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青梅隻是個人
蘇木微微怔楞，無望？
他苦笑了一下，低頭看著手中的玻璃杯，像是自言自語，“因為那時候我爸因為公司，甚至連我媽最後一麵都沒見上，所以就是現在的局麵，我和我爸，一直都是僵著。”
蘇木心裏一顫，突然想到上回那位送她回學校的中年男人說的話，
“從他十歲的時候，這個孩子……我們少爺，終於也是和別人一樣有朋友的人啊”
原來是這樣，她明晰的眼神望著他，感到心疼。
她默不作聲地走過去，伸出雙手抱住他精瘦的腰際。
他身子有一瞬間的僵住，而後低聲輕笑，轉過身來攬住她，撩起她垂在肩側的長發，滑曳在指尖，“我爸那裏，你不用管。”
嗯。那些不確定都順其自然好了，事實上，很多事情也隻能順其自然。
到了中午，小依看了看時間，合上課本，抬頭望了望依舊默不作聲的兩人，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問道，
“吃午飯，約嗎？艾艾，徐尹西？”
兩人不約而同的搖頭。
“你們，不吃了嗎？”
異口同聲:外賣。
……“這可是周末啊！確定不出去？”
兩人神色自若，點頭。
好吧，她自己去覓食，低頭望了一身裝扮，應該不會冷。
正理頭發時，擱在桌上的手機嗡嗡震動，她奇怪地看了看，心裏一驚，猶豫了會接通，
“喂，”
“小依，吃午飯了嗎？要不要一起？”
小依白皙的臉龐上竟然難為地露出一抹羞澀，回答了聲好，說了地點後掛掉電話。
她怔在原地一會，而後有些慌亂地拿起化妝袋，走去洗漱台倒騰了半天。
而後有些不自然地走到楊艾艾身旁，眼神急切，問道，“咳，艾艾，妝怎麽樣？”
楊艾艾聞聲，迷惑著關了網頁，別過頭來，眼眸閃了閃，“妝容果然是殺死男人的利器。”
“殺死？利器？這都是些什麽詞……”小依不滿地看向她，卻聽到下一句，“出去小心點。今天你……不太安全。”
楞了會兒，小依大腦轉了無數個彎終於反應過來，“楊艾艾，誇獎就是要直接嘛，隱晦的有什麽意思？”
“小依，你是要見男人嗎？”
“是的，見男人。”她深吸口氣，豪情萬丈。
“……你什麽時候交的男朋友？是剛剛打電話來的？”
“嗯……”小依難得的麵紅耳赤。
“你怎麽沒有提過？”艾艾不解，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
“上次在蘇木放映宣傳片的禮堂裏說過的，可是——你們都不信。”
她說完向徐尹西踱步過去，“阿尹，你覺得呢？”
徐尹西扭頭，有些詫異地瞥向簡小依。
她輕歎一聲，朝小依好好的打量了一番，俏皮的丸子頭，恰到好處的淡妝，橘紅的唇瓣溢滿青春氣息。
“有種我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她鄭重其事的評價。
“嗯……就當你們都是讚美之詞了。”她拿起素色包包，轉身就要離開。
“記得不能夜不歸宿啊！”徐尹西笑道。
“……”
走在路上，小依竟然有些慌亂無措，心跳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節奏亂拍。說起來，這算是第一次正式的邀請吧，雖然故事要從許久前說起。
到了校門，她站著張望了會，便在最左邊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他斜倚在一輛藍色跑車車窗邊，一雙細長的眼睛朝她望來，他的眼角微微彎了彎，似乎在笑。
她手心有些出汗，清了清眼神，朝他走過去。
男生眼底閃過一絲驚豔，而後恢複平常，輕聲說道，
“來了。”
“嗯。”她看到他唇瓣輕啟，那是顏色稍淡形狀卻極為好看的唇。
他側過臉，打開車門，輕笑道，“我喜歡你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味。”
“上車吧。”
好聽幹淨的嗓音，恰好配他一層不染的白淨麵龐。
小依有些發怔，坐上車，頭腦一熱，輕聲道，“你要是喜歡，我可以送你——梔子花。”
說完她有一瞬間的臉紅，在這種狹窄壓抑的環境更加窘迫，男生的手滯了滯，下一秒他笑了笑，不動聲色地說道，”雖然是不應該拒絕女生的好意，但是花——請讓我來送給你。”
小依臉上的尷尬神情凝固下來，她從來沒想過，
這句近似曖昧討好的話，輕描淡寫的語氣卻被她當成永久的回憶。
俞斯言換好送來的衣服站在窗前，修長的手指理了理襯衣袖口，他外麵穿著卡其色風衣，優雅的側麵在日光下因為病態的蒼白有著幾許沉鬱，沒有整理的柔軟黑發覆在額際，掩住那雙可柔可冷的眼眸。
“蘇木，我們走吧。”
“俞斯言，我不和你去——別墅。”她淡淡地陳述一個要求。
有些事情，不得不過於謹慎。
他淡笑著轉頭看向蘇木，”我知道。”
“你回宿舍，我回別墅。相信我這個現狀不會持續太久。”他把額際的碎發理了理，語氣堅定。
蘇木不確定他前麵所指的現狀是不是自己所想的，不過都隻能順其自然不是嗎？
他拉起她的手，不容拒絕地走出醫院。
在路口，風有些大，天氣是幹燥的陰冷，他伸出手將垂在她眼前的發絲勾到耳垂後，湊過臉龐，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我不想讓任何事讓你感到患得患失。”
感受到脖頸處傳來的溫熱氣息，她身子微微發顫，頭頂上的人吻了吻她冰涼的眉心。
俞斯言坐上車，輕輕仰頭靠在椅背上，微微眯著眼睛。
這樣也好，早就在想，你和老頭子是不是應該見上一麵？起碼讓我知道他，這麽多年，還是沒有什麽改變。
回到宿舍，蘇木依然是處於恍惚的邊緣，直到徐尹西拍了拍她的肩膀，“聽小依說你和俞斯言在醫院，你沒事吧？”
“我沒事，俞斯言肩膀受了傷。阿尹，我第一次感受到麵對那種地痞流氓時手無寸鐵的無力感。”
她輕輕歎氣，昨晚發生的一切就像夢一般分不清真實，可不得不承認他為了她受了傷。
隻記得看見那抹流光就這樣刮過他的肩膀那種絕望無力感，觸在那白襯衣上暈染開來的血跡的濕熱讓她手心發抖，慌亂無措。
想到那道不淺的傷口，胸口就有些悶。
“所以你，大晚上不好好待在他家，跑到外麵幹嘛？”徐尹西起身去倒了杯熱水遞給她。
“我能說我醒來的時候，從走廊上看到他爸在樓下嗎？而且他說的話我聽起來很不舒服。不過我也知道了俞斯言身邊有個青梅的存在。”
蘇木接過水杯，才發現指上的冰涼已經讓她十指有些麻木，一會，她把水放在桌上，神情沉鬱。
“你要相信他。”徐尹西坐在略高的椅子上，靜靜地望著她。
“你叫我去相信他，他也讓我相信他。”蘇木無奈地笑了笑，躺在軟椅上望著天花板。
“你內心已經選擇相信他了，不是嗎？”她褐色的眼眸閃著光。
是啊，我已經選擇相信他，去心平氣和地接受。
可是沒人喜歡未知啊。
“而且，他身邊存在的青梅若是你們的阻礙，你們也不會有現在。我認識的俞斯言，從未有過緋聞。”徐尹西頓了下，抿著唇，“何況，青梅也隻是個人。不一定具有某種——特性。”
“阿尹，我真懷疑你們是不是一夥的。”她拿起水杯，呡了一口，打趣道。
徐尹西笑了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別因為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後悔一生。有時候，爭吵要好過誤會，起碼有挽回的餘地。”
蘇木望著她的眼神忽然而悲澀起來，徐尹西這是，讓她放寬心的同時自己又陷進去了。
徐尹西給她的感覺，對那個人，足夠的冷漠，也足夠的心軟，隻是有時候冷漠比心軟更讓我過得安逸。對一個男人有恨就夠了，因愛生恨，卻也能一次次褪去恨意，愛隻會越來越折磨人。
近乎一種變態的感情。
她真的會很心疼徐尹西。
“阿尹，小依呢？”蘇木覺得應該轉移話題，掃視了一圈，最近艾艾倒是習慣晚上去圖書館，白天的時間除了上課就是練舞練歌。隻是有些驚訝小依竟然沒在宿舍。
“她應該是約會去了。”徐尹西回過神，回答道。
“啊？約會？”
“她有男朋友？”
蘇木確實是很驚詫，這小妮子什麽時候有男朋友了？除了在宿舍看視頻，去掉上課睡覺時間，她應該是……
猛然想到了什麽，除了這些，她喜歡和一幫男生去遊戲廳打遊戲。
所以她，找了一個興趣相投的男——朋友？
“我們也不清楚。她接到一通電話就跑去洗漱台對著鏡子化妝半天，嗯……不同於往常，十分明媚動人的說是去見男朋友了。”
蘇木從短暫的愣怔中回神，不由輕笑，“有些好奇他的男朋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不會是宅男吧？！”
“I don't know.”徐尹西從椅子上下來，走進衛生間。
蘇木若有所思地盯著那道背影，低頭看了看時間，打算十點鍾人再不來就打電話過去叫人。
尚天把小依送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即使是天氣寒冷，但周末的緣故，校園邊依舊人來人往，
小依晶瑩靈動的雙眸注視著他，笑著道，“有人說過你的名字很——有意思嗎？”
她一直想問這個問題來著。