國主之間戰鬥,也絕不可能這般託大吧?

  他們所相信的,究竟是聖人,還是瘋子?

  李鶴道:「這也是我們願意相信聖人之處,因為他站在了最前面,拖住了最強大的對手。」

  寧長久問:「如今是什麼年?」

  李鶴道:「雷牢年。」

  「雷牢?」寧長久知道,這是燭龍和天藏死後,世間最強大的一條龍,它後來順利地封神建立神國。單從權柄層面,它甚至超越了太初六神。

  聖人竟與雷牢國主,在他的神國中血戰?

  李鶴道:「若聖人所言為真,那這一戰,便是人間與天地的勝負之分,若是戰敗,想來再過五百年,世間也不會再有這般強大的生靈崛起,帶領眾生違逆天命了……」

  李鶴的嘆息聲在夜色中響起。

  「這是第二次獵國之戰,也是最後一次獵國之戰。」

  ……

  寧長久抬頭望月,心中生出了些許蒼涼。

  無形的天地便這樣擺在了面前,橫亘在所有世人的頭頂。

  「天地不仁……」寧長久望向天空。他知道,它可以滅盡萬物,而世間的生靈,哪怕所有人都揮起刀劍斬向它,它也流不出一滴血液。

  「嗯,此不仁,乃不仁不義之不仁。」李鶴笑了笑,「當初說此言的聖人非此意,世人時常曲解,如今這曲解卻像是讖語……成真了。」

  「但這是修道者的災難啊。」寧長久長嘆道。

  世間大部分,還是普通人。

  李鶴笑了起來,他看向寧長久的目光多了許多讚許:「嗯,這也是求道者的自私,修道者以大義為名,帶著弱者一同去死……可仙人興亡何干匹夫呢,修道者不自由,他們耕種于田,桑麻於野,修道者得了自由,他們依舊不變。」

  「可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啊。」李鶴一生寫過無數的詩篇,到頭來也只求得了自己的名,卻無力為天下蒼生做出什麼真正的改變。

  寧長久能理解他們的想法。

  站在雲端,哪怕向下俯瞰,看的也只是景,絕非人。

  「希望戰爭早點結束。」

  李鶴的話語中說不盡的無奈。

  寧長久輕輕點頭。

  在他的世界里,戰爭早已結束,結局也早已註定。

  洛書樓或許能掌管人的生死,卻不可能改變真正的歷史。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李鶴帶劍而去,道:「人的敵人是古神,我們殺不死真正的神祇,殺一些古神還是綽綽有餘,到時候無論勝敗,這天下,總能好些的。」

  他這樣說道。

  話音未落。

  周圍的景色剎那黯淡。

  他們抬頭望去,月光和星辰已被一同遮蔽。

  寧長久不知想到了什麼,心中發寒。

  李鶴同樣眯起了眼,不確定這是尋常的異象還是厄運的兆示。

  接著,懸挂在天穹的整條銀河都開始晃動了。

  ……

  ……

  洛書樓外,地龍升空。

  天藏衝破了裂神峽谷,拔地而起,它的身影一半已經衝破雲霄,另一半卻依舊卡在底層里,巨大的震動聲響起,它的鱗片與岩石不停地摩擦著,要將整個身體都掙脫出來。

  「美嗎?」一身神袍的洛蒼宿身影躍起,緩緩接近這頭太初創世時誕生的古神。

  龍母娘娘坐在原地,她驚懼地看著這頭巨大無比,幾欲沖霄而去的地龍,她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成為對方的食物,眸光閃動,戰慄不安,。

  洛蒼宿和它相比何其渺小。

  但洛蒼宿在靠近時,那頭巨龍竟生出了本能的畏懼,緩緩縮回了身子。

  洛蒼宿一邊欣賞著它的美,一邊伸出了手,緩緩推出。

  洛書樓外,九柄鎮仙之劍也緩緩推出。

  如鐵箭上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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